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暖風拂過遼闊的草原,遷徙的車隊如同一串緩慢移動的珍珠,鑲嵌在無垠的綠毯之上。這些日子,仿佛被鍍上了一層蜜糖,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慵懶而甜蜜的氣息。對於車隊的幾對夫妻而言,這趟“蜜月之旅”名副其實,充滿了風花雪月的情致。
顧遠與托婭自不必說,每日如膠似漆,顧遠那多智近妖的頭腦,似乎全用在了如何逗弄嬌妻、變著花樣哄她開心上。托婭初為人母的嬌憨與日益綻放的少婦風情,在顧遠的寵溺灌溉下,愈發迷人。晁豪與林秀兒這對老夫老妻,則像是重燃了愛火,林秀兒潑辣依舊,指揮起晁豪來毫不客氣,晁豪卻甘之如飴,臉上的傻笑就沒斷過,仿佛要將之前因戰亂分離的時光都補回來。乞答孫乙涵與方錦瑟這對新婚燕爾,則帶著青澀的甜蜜,乞答這個熊羆般的漢子,在嬌小的方錦瑟麵前,溫柔得像個孩子,笨拙卻無比真誠地嗬護著她和她懷中的幼子。
最大的變化,莫過於銀蘭。在顧遠那番振聾發聵的開解和森特勒那不顧一切的熾熱追求下,她身上那層經年累月凝結的冰霜,終於開始融化。雖然依舊寡言,但眉宇間那股拒人千裡的冰冷疏離淡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平靜,以及一絲對未來的茫然期待。她不再刻意避開人群,尤其是女眷們的聚會。
女眷們的“每日茶話會”因此變得更加熱鬨非凡。林秀兒當之無愧是其中的“最富有經驗的”,潑辣大膽,葷素不忌,各種閨房秘事、禦夫心得信手拈來,常常把年紀尚小的托婭和方錦瑟羞得麵紅耳赤,連連討饒。銀蘭的加入,起初隻是安靜旁聽,但在林秀兒刻意的“引導”和森特勒那傻小子每日殷勤帶來的暖意催化下,她心底深處被壓抑多年的、屬於女子的那份鮮活也被漸漸喚醒。偶爾,她也能在姐妹們促狹的目光中,紅著臉低聲說出一兩句讓林秀兒都拍案叫絕的“至理名言”或帶著苗疆風情的“隱晦黃腔”,引得滿場嬌笑,氣氛熱烈異常。林秀兒叉著腰,得意地總結:“看見沒?咱們姐妹這才是第二戰場!彆看他們男人在外麵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到了晚上,還不是照樣被咱們拿捏得死死的!”托婭和方錦瑟一邊捂著臉羞叫“壞姐姐帶壞我們了”,一邊又忍不住豎起耳朵,眼中閃爍著好奇與躍躍欲試的光芒。銀蘭在一旁聽著,蒼白的臉上也罕見地泛起淡淡的紅暈,嘴角勾起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極淺的笑意。
顧遠的長子顧寤在這段旅程中也成長迅速。顧遠並未將他完全圈在舒適區,而是讓他跟著赤磷衛的一個小隊長,體驗真正的行軍作息,儘管被特彆關照,強度遠低於真正的戰士。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整理內務,學習辨識方向、觀察環境,參與簡單的營地巡邏。顧遠每天都會抽出固定時間,親自教導兒子百獸功的基礎和一些實用的搏擊技巧。乞答孫乙涵更是將顧寤視如己出,每日雷打不動地充當“嚴師”,用他那套近乎殘酷的體能訓練方法打磨著這個羽陵部未來的繼承人。七歲的顧寤,眼神中已褪去了孩童的懵懂,多了幾分堅毅和沉穩,身體素質、反應能力和對命令的理解執行,都已遠超同齡的十歲孩子,隱隱顯露出虎父無犬子的崢嶸。
相比之下,其他孩子則沉浸在無憂無慮的快樂中。晁豪那對虎頭虎腦的雙胞胎兒子晁大刀、晁小刀,以及他稍小的女兒晁香兒和小兒子,鐵狼那對兒女,方錦瑟繈褓中的幼子,這些小家夥們第一次見識到如此遼闊的天地,沿途的風光在他們眼中充滿了新奇。他們或在父母膝下撒嬌玩鬨,或在侍女的看護下在草地上追逐嬉戲,清脆的笑聲如同銀鈴,灑滿了一路。奶娘和侍女們小心翼翼地看護著這群小祖宗,臉上也洋溢著輕鬆的笑容。顧遠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私下裡已多次向銀蘭承諾,等到了太子河畔的新寨,一定要為她舉辦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風風光光地把她嫁給森特勒。托婭也拍著胸脯保證:“銀蘭姐姐放心!銀家一定幫你辦得漂漂亮亮的!比郎君娶我的時候還熱鬨!”銀蘭每每聽到,隻是微微低頭,臉頰微紅,不再像以前那樣立刻拒絕。
