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頭一愣。
陳鋒連續棄掉數子,看似自尋死路,卻在不經意間,盤活了整條被困的大龍,反過來將老薑頭的白棋,殺得潰不成軍。
反敗為勝!
老薑頭看著棋盤愣了許久,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
他站起身,對著陳鋒,緩緩地抱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大人棋藝高超,於絕境中尋生機。老朽……佩服!”
他從懷裡摸出一塊被磨得光滑的木牌,遞給陳鋒。
“大人,老朽不瞞您說,我原是武安侯麾下,秦家軍的一名老卒,名叫薑義。十一年前,在幽州城外斷了一條腿,僥幸撿回條命,才退了下來,如今在這驛站混口飯吃。”
“這巴蜀之地,像老朽這樣的秦家軍舊部,還有不少。永安的秦家,本就是武安侯大人的本家。當年侯爺起兵時最初的八百子弟兵,大多來自這永安秦家及周邊村寨的好漢。”
“隻是……十一年前那一戰,回來的,十不存一……”
他指著木牌上那個古樸簡單的“秦”字,沉聲道:
“大人此去永安,切記,莫要輕易相信縣衙裡的任何人!尤其是那個縣丞王普,他是冉家大爺的女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您若有難,可持此木牌,去城西三十裡的‘秦家村’,找一個叫秦驍的漢子。告訴他,你是老薑頭介紹來的,再將您的身份告知於他。他們……會幫您的。”
說完,他再次對陳鋒行了一禮,不再多言,轉身,一瘸一拐地,步履蹣跚卻堅定地走入驛站後院的黑暗中,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沒。
陳鋒獨自站在院中,手中緊緊握著那塊尚帶著老者體溫的木牌,望著老薑頭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石桌上那盤已然定格的棋局,心中百感交集。
又行路數日,在一個晴朗的午後,一座低矮破舊的縣城,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陳鋒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巴郡,永安縣。
遠遠望去,永安縣城牆低矮破舊,牆體上布滿了青苔和裂紋,城門樓也顯得搖搖欲墜,與金陵城的巍峨雄偉,形成了天壤之彆。
城門口,幾個無精打采的縣衙兵丁,斜靠在牆邊打瞌睡,整個縣城都透著一股蕭條、破敗的暮氣。
陳鋒的車隊抵達城門外。郭然上前,向守門兵丁遞上吏部簽發的上任文書,並朗聲通報:“新任永安縣令陳鋒陳大人到任!速速開門,並通報縣丞及闔城主官前來迎接!”
那幾個兵丁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其中一個領頭的老兵油子,接過文書瞥了一眼,非但沒有絲毫敬畏,反而和同伴交換了一個嘲諷的眼神。
他打著哈欠,懶洋洋地說道:“哎喲,原來是新來的縣太爺啊。真不巧,我們王縣丞今日身體不適,正在家中休養呢。城裡的主簿、典史幾位大人,也都告了假,家中有事。”
“這城門啊,鑰匙被王縣丞帶回去保管了,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也打不開啊。要不……陳大人您就在城外,先委屈一晚?等明日王縣丞身體好些了,再來給您開門?”
這番話,說得陰陽怪氣,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他娘的!”葉承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他哪裡受過這種窩囊氣?怒吼一聲就要教訓一頓,“一群看門狗也敢擋你爺爺的路?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這破門給你們拆了!”
“三弟,回來!”
陳鋒再次製止了他。硬闖城門,隻會落人口實,正中對方下懷。
他翻身下馬,臉上非但沒有怒氣,反而掛著和煦的笑容。他走到那老兵油子麵前,和顏悅色地說道:“這位軍爺說的在理。王縣丞身體不適,本官理應體諒,豈能因一己之私,攪擾病人休養?”
老兵油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以為這新縣令是個軟柿子。
他話鋒一轉,笑容未變,聲音卻陡然變冷。
“不過,本官倒是聽聞,我大乾律法規定,凡無故阻礙朝廷欽命官員上任,關閉城門者,以‘謀逆’論處,主犯夷三族,從犯……滿門抄斬!”
“不知幾位軍爺,家中可有高堂妻小?”
那幾個兵丁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陳鋒身後的四十名護衛,會意地向前一步,手齊齊按在了刀柄上,一股冰冷的殺氣,瞬間籠罩了整個城門。
陳鋒繼續笑著說道:“本官這裡,有四十名從京城帶來的護衛,個個都是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趕了幾個月的路,手正癢癢著呢。”
“你說,如果本官現在下令,說你們是勾結山匪、阻礙縣令上任,意圖謀反的奸細,將你們就地格殺,然後再強行破門而入。事後,再修書一封,向巴郡太守,乃至朝廷稟明此事。你覺得,會有人為了你們幾個看門的小卒,來追究本官一個‘剿匪心切’的過失嗎?”
他向前一步,湊到那老兵油子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森然道:“或者,本官現在就把你這顆狗頭砍下來,掛在城門上。你猜,那扇門,會不會自己打開?”
“每個月幾文錢,你拚什麼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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