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淨土_遼東邪俠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1章 淨土(1 / 2)

初夏的暖風裹挾著青草與野花的芬芳,溫柔地拂過綿延的車隊。遷徙的日子,在刻意放緩的節奏下,竟真的流淌出一種近乎奢侈的“蜜月”質感。顧遠與托婭的甜蜜自不必說,晁豪與林秀兒的“老夫聊發少年狂”,乞答孫乙涵與方錦瑟的青澀纏綿,還有銀蘭在森特勒笨拙卻熾熱的追求下,那層堅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空氣中仿佛都漂浮著絲絲縷縷的甜意。

然而,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變化,卻是那五十名被顧遠從地獄邊緣拉回來的女子。

最初的幾天,她們如同驚弓之鳥,眼神裡充滿了麻木、恐懼和深深的懷疑。被安置在臨時騰出的、雖然簡陋但乾淨通風的營帳裡,身下是柔軟的乾草和毛氈,身上是銀蘭派人分發的乾淨衣物,雖然隻是普通麻布,但麵前擺放著熱騰騰的食物和清水……這一切,對她們而言,如同天方夜譚,不真實到令人心慌。

那個夜裡,她們蜷縮在一起,無人敢睡。有人低聲啜泣,有人瞪大眼睛警惕著黑暗,等待著想象中的鞭笞、淩辱,或者更可怕的事情降臨。然而,一夜過去,營帳外隻有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和夏蟲的鳴叫,想象中的暴行並未發生。疲憊不堪的身體在相對安全和柔軟的“床鋪”上,竟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被饑餓喚醒。醒來時,營帳外靜悄悄的,沒有人來催促,沒有鞭子抽打。隻有溫熱的粟米粥和……一小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烤得焦黃的羊肉!

羊肉!

看到那抹珍貴的肉色,許多女子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萬狀!在她們過往被販賣的經曆裡,隻有在被當作“特殊貨物”展示、或者被要求提供“特殊服務”前,才可能得到一點肉食作為“獎賞”或“催情”!這難道是……是讓她們恢複體力,好供這些契丹士兵享樂?!是要把她們變成最下賤的營妓?!

恐懼再次攫住了她們。有人嚇得把肉丟開,有人捧著肉塊瑟瑟發抖,不敢下咽。她們寧願吃最粗糙的粟米,也不敢碰這看似“催命符”的饋贈。

然而,現實仿佛在跟她們開一個巨大而溫柔的玩笑。

沒有凶神惡煞的士兵闖進來。隻有那個清冷美麗、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溫和的女統領偶爾來巡視,詢問她們是否安好,需不需要藥和食物。她甚至帶來了隨隊的郎中,為幾個傷勢較重的女子診治,動作雖不算溫柔,卻透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可靠。

更讓她們震驚的是她們所看到的景象。

那個收下她們、地位尊崇無比、被任揚敬畏地稱為“左賢王”的男人——顧遠。他並非她們想象中那種前呼後擁、左擁右抱、夜夜笙歌的權貴模樣。他大部分時間都和那個美麗活潑、像草原小太陽一樣的王妃托婭在一起,兩人形影不離,眼神交彙時流淌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他親自教導那個眼神堅毅的小男孩習武,耐心又嚴厲。他也會和那個熊羆般的壯漢勾肩搭背,大口喝酒,爽朗大笑。

而他的親信們,同樣顛覆了她們的認知:

那個叫晁豪的高大彪形大漢,在嬌小的妻子林秀兒麵前,簡直像個聽話的大狗,被叉著腰訓斥也隻會咧嘴傻笑。那個同樣高大威猛、看起來凶神惡煞像熊一樣粗壯的乞答孫乙涵,麵對他那個嬌怯怯的小方錦瑟時,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笨拙地抱著孩子,小心翼翼地喂她吃東西。

就連那個獨臂的、沉默寡言的男人,也總是默默守護在他蒼白清瘦的妻子身邊,抱著他們的女兒,臉上是平靜的滿足。

而那位清冷的女統領銀蘭,身邊也總跟著一個眼神熾熱、略顯笨拙的年輕戰士,他會紅著臉遞給她水,笨手笨腳地想幫她整理被風吹亂的鬢角……

人人!都隻寵一個女人!