然而,平靜而甜蜜的日子,在旅程進行到近一周時,被猝不及防地打破了。
這一日,車隊行進到一處兩山夾峙的穀地。道路不算寬敞,僅容兩三輛車並行。就在車隊緩緩通過時,前方探路的赤磷衛快馬回報:一支規模極其龐大的“商隊”正從對麵方向駛來,幾乎塞滿了整條道路!
顧遠立刻策馬趕到隊前。隻見對麵塵土飛揚,車馬喧囂,隊伍蜿蜒看不到儘頭。粗略估計,人數不下數百!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這支商隊的核心並非貨物,而是數十輛特製的、帶著沉重木柵欄的囚車!囚車如同巨大的獸籠,裡麵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全是女子!
她們中間雖有些衣著性感華麗,但大多衣衫襤褸,甚至有不少近乎赤裸,身上布滿了新舊交疊的鞭痕和淤青,神情麻木絕望。雖然個個麵容姣好,有漢人麵孔,也有高鼻深目的波斯女郎,但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玩偶。木籠子上血跡斑斑,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汗臭、血腥和絕望的氣息。這是一支來自渤海國、專門從事人口販賣的魔鬼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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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精瘦、皮膚黝黑、眼神如鷹的漢子,穿著渤海國商賈的服飾,腰挎彎刀,騎在一匹健碩的黑馬上,正是這支人販隊伍的頭腦——任揚。他同樣注意到了顧遠這支偽裝成商隊的遷徙隊伍。顧遠隊伍的精良裝備、護衛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彪悍氣息、以及隊伍中那些雖然看似普通但氣質不凡的馬車,都讓他敏銳地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這絕不像一支普通的商隊!更像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偽裝而成!
“難道是契丹王庭派來的奸細,想滲透進渤海國?”任揚心中警鈴大作。他深知渤海國與契丹之間微妙而緊張的關係。阿保機一統契丹八部,建立強權,對周邊諸國虎視眈眈,渤海國早已是驚弓之鳥。眼前這支隊伍,富庶異常,護衛個個像戰士,目標似乎也是深入渤海國腹地,他誤判了顧遠的方向,由不得他不警惕!
任揚立刻勒住馬韁,示意龐大的隊伍停下。他帶著十幾名剽悍的護衛,策馬緩緩迎向顧遠這邊,目光如鉤,緊緊鎖定顧遠。
顧遠心中同樣警兆頓生!對方人數眾多,且明顯不是善類。他迅速做出部署,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乞答!銀蘭!帶領精銳赤磷衛,保護孩子和女眷後撤,退到後方開闊地,結圓陣防禦!森特勒,你帶人守住側翼!”
“晁豪!帶些人隨我上前會會他們!”
命令下達,隊伍瞬間如同精密的機器運轉起來。女眷和孩子們被迅速護送到後方安全地帶,赤磷衛的精銳戰士無聲地占據有利地形,弓弩上弦,刀劍出鞘半寸,氣氛瞬間繃緊到極致。
顧遠帶著晁豪和幾名同樣精悍的親衛,策馬迎上任揚。雙方在狹窄的道路中央對峙,距離不過十餘步。空氣仿佛凝固,隻有馬匹不安的響鼻聲和遠處囚車中女子壓抑的啜泣聲。
“前方是哪路朋友?如此陣仗,是要往何處發財啊?”任揚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帶著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他目光掃過顧遠英挺的麵容和沉穩的氣度,心中更是凜然——此人絕非等閒!
