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借著窗欞透入的月光和桌上搖曳的燭火,他看到妻子和女兒相擁而眠的恬靜睡顏。
月光溫柔地灑在妻子疲憊卻依舊溫婉的側臉上,她的一隻手還下意識地護在身旁的女兒身上。女兒小小的臉蛋埋在母親懷裡,睡得香甜,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看著這無比安寧的一幕,木蕭心中那洶湧的殺意和憤怒,如同退潮般緩緩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深的後怕。
木蕭走到床邊,無聲地坐下,伸出粗糙的大手,極其輕柔地拂過妻子微蹙的眉心和女兒柔軟的發頂,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與平日裡冷硬形象截然不同的笨拙溫柔。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了她們!
對那泄密之人,對那薛彪,刻骨的恨意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他放在膝上的手,無意識地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咯咯”聲,手背上青筋畢露。
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暴戾情緒壓了下去。憤怒解決不了問題,隻會帶來更大的破綻。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翅膀拍打聲。
木蕭眼神一凝,迅速起身走到窗邊。他推開一條縫隙,一隻體型不大、羽毛呈灰褐色、眼周有一圈醒目白環的鳥兒敏捷地鑽了進來,落在窗欞上。
這是一隻夜鴞,俗稱貓頭鷹,雖不似信鴿般常見於傳信,但其夜間活動習性、敏銳的視力和相對較強的方向感,被一些特殊渠道的人加以馴化,用於傳遞隱秘信息。
夜鴞歪著腦袋,用那雙在昏暗中閃著幽光的圓眼睛看著木蕭,喉嚨裡發出極輕的“咕咕”聲。
木蕭熟練地從它腿上綁著的一個細小竹筒裡,抽出一卷薄如蟬翼的密信。他走到燭光下,展開細看。
木蕭的目光在字條上快速掃過,眼神微微一凝,隨即,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嗬……”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
“薛舉……薛彪還沒死?”他低聲自語,“命倒是夠硬。”
他將密信湊到燭火上點燃,看著那跳動的火苗迅速將紙卷吞噬,化作一小撮灰燼。
然後,他走到書案前,提筆飛快地在一張同樣輕薄堅韌的紙條上寫了幾行字,塞回竹筒,重新綁回夜鴞的腿上。
他推開窗戶,夜鴞撲棱一下翅膀,悄無聲息地融入濃濃的夜色之中,轉瞬消失不見。
木蕭站在窗邊,望著夜鴞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夜風吹拂著他額前的幾縷發絲,也吹散了他臉上的最後一絲情緒波動。
“陳鋒……葉承……”木蕭低聲念出這兩個名字,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無聲地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真切的暖意,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思量。
“嗬嗬,老夫倒是真該好好謝謝你們……”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徐州城沉沉的夜幕,眼神變得幽深難測。
“隻是……”
他後半句話並未說出口,隻是那微微眯起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光芒,最終都化作了窗欞上搖曳燭火映照下的一片深沉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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