這個發現,如同驚雷般在這些飽受摧殘的女子心中炸響!她們過去所經曆的世界,男人是貪婪的野獸,女人隻是玩物和工具。可在這裡,在這個被稱作“左賢王”的男人統治的這片小小的移動營地裡,她們看到的,是尊重,是珍視,是近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執著!這巨大的反差,讓她們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眼前這一切,是不是瀕死前的幻想?是長生天給她們的最後慰藉?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恐懼和懷疑如同陽光下的冰雪,一點點消融。食物是真實的,乾淨的衣物是真實的,沒有鞭打和淩辱是真實的……那個威嚴又帶著點邪氣、卻對妻子無比寵溺的左賢王,也是真實的!

營地的氣氛因為她們的加入而變得格外熱鬨。顧遠身邊這支赤磷衛,核心骨乾雖多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兄弟,但中下層士兵,有近七成都是二十出頭、血氣方剛、尚未婚配的小夥子!他們常年征戰,生活枯燥,驟然見到這麼多身段窈窕、麵容姣好(儘管都很憔悴)、氣質各異的姑娘,簡直是久旱逢甘霖!少主的命令是鐵律——不能強奪,不能欺淩!但是!少主說了,可以“了解”!可以“你情我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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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夠了!

於是,每日的休整和緩慢行進,營地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充滿荷爾蒙氣息的“相親大會”。

一個年輕赤磷衛,紅著臉,把剛烤好、滋滋冒油的最嫩羊腿肉,小心翼翼地捧到一個有著深邃藍眼睛、高鼻梁的波斯姑娘麵前,結結巴巴地用剛學的幾個波斯單詞問:“好……好吃……給你……”

另一個戰士,笨拙地采了一把野花,藏在身後,走到一個眉目清秀的漢女身邊,趁她不注意,猛地塞到她手裡,然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跑開,留下那女子看著手中沾著露水的野花,先是愕然,隨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有人殷勤地幫忙提水,有人默默替她們修整臨時帳篷的支架,有人則鼓起勇氣,磕磕絆絆地講述著草原上的故事,試圖逗她們一笑……

小夥子們笨拙卻真誠的示好,像一道道溫暖的陽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融化著姑娘們心中厚厚的冰層。雖然羞澀,雖然眼神依舊帶著一絲不安,但她們不再像最初那樣驚恐地躲避,偶爾也會低聲回應一兩句,或者回以一個淺淺的、帶著感激和試探的笑容。

這一幕幕“笨拙戀愛”的場景,自然成了女眷們“每日茶話會”最津津樂道的主題。

林秀兒叉著腰,指著那個給波斯姑娘送羊腿肉的小夥子,笑得花枝亂顫:“哎呦喂!快看快看!那傻小子,眼珠子都快粘人家姑娘身上了!嘖嘖嘖,這殷勤勁兒,跟當年在石洲,我家那口子剛看上我那會兒一模一樣!也是傻乎乎地就知道塞吃的!好像喂飽了就能拐回家似的!”她促狹地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晁豪,晁豪撓著頭嘿嘿傻笑。

銀蘭看著那些羞澀互動的年輕男女,眼神有些恍惚。那個高大精瘦、皮膚黝黑、會默默幫她扛重物、送她野花的野立竹的身影,仿佛又浮現在眼前。一絲淡淡的傷感縈繞心頭,但很快,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覆上了她的手背。她轉頭,對上森特勒那雙清澈而熾熱的眼睛。他學著那些小夥子的樣子,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顆紅彤彤的野果,笨拙地遞到她麵前,臉上帶著期待又有點緊張的笑容:“統領……這個……甜的……給你解渴……”那笨拙的模仿和真摯的眼神,瞬間驅散了銀蘭心底的陰霾,一絲暖意悄然升起,她輕輕點了點頭,接過了果子。