顧遠神色平靜,抱拳還禮,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任揚耳中:“在下顧某,攜家眷仆從,遷徙北上。途經貴地,不知是渤海國的商隊,多有衝撞,還請海涵。”他故意模糊了身份和目的地,言語客氣,姿態卻不卑不亢。
任揚皮笑肉不笑:“遷徙?好大的陣仗。看您屬下的身手,可不像是普通遷徙的百姓啊。”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帶著明顯的試探和威脅,“此路通往渤海國邊境重鎮,貴隊伍如此精銳,莫不是……另有所圖?”他試圖占據心理優勢,暗示自己人多勢眾。
顧遠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沉穩:“兄台說笑了。世道不太平,攜家帶口遠行,自然要多帶些人手護衛周全。倒是兄台這支隊伍,貨物……頗為特彆啊。”他目光迅速掃過那些血跡斑斑的囚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言語交鋒間,顧遠憑借其長期周轉各地的敏銳和老辣,迅速捕捉關鍵信息。他刻意引導話題,很快便從任揚口中套出:對方是渤海國最大的幾家奴隸販子之一,此行正是要將這批“貨物”送往契丹左賢王部——即自己原來的月亮湖營地!因為左賢王部在最近一年,憑借其首領顧遠的遠見卓識和金牧何佳俊的商貿才能,迅速成為契丹最富庶、對外商貿最活躍的部族,是渤海國奴隸貿易最重要的市場之一!任揚此去,正是想與左賢王部建立長期、穩固的“供貨”關係,這批女子便是他的“敲門磚”和誠意!
同時,顧遠也巧妙地透露了自己是“遷徙”,目的地是契丹遼南境內,並隱晦地暗示了部族的規模,他讓任揚誤以為他們是某個尋求新牧場的契丹大部族分支,成功打消了任揚關於“奸細”的疑慮。
得知對方目的地竟然是自己的老巢,且是去談生意的,顧遠心中如釋重負,但隨即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他看著囚車中那些如同牲口般被關押、傷痕累累、眼神空洞的女子,胸中怒火翻騰!他痛恨這種將人當作貨物的勾當,痛恨這吃人的世道!
然而,就在這厭惡感升騰的同時,一個更冷靜、更冷酷的念頭瞬間壓倒了情緒——機會!天賜良機!
他當初絞儘腦汁,之所以選擇太子河南下遊、草帽頂子山附近作為新家園,其戰略考量極其深遠:
此地依山傍水,易守難攻,土地肥沃,資源豐富,足以養活部族,休養生息。同時遠離王庭跳出阿保機的直接控製範圍,避免成為王庭傾軋的犧牲品,爭取獨立發展的時間和空間。
而且此地距離渤海國邊境極近!他早就預判到,阿保機統一契丹後,下一步必定劍指渤海國!一旦契丹與渤海開戰,這裡便是他金蟬脫殼、帶領核心部眾遠遁渤海國的最佳跳板!屆時,他可以利用戰亂,將部分渤海國土納入自己的控製,建立一個真正遠離阿保機魔爪、與世無爭的獨立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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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渤海國建立穩定、良好的關係,是實施這個長遠計劃的關鍵一步!眼前這個任揚,是渤海國奴隸貿易的重要人物,人脈廣泛,影響力不小。結交他,就等於在渤海國打開了一扇重要的門!
政治利益vs個人好惡。生存發展vs道德潔癖!
顧遠的眼神在短暫的掙紮後,迅速恢複了深邃與冷靜。他深知,在這亂世漩渦中,婦人之仁隻會葬送整個部族的未來。他必須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和機會!
“哈哈哈!”顧遠突然放聲大笑,驅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豪爽之氣儘顯,“原來是一場天大的誤會!任兄!在下顧遠,正是契丹左賢王!”
