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六年八月初四1856年9月2日),天京城頭飄著焦糊味。翼王石達開的佩刀插在儀鳳門箭樓的裂縫裡,刀柄綴著的紅綢被夜露浸成暗褐色。城下秦淮河浮屍堵塞河道,水麵泛起詭異的青綠色磷光——那是三日前北王韋昌輝屠戮東王府時,兩萬具屍體拋入河中的結果。
“星孛犯紫微,當鋪的燈籠該亮了。”石達開攥著半塊龜甲,甲紋裂痕拚出“癸醜”二字。他記得道光三十年1850)金田起義前夜,馮雲山曾在紫荊山坳的幽冥當鋪前低語:“癸醜天京劫,血砂覆玉階。”
北王府地窖中,韋昌輝正用匕首刮取階梯上的白霜。台階是拆毀明故宮漢白玉階石所砌,此刻石縫裡滲出的卻不是水珠,而是一粒粒朱砂似的紅點。
“典當物:天王府十萬軍民夜夢。”他將盛滿紅砂的陶罐推向黑暗中的櫃台,“所求一事——讓楊秀清的天父附體術顯形!”
櫃台後伸出枯手,夏代龍璽“哢”地蓋在甲骨當票上:“代價?”
“這窖中漢白玉階,本就是嘉靖皇帝用洪武血砂所鑄。”韋昌輝的匕首突然紮進自己掌心,血流進陶罐竟化作金砂,“再加我三世輪回資格!”
同一時刻,天王府女簿書傅善祥在瓦礫堆裡扒出半麵銅鏡。鏡背雙魚紋的魚眼突然轉動——這是三年前東王楊秀清攻破武昌時,從楚王墓挖出的“陰陽鑒”。
鏡麵忽現幻象:鹹豐四年1854)冬,馮雲山的殘魂跪在當鋪前,鎖骨穿著青銅鎖鏈:“典當物:天京城基下洪武血砂。求改‘上帝次子’名號歸屬!”
“轟!”鏡麵炸裂,傅善祥掌心嵌進無數碎鏡片。那些碎片映出無數個韋昌輝,每個都在揮刀砍向楊秀清……
初四子時,北王府擺開“天父審判宴”。韋昌輝捧出陶罐笑道:“東王請看,這就是天京城的人心!”揚手一潑,紅砂在空中凝成數萬張扭曲人臉,咬向楊秀清。
東王袖中滑落十字架正要施術,滿地紅砂突然倒卷!漢白玉階石縫迸出血泉,砂粒遇血膨脹如黃豆,眨眼間凝成馮雲山的半身像。
“昌輝啊……”石像口吐道光二十七年1847)的桂平方言,“你可知當年典當契約裡,寫著‘凡沾洪武血砂者永為奴仆’?”
儀鳳門上石達開猛然抬頭。血月邊緣裂開黑縫,幽冥當鋪的燈籠從裂縫垂下,櫃麵擺著他當年典當的物件——把裹著嬰胎胞衣的短銃。
“鹹豐三年1853)您當親子石定忠純孝魂魄,換武昌城牆自潰。”掌櫃的影子在月蝕中晃動,“今夜若取回典當物,可阻殺戮。”
石達開抓起短銃對準韋昌輝,銃管卻自行調轉向楊秀清屍體。月光穿過銃身在屍身上投下血字:“癸醜劫主乃典契者”——馮雲山的殘魂借血砂顯形,竟早將天京城典當給幽冥!
拂曉時分,天京城滿地紅砂沸騰如粥。韋昌輝在逃亡中被砂浪撲倒,砂粒鑽入七竅化作赤色結晶體。更駭人的是楊秀清屍體——胸腔裂口湧出的血砂凝成嬰兒小手,正抓著“上帝次子”金印往心口塞。
傅善祥踉蹌撲到殘鏡前,用血肉模糊的手拚湊鏡片。最後半片魚紋鏡映出真相:所有紅砂裡都蠕動著米粒大的透明蠱蟲,蟲身赫然刻著“癸醜”甲骨文——正是鹹豐元年1851)洪秀全在當鋪印下的債契蟲卵!
【幽冥檔案·卷六·第四十九契】
當票編號:鹹豐丙辰·洪字玖貳
立契者:馮雲山殘魂)
典當物:天京城基洪武血砂混癸醜蠱卵)
所求:篡改“上帝次子”名號歸屬原契指向楊秀清)
代價:天京軍民永世為砂奴
星應:太陰星碎,主陰噬陽
違約顯現:沾砂者血肉結晶
十日後,傅善祥逃離天京時懷揣紅砂樣本。砂粒在陽光下發藍的瞬間,她突然聽見馮雲山的聲音:“洪秀全典當華夏龍脈那日,記得去北京雍和宮找銅鼎……”話音未落,懷中小包炸開,蠱蟲振翅飛向紫禁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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