托婭和方錦瑟這對年齡相仿的小少婦,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眼中閃爍著新奇和羨慕的光芒。方錦瑟抱著兒子,小嘴微微嘟起,帶著一絲嬌憨的不滿:“哼!看著他們真好……自由自在的……哪像我!”她瞥了一眼不遠處正抱著女兒琪琪格、笨拙地試圖逗她笑的鐵狼,小玲依偎在旁邊,一臉幸福,又把目光投向更遠處正和顧遠勾肩搭背、似乎在大聲說笑著什麼的乞答孫乙涵,委屈道:“當初在兀突部,第一麵見到乞答那個大笨熊,他連話都說不利索,就隻會傻愣愣地問我叫什麼名字……然後!然後王爺和我兄長就在旁邊問我‘覺得如何?’,‘給你們定親好不好?’……我……我當時哪敢說不好?又煩他笨,又怕掃了王爺和兄長的麵子……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答應嫁給他了!可惡!討厭!不行!”她突然來了勁兒,把兒子往旁邊奶娘懷裡一塞,拉著托婭的手,“托婭姐姐,我得讓他補給我!重新追求我!我不能這麼賠本!”

托婭一聽,感同身受,立刻也“義憤填膺”起來:“對對對!我更慘!當初是我先看上郎君的!還是我主動去跟薩日娜婆婆說的!是婆婆拍板我們才有現在的!從頭到尾,郎君都沒正經追過我呢!我也虧大了!錦瑟妹妹,走!我陪你!我們去找那兩個壞銀,讓他們彌補!”

林秀兒看熱鬨不嫌事大,立刻起身響應:“走走走!算我一個!你們秀兒姐姐當年可是被晁豪那個莽漢死纏爛打追到手的,經驗豐富!幫你們好好‘調教調教’那兩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她還不忘拉上銀蘭:“銀蘭姐姐,你也來!看看熱鬨,學習學習怎麼‘禦夫’!”

銀蘭看著她們興致勃勃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也起身跟了上去。隻有小玲,看著鐵狼和孩子們,覺得此刻就很幸福,微笑著搖搖頭,留在了原地。鐵狼暗自鬆了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而此時,顧遠和乞答孫乙涵這對難兄難弟正沉浸在男人的快樂中。乞答因為昨天才幾個月大的兒子,居然含糊不清地叫出了第一聲“爹爹”,樂得這個熊羆般的漢子手舞足蹈,抱著兒子親了又親。顧遠則因為長子顧寤在剛才練習“袖中飛針”這門他親傳的暗器絕技時,終於成功地將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射中了十步外的草靶邊緣,雖然偏得離譜,但總算入門了!顧遠真的開心至極。兩人心情極好,正勾肩搭背地坐在篝火旁,麵前擺著酒壇和烤得金黃的羊腿,準備好好喝一頓慶祝慶祝。

“哈哈哈!老弟,來!乾了!為咱們的好兒子!”顧遠舉起酒碗,豪氣乾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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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兄長!我家小子會叫爹了!哈哈哈!”乞答也咧著嘴,笑得見牙不見眼。

然而,喜悅的泡沫還沒升到最高點,就被一陣殺氣騰騰的香風給戳破了!

托婭和方錦瑟這對小姐妹,在“軍師”林秀兒的鼓動和銀蘭的“見證”下,叉著小腰,昂著小下巴,將她們各自的“目標”——顧遠和乞答孫乙涵,堵在了篝火旁。顧遠手裡還拿著半碗酒,乞答則抱著一塊啃了一半的羊腿肉,兩人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為兒子們感到驕傲的笑容,此刻卻凝固成了錯愕和一絲……無奈。

“顧遠!”

“乞答孫乙涵!”

兩聲嬌叱,清脆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赤磷衛的小夥子們停下了對女子的笨拙示好,那些剛獲得一絲喘息和溫暖的女子們也好奇地望了過來。

“怎……怎麼了?我的小母狼?”顧遠放下酒碗,試圖用慣常的寵溺語氣化解,但托婭那圓睜的杏眼裡分明燃燒著“興師問罪”的火焰,讓他心裡咯噔一下。

托婭靈活地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學著林秀兒的樣子叉腰,雖然動作稚嫩很多,但小手卻指著遠處那些還在紅著臉送東西的士兵:“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她聲音清脆,帶著委屈,“人家都知道怎麼討姑娘歡心!你呢?!當初在乃蠻部,要不是薩日娜婆婆拍板,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娶我?!從頭到尾,你都沒正經追過我!連朵花都沒送過!我……我虧死了!”她越說越委屈,小嘴撅得老高,眼圈都有些泛紅。