“左賢王?!”任揚和他身後的護衛們瞬間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自稱遷徙的“顧某”!
顧遠不待他們反應,立刻如數家珍般準確說出了渤海國與左賢王部進行奴隸貿易的幾個主要負責人姓名,以及近期幾筆大宗交易的細節、價格波動!這些信息,隻有真正的核心人物才能知曉!
任揚心中最後一絲疑慮徹底煙消雲散,隨即被巨大的驚喜淹沒!他連忙滾鞍下馬,單膝跪地行禮:“小人任揚,有眼不識泰山!衝撞王駕,罪該萬死!還請王爺恕罪!”他身後的護衛們也慌忙下馬跪倒一片。
“不知者不怪!任兄快快請起!”顧遠也下馬,親自扶起任揚,笑容和煦,仿佛剛才的對峙從未發生,“任兄忠於職守,警惕性高,何罪之有?倒是本王,遷徙至此,未曾知會,驚擾了任兄的商隊,該賠個不是。”
雙方徹底卸下偽裝,氣氛瞬間變得融洽起來。任揚喝令手下收起刀槍弓弩,顧遠也示意赤磷衛解除戒備。
雙方索性就地休整,在路旁較為開闊的草地上,擺開簡易的案幾,開始了“生意洽談”。
任揚為了表達歉意和誠意,立刻指著那些囚車,慷慨地說道:“王爺!小人此次正是奉主家之命,前往貴部拜會金先生,洽談長期合作事宜!這批‘貨色’,便是小人獻給王爺的見麵禮!還望王爺笑納,不計前嫌!”他指的是整整五十名精挑細選的上等女子。
顧遠看著那些被當作禮物、在木籠中瑟瑟發抖、眼神絕望的女子,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不適,臉上卻堆起了欣然的笑容:“任兄太客氣了!如此厚禮,本王卻之不恭啊!”
他話鋒一轉,展現出左賢王應有的豪氣:“不過,我契丹人最重情義,用漢人的話也講究‘來而不往非禮也’!任兄既有此誠意,本王也不能小家子氣!”他命人取來紙筆,當場揮毫,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一份清單:上等茶葉五十斤、江南絲綢二十匹、精美瓷器十套、健壯牛羊各一百頭、上等青鹽二十石!這份禮單的價值,遠超那五十個女子市價的五成以上!
“任兄!”顧遠將清單遞給一臉狂喜的任揚,“拿著這個,去草帽頂子山、太子河南下遊處,尋找負責與渤海國商會洽談的金先生何佳俊,憑此清單和本王的簽名,即可領取!”他又解下腰間一柄鑲嵌著寶石、刀柄刻有“顧遠”二字的精美貼身匕首,贈予任揚,“此乃本王隨身之物,權當信物!願我左賢王部與渤海國商會的友誼,如同此刀,堅韌長久!”
任揚激動得雙手顫抖,接過清單和匕首,如同捧著稀世珍寶!他也連忙解下自己一柄造型古樸、顯然也是心愛之物的精鋼短劍,雙手奉上:“王爺厚愛,小人銘感五內!此劍雖不及王爺神兵,卻也隨小人多年,願獻與王爺,聊表寸心!願王爺武運昌隆!”
一場險些爆發的衝突,就這樣在顧遠高超的權謀手腕下,化乾戈為玉帛,甚至結下了一份“深厚”的“友誼”。
洽談結束,雙方隊伍錯開道路,各自前行。顧遠回到自己的隊伍中,帶回了那五十個裝在木籠裡、如同驚弓之鳥的女子。
看著這些飽受摧殘、眼神中隻剩下恐懼和麻木的生命,顧遠心中五味雜陳。他叫來銀蘭,沉聲吩咐:“銀蘭,安頓好她們。給她們乾淨的衣物,食物,清水。找隨隊的郎中給受傷的看看。”他頓了頓,補充道,“傳令下去,從今日起,日行四十裡,原定十五日抵達目的地,改為二十日。讓她們……好好休養。”
他目光掃過那些年輕的赤磷衛戰士,其中不少尚未婚配。他沉吟片刻,又道:“傳我的話給赤磷衛的兄弟們:這些女子,身世可憐,如今到了我們這裡,便不再是貨物。讓兄弟們多照顧,多接觸。若……若有彼此可心、兩情相悅的,本王不阻攔,甚至可做主成其好事,領回家去當內室。但是!”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無比,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本王有死命令!絕不允許出現強搶、欺淩、不把人當人看的惡性事件!一切需得你情我願!若有違令者,定斬不饒!赤磷衛的軍規,不是擺設!”
