倘若知道當下天津已被攻破,他們的心情就不一樣了,當然,這是後話。
......
曲阜孔府。
衍聖公孔胤植跪在先祖牌位前,嘴皮子直動,也不知到底說了些啥。
兒子孔興燮跪在後麵,一副垂頭喪氣。
插上青香,孔胤植隨手拿起香案上供著的一本黃色冊子,裡麵紙張已經泛黃,無不透露著歲月的痕跡。
“父親,既已跨出這一步,還是將朱重八的金冊請出去吧。”
孔胤植瞪了他一眼,轉而幽幽說道:
“想當年朱重八推翻前元,即位便冊封我北孔承襲衍聖公,至為父已十一代矣,仲尼老祖開創儒家學術,教化世人兩千餘載,善莫大焉!
流水之王朝,鐵打之孔府,任朝代更迭,我孔家仍屹立兩千年而不倒,孔家曆代先祖居功至偉矣!”
說完朝牌位又深深鞠了一躬。
孔興燮想站起來,見父親這般虔誠,也隻得繼續跪著。
緩了好一陣,孔興燮略帶悲憤地說道:
“父親,你懲罰孩兒,孩兒絕無怨言,那朱重八當年坐上龍椅,為讓天下讀書人歸心,還不得仰仗我孔家!
曆代明皇均對孔氏禮遇有加,可那朱由檢擾亂聖人教化,推行所謂狗屁新政,戶部甚至清丈我曲阜田地,清查我曲阜人丁,實在可惡至極!”
孔興燮越說越激動,孔胤植沒有吭聲,這些都是事實。
見老爹並無異樣,孔興燮接著道:
“朱由檢種種作為,已危及天下讀書人之根,尤其身為孔家子嗣,那孔貞運竟發文汙蔑我北孔血統,這當中必有朱由檢推波助瀾,已視我曲阜為眼中釘!
仲尼先祖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我北孔豈能坐以待斃,必須重重予以反擊!”
“啪”的一聲,孔胤植給了兒子一巴掌。
“父...父親!”
這一耳光有點力道,把孔興燮的嘴角都打出一抹血跡。
“混賬東西!要反擊你也不能勾結邪教啊,你把孔家害得無路可退,逆子,逆子!”
孔胤植轉而發怒,一副恨鐵不成鋼。
數月前戶部來曲阜清查田地人口,孔胤植感到利益遭受威脅,便與蠢蠢欲動的江南士紳暗通款曲,後來還派孔興燮隨張溥同路進京。
自崇禎二年建奴圍攻京師起,孔胤植就判斷出建奴遲早會入主中原,去年建奴再次破關,讓他更加篤定這個理念,今年都在構思往後降表該怎麼寫了。
可近幾個月的一些變故,天子推行新政,流賊被打得滿地找牙,令他又動搖了那個念頭,認為大明還能苟延殘喘幾十年,於是不得忙著爭取眼前利益。
可萬萬沒想到李弘濟一幫人那般廢柴,搞個宮變都沒成,還敗退到天津。
孔胤植完美繼承了先祖遺風,沉穩且能審時度勢,一直關注著天津動向,不曾想孔興燮這孽障坐不住,背地裡居然與白蓮教接觸。
此幫螻蟻趕朱重八那泥腿子差得老遠,堂堂孔家勾結邪教,你說他能不憤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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