方錦瑟立刻跟上,聲音軟糯卻同樣充滿控訴:“就是!乞答!你更過分!在兀突部,第一麵就隻會傻愣愣地問我名字!笨得像頭熊!然後王爺和我兄長問我覺得你怎麼樣,我能怎麼說?!難道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不好!太笨了!’嗎?!我就……就那麼稀裡糊塗地答應了!你連句好聽的話都沒說過!不行!你得重新追我!像他們那樣!”她纖纖玉指精準地指向一個正笨拙地給心儀姑娘剝烤栗子、急得滿頭大汗的小夥子。

“……”乞答孫乙涵徹底懵了!黝黑的臉龐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看看自家嬌妻那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小臉,又看看遠處那個剝栗子的“榜樣”,再看看周圍無數道看熱鬨的目光,尤其是林秀兒那促狹的笑容和銀蘭眼中隱約的同情中,巨大的窘迫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憋不出來,急得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活像一頭被丟進瓷器店的蠻牛,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喚,隻能徒勞地抓撓著自己刺蝟般的短發。

顧遠看著老弟這副窘態,又瞥見托婭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以及林秀兒臉上那“看好戲”的得意表情,心中暗歎:看來這“戲”不演不行了……

“好好好!”顧遠突然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狀,臉上堆起無奈又帶著點討好的笑容,“我的小祖宗說得對!是我們疏忽了!怠慢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夫人!”他語氣誇張,引得托婭和方錦瑟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和得意——哼,知道怕了吧?

“既然夫人們有令,要我們重新追求,”顧遠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神掃過托婭和方錦瑟,“那……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老弟!”他一把攬過還在冒汗的乞答,用力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拿出點誠意來!讓夫人們看看咱們的‘本事’!”

乞答被他拍得一哆嗦,茫然地看著顧遠,眼神裡充滿了“兄長我該咋辦”的求救信號。周圍的士兵和女奴們也都屏住了呼吸,好奇地看著這兩位尊貴的大人物如何“重新追求”自己的夫人。

顧遠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憶著當年在幽州假扮紈絝時觀察到的那些浪蕩公子哥的做派。他挺直腰板,試圖做出風流倜儻狀,走到托婭麵前,微微躬身,聲音刻意放得溫柔:

“這位……嗯……美麗的小姐……”他剛開口,自己都覺得彆扭,差點笑場,“小生顧遠,這廂有禮了。觀小姐天姿國色,恍若草原明珠,令小生一見傾心,不知……不知可否邀小姐共賞這塞外風光?”他一邊說,一邊試圖去牽托婭的手。

托婭本來還繃著小臉,被他這刻意模仿、四不像的“文縐縐”腔調和那略顯滑稽的“深情”模樣逗得差點破功,趕緊用力抿住嘴唇才沒笑出來。她強忍著笑意,故意板著臉,把手背到身後,哼了一聲:“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人!誰要跟你賞風光!”

雖然被拒絕,但托婭眼中那點得意和“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的期待,讓顧遠心中暗笑:小丫頭,上鉤了!

接著,壓力給到了乞答孫乙涵。在顧遠眼神的“鼓勵”,實則是看熱鬨下,乞答深吸一口氣,如同要上戰場般,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方錦瑟麵前。他比顧遠還高些,身形魁梧得像座鐵塔,站在嬌小的方錦瑟麵前,壓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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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錦瑟……”他憋了半天,才喊出嬌妻的名字,聲音像打雷。

方錦瑟抬起小臉,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追求”的話語。

“……”乞答的臉憋得更紅了,他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自己粗糙的大手,最後目光落在方錦瑟懷裡的兒子身上,仿佛找到了救星!他猛地一指兒子,聲音洪亮如鐘:“兒子!叫娘!快叫娘給爹聽聽!”他想用兒子剛學會叫爹來討妻子歡心,這思路……也算清奇?

“噗——!”林秀兒第一個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笑得直捶身邊銀蘭姐姐的胳膊。銀蘭趕緊扭過頭,肩膀劇烈抖動。周圍的士兵們更是哄堂大笑!連那些原本拘謹的女奴們都忍不住掩嘴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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