顧遠知道,在這人不如狗的亂世,他這自由戀愛的想法,簡直如同癡人說夢,如同期望羊群能主動打敗狼群。但他還是想試一試,想在自己的地盤上,劃出一小塊相對乾淨的土壤,給這些苦命女子一絲喘息和選擇的機會,哪怕這機會渺茫如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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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立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也點燃了他後院最大的火苗。
就在銀蘭指揮著衛兵們打開囚籠,分發食物衣物時,其中兩個看起來較為機靈、也相對沒那麼麻木的漢女,或許是看到了顧遠地位尊崇、氣度不凡,或許是出於長久被奴役形成的本能,竟然掙脫了人群,“噗通”一聲跪倒在顧遠麵前,緊緊抱住他的腿,涕淚橫流地哀求:
“大人!大人救命!求大人收留我們姐妹吧!我們願意伺候大人!為奴為婢,暖床疊被,做什麼都行!求大人給條活路啊!”
她們的聲音淒楚絕望,充滿了對命運的恐懼和對強者的依附渴望。
這一幕,恰好被剛從不遠處馬車下來、想看看情況的托婭,看了個正著!
顧遠心中咯噔一下,暗叫:“完了!”
果然,托婭那雙漂亮的杏眼瞬間瞪圓了!看著那兩個衣衫不整、梨花帶雨、緊緊抱著自己郎君大腿的年輕女子,再看看她們雖然憔悴卻難掩秀麗的容貌和窈窕的身段……一股巨大的酸意混合著委屈和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發!
她本就因為產後調養而豐腴了一些,對自己的身材有些小小的焦慮,此刻看到這些“專業”訓練出來伺候男人的“禮物”,個個身材火辣,麵容姣好,再聯想到郎君剛才收下她們時那“豪爽”的樣子她哪懂什麼政治考量?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占據了她的小腦袋:郎君一定是看她們好看!開始裝模作樣立人設了!下一步就是要納妾了!
“哼!”托婭氣得小臉通紅,猛地一跺腳,狠狠地瞪了顧遠一眼,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馬車,“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那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顧遠看著嬌妻氣鼓鼓的背影,再看看抱著自己腿、還在瑟瑟發抖哀求的兩個女子,簡直欲哭無淚!他一邊要處理這燙手的局麵,一邊還要想著怎麼去哄那個打翻了醋壇子的小祖宗!
“起來!”顧遠壓下心中的煩躁,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無奈,“在我這裡,請你們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正常的女人!不要貶低自己!你們的命,不是用來討好男人的工具!”他用力抽回腿,不再看她們,對銀蘭沉聲道:“銀蘭,帶她們下去,好好安頓!按我剛才說的規矩辦!”說罷,他立刻轉身,火急火燎地朝著托婭的馬車衝去,留下那兩個女子茫然無措地跪在原地。
馬車裡,托婭正抱著膝蓋,坐在毛皮墊子上生悶氣。小臉氣鼓鼓的,像隻塞滿了鬆子的鬆鼠,紅唇撅得老高,眼睛裡還含著委屈的淚花。她越想越氣:壞郎君!臭郎君!說什麼隻愛銀家一個!轉頭就收下那麼多漂亮女奴!還讓人家抱大腿!嗚嗚嗚……他一定是嫌棄銀家胖了!不如以前好看了!那些壞女人身材那麼好……她越想越委屈,簡直要把自己醃成“醋托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