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是數月沒見。”姬昭寧笑著,目光在葉青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青鸞這丫頭,是越來越俊俏了,這要是走在京城大街上,不知要迷倒多少王孫公子。”
葉青鸞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紅,低聲道:“姬伯母謬讚了。”
就在此時,秦元換了一身玄色勁裝,帶著秦雲、秦安兩兄弟,大步流星地從後堂走了進來。
葉凡和葉青鸞立刻起身,對著秦元,恭恭敬敬地行晚輩禮。
“小侄葉凡,見過秦伯父!”
“青鸞見過秦伯父!”
“免了免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秦元擺擺手,目光落在葉凡身上,那張素來嚴肅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他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葉凡的肩膀,力道之大,讓葉凡身子都晃了晃。
“嗯,不錯!幾年不見,倒是瘦了不少!什麼時候到的?你娘也一起來?”
葉凡揉著被拍得生疼的肩膀,苦著臉恭敬回答:“回伯父,侄兒與小妹昨日剛到京城。母親說,她身體不適,不便遠行,便讓侄兒與小妹代為問候伯父伯母。”
說著,他示意下人將帶來的禮物呈上。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這是家父特意為您準備的冀州老窖,還有一些北地的特產,是家母讓帶來給姬伯母和月顏妹妹嘗嘗鮮的。”
隨從將幾個禮盒恭敬地放在姬昭寧手邊的案幾上,又將兩個不大的酒壇子,放在了秦元麵前的桌上。
給秦元的,是兩個半人高、用牛皮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酒壇。
而給姬昭寧和林月顏的禮物,卻堆滿了半張桌子。北地最好的貂皮,上等的山參,精致的玉器首飾,還有各種風乾的野味,琳琅滿目。
秦元看到給自己的禮物,隻有孤零零的幾壇烈酒,而給自家夫人的那一大堆奢華的禮物,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他撇了撇嘴,嘀咕道:“哼!葉老摳!還是這麼小氣!就會拿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糊弄我!”
廳堂內的氣氛,瞬間有了一絲尷尬。
姬昭寧見狀,沒好氣地白了秦元一眼,拿起團扇輕輕拍了他手臂一下,嗔道:“你這人!一把年紀了,還跟孩子們置氣!也不怕丟人!”
她又打趣道:“再說了,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嫌棄人家葉侯爺千裡迢迢送來的削鐵如泥的寶刀太俗氣,硬是給退了回去,還回贈了一套文房四寶,氣得人家葉侯爺三天沒吃下飯。”
這件陳年糗事被當眾抖了出來,秦元老臉一紅,梗著脖子強行辯解:“我那是……那是激勵他多讀點書!免得一天到晚就知道舞刀弄槍,像個莽夫!”
“還有,”姬昭寧笑著對葉凡和葉青鸞道:“當年你們伯父過四十大壽,你們父親派人送來了整整十壇上好的西域葡萄美酒。結果呢?你們猜怎麼著?”
姬昭寧故意頓了頓,看著秦元瞬間變得不自在的臉色,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你們這位伯父,嫌那酒太甜,不夠烈,不夠‘男人味’,居然原封不動地給退回去了!還寫了封信,把你們父親好一頓數落!說他是‘娘們唧唧’!氣得你們父親回信罵了他整整三頁紙!說他是‘不識貨的莽夫’!”
她繪聲繪色地將當年那樁“糗事”抖了出來。
廳堂內瞬間安靜了一瞬。
隨即,秦雲第一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秦安也以扇掩麵,肩膀微微抖動。就連侍立在一旁的下人們,也都拚命忍著笑意。
秦元老臉一紅,如同煮熟的蝦子,他瞪了姬昭寧一眼,又不好發作,隻能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甕聲甕氣地辯解道:“那……那本來就不夠勁嘛!當水喝還差不多……”
廳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熱絡起來。
一番寒暄過後,眾人分主賓落座。
姬昭寧拉著葉凡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仔細端詳著,眼中滿是慈愛:“好孩子,一段時間不見,真是越長越精神了!瞧這身板,練得結實!比你大哥當年還強些!”
“哪有?比雲大哥差遠了。”葉凡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但一聽到“練”字,他立刻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對著這位慈祥的“姬伯母”大倒苦水。
“伯母,您是不知道啊!我爹他……他簡直不把我當親兒子!而是把我當牲口練啊!天不亮就把我從被窩裡踹起來,讓我跟那些老兵一起跑操,一跑就是十裡地!回來還得練一上午的馬槊!下午是箭術!晚上還得學兵法!一天到晚,連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