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匪患橫行,這些兵器,或許能派上用場。”
陳鋒站起身,對著寧佑長長一揖。
“有勞寧兄,也請代我,謝過十四殿下的厚愛。”
寧佑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殿下此刻正在宮中,麵見陛下,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殿下說,大人乃國之棟梁,貶謫西南,實乃朝廷之失,萬民之憾。”
陳鋒聞言,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寧兄,請代我轉告殿下,陳鋒感激殿下回護之情。然陛下金口玉言,既已下旨,斷無更改之理。況且……”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西南方向:“去西南,未必就是壞事。京城這潭水,太深,太渾。陳某此去,正好落個清淨。隻是……辜負了殿下的期待,陳鋒心中實在有愧。”
“陳兄切莫如此說。殿下說了,以你的才乾,無論身在何處,都如錐處囊中,其末立見。此番外放,不過是潛龍在淵。待他日風雲際會,必有龍飛九天之時。殿下在京中,靜候佳音。”
寧佑看著陳鋒平靜的側臉,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日之間從雲端跌落,卻依舊能如此從容鎮定,這份心性,實非常人所能及。他愈發覺得,殿下的眼光沒有錯。
“殿下還說,”寧佑向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西南雖遠,亦是大乾疆土。望大人善自珍重,他日必有重聚之時。殿下在京城,靜候大人佳音。”
陳鋒心中微動,再次拱手:“請寧兄轉告殿下,陳鋒明白。西南路遠,但必有相見之日。”
陳鋒親自將他送到門口,看著十四皇子府的馬車遠去,臉上的感激之色才漸漸淡去,化為一片平靜。
他明白,十四皇子的求情,不過是做個姿態罷了。
但這份姿態,已經足夠。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十四皇子,確實是個值得結交的人物。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鎮北侯府門前,依舊是冷冷清清。
昨日那門可羅雀的景象,今日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顯蕭條。偌大的府門前,連一個掃落葉的小廝都懶得出來了。
鎮北侯府的前廳內,陳鋒剛剛送走前來拜會的武安侯府主事。秦元派人送來了一些傷藥和程儀,並捎來一句話:“好生保重,西南之地,亦有可為之處。”
言語雖短,情意卻重。
他剛坐下,端起一杯尚溫的茶,門房便又來通報,趙景行與裴寬二人聯袂來訪。
陳鋒親自迎了出去。
隻見二人皆是一臉倦容,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是昨夜未曾好眠。他們手中都抱著厚厚的一摞書籍和卷宗,看到陳鋒,臉上都露出了關切之色。
“陳兄!”
“陳兄!”
三人見了麵,無需過多言語,隻是互相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進入廳中,下人奉上茶水後,陳鋒便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趙景行將懷中的一摞書卷放在桌上,臉上滿是歉意與自責:“陳兄,都怪我……若是我昨日在殿上,能再堅決一些,或許……”
“景行兄,此言差矣。”陳鋒笑著打斷了他,親自為二人斟茶,“此事是我自己惹出的禍端,與旁人何乾?況且,景行兄昨日肯為我出頭,這份心意,陳鋒已是感激不儘,又怎會怪你?”
裴寬則滿臉擔憂地從自己帶來的卷宗裡,抽出一份輿圖,在桌上攤開。
“陳兄,巴郡永安……我昨夜回去後,查閱了所有能找到的輿圖和方誌。你看,此地地處大乾西南邊陲,與南楚僅一江之隔。山高路遠,林密水惡,自古便是流放罪臣之地。而且,地方誌上記載,那裡民風彪悍,盜匪橫行,更有諸多不服王化的蠻夷部族雜居。陛下將你貶斥至此,實在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凶險,已是溢於言表。
陳鋒看著輿圖上那個小小的圓點,又看了看兩位好友臉上的憂色,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他笑了笑,將茶杯推到二人麵前。
“兩位兄長的好意,陳鋒心領了。不過在我看來,外放永安,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他伸出手指,在輿圖上的金陵城點了點。
“京城雖好,但規矩太多,束縛太重,處處掣肘。”
“我不過是一介寒門出身,無根無萍,在這裡,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我那份策論,看似得了聖心,實則已讓我成了滿朝世家的眼中釘,肉中刺。留在京城,反而是寸步難行。”
他又將手指移到了永安縣的位置。
“去那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反而能讓我放開手腳,試一試我那策論中的法子,是否真能行得通。若能將一個貧瘠之縣,治理得民富縣強,也不枉我十年寒窗,更不負這一身所學。”
他的一番話說得從容不迫,充滿了樂觀與自信,絲毫沒有被貶斥的頹喪。
趙景行和裴寬看著他,心中的擔憂也不由自主地消散了不少。
是啊,這才是他們認識的陳鋒。無論身處何等絕境,總能看到那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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