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則是千叮萬囑,切莫卷入儲位之爭。葉擎蒼分析得極為透徹:“儲位乃國本,亦是龍潭虎穴。太子名分早定,根基深厚;十四皇子銳氣逼人,軍中根基亦深。兩虎相爭,凶險萬分。無論傾向何方,皆會立遭另一方傾力打壓,死無葬身之地!切記,你乃奉旨入京,持求賢令,意在麵聖。陛下尚在,乾坤獨斷。當謹守本分,莫問儲事,一切,待麵聖之後,由聖心獨裁!”
最後一句,更是語重心長:“無論將來誰人登頂,此刻端坐龍椅者,依舊是當今陛下!”
陳鋒看完,將信紙就著燭火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麵色凝重。
關無情見陳鋒沉思,便將自己這半年來在金陵的見聞,用最精煉的語言做了補充。
“公子,金陵表麵歌舞升平,實則暗流洶湧。太子與十四皇子之爭,已至水火不容之境。文官清流,十之七八依附東宮,鼓吹仁政息兵;軍中少壯,則多心向十四皇子,力主整軍雪恥。朝堂之上,兩派攻訐傾軋,政令常因黨爭而廢弛。”
他頓了頓,語氣更沉:“更堪憂者,近半年來,金陵內外治安急轉直下。地痞滋擾尚屬尋常,更有甚者,接連發生數起朝官深夜遇刺身亡之案!京兆府查來查去,最後皆以‘江湖仇殺’或‘流寇作案’草草結案,不了了之。”關無情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屬下以為,此絕非尋常治安案件,恐是……黨爭傾軋,已見血光!”
陳鋒心頭凜然。他立刻聯想到朱雀大街扶桑人的囂張,以及木蕭那番關於“水深”的告誡。這看似繁華的帝都,果然處處殺機四伏。
“金陵城,就是一個巨大的棋盤。”關無情冰冷總結道,“我們這些人,都是棋子。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滿盤皆輸。”
沉默半晌,陳鋒開口問道:“聞香水榭背後勢力你可知道?”
“聞香水榭?”關無情沉思一會,道,“之前也命人查過,但最後不了了之。聞香水榭背後有皇家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在金陵周邊州府都有開業。”
“嗯?”陳鋒大驚,“青樓也能開連鎖店?”
關無情:“???”
“咳咳!”陳鋒咳嗽兩聲,正色道,“既然聞香水榭背後有皇家之人,那的確不能調查的太過深入……”
陳鋒沉吟片刻,對關無情道:“關兄,還有一事煩勞。淮水之上截殺我們的那些水匪,絕非尋常賊寇。幕後必有黑手。此事,需深查。”
“李叔已經跟我說過了。”關無情點頭道,“我已派人去查。對方行事極為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活口和線索。但從那些殺手的武功路數和使用的兵器來看,不像是普通的江湖草莽,倒像是……某個大勢力豢養的死士。隻是,具體是哪一方,還需要時間。”
陳鋒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計較。
次日,陳鋒就帶著求賢令去官府作了登記,官員說會立即上報,過幾日就會有旨意傳達。
接下來的幾日,清竹苑成了陳鋒臨時的堡壘。
他一麵精心照料林月顏的飲食起居,督促她按時服藥靜養;一麵則通過關無情和葉忠掌握的情報網絡,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關於金陵的一切——朝中重臣的派係、各大家族的立場、錯綜複雜的聯姻關係、乃至金陵城的防衛布局、各衙門的勢力範圍……他將這些信息分門彆類,在腦中構建起一張龐大而清晰的權力圖譜,試圖在這張無形的棋盤上,為鎮北侯府,也為自己和林月顏,找到一個最有利的位置。
葉承則被關無情“抓”去了侯府後院的演武場。兄弟二人闊彆重逢,每日裡刀來槍往,打得虎虎生風,汗水浸透衣背。葉承的悍勇配上關無情精妙的點撥,武藝肉眼可見地精進。演武場上呼喝之聲與兵器交擊的鏗鏘聲,成了清竹苑外一道充滿生氣的背景。
林月顏在名貴藥材的滋養和府醫的精心調理下,氣色一日好過一日,蒼白的麵頰漸漸有了血色。隻是,每當獨處或夜深人靜時,她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憂慮便悄然浮現。蘇芷晴那個未竟的“交易”,如同一塊無形的巨石,沉沉壓在她的心頭。
這日午後,侯府平靜的氣氛被一陣急促而尖細的通傳聲打破。
一名身著深青色宦官服飾、麵白無須的小太監,在兩名禁軍侍衛的陪同下,策馬來到鎮北侯府門前。他手持拂塵,神色倨傲,尖細的嗓音在府門前響起:“鎮北侯府陳鋒接旨!”
葉忠早已得到通傳,連忙大開中門,引著聞訊趕來的陳鋒等人跪迎。
小太監展開一卷明黃絹帛,朗聲宣讀:“陛下口諭:聞冀州賢才陳鋒,持求賢令入京。朕心甚慰。著其於三日之後,辰時三刻,入宮覲見。欽此!”
“臣,陳鋒,領旨謝恩!”陳鋒叩首領旨。
小太監宣完旨意,拂塵一甩,看也不看眾人一眼,便在侍衛簇擁下揚長而去。
短短一句話,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水,在清竹苑乃至整個鎮北侯府激起千層波瀾。緊張、期待、不安……種種情緒彌漫開來。
麵聖!這既是莫大的機遇,亦是巨大的凶險。是龍躍九天,還是折戟沉沙,或許就在這三日之後!
喜歡手搓弓弩養嬌妻,竟要我黃袍加身請大家收藏:()手搓弓弩養嬌妻,竟要我黃袍加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