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居的晨霧還沒散儘。
老斬的刀刃在石臼裡搗出咚咚聲,震得簷角冰棱往下掉。
冰棱砸在老茶的曬藥篩上,驚飛了偷啄靈草的靈雀,草葉紛飛間,小芽正蹲在藥架旁。
她用櫻花紋給滅世刀的虛影纏繃帶,刀刃上的凶紋被裹成藥草卷,刀柄彆著的靈界薄荷,正往刀身滲著涼意。
"老斬你搗的是藥還是刀鞘?"老鍋的鏟柄敲著藥碾子邊緣,胖手撒著當歸片,"當年在靈界藥廬,老子的藥碾子能磨碎魔修邪骨,你倒好,把石臼砸出裂縫不說,還把千年人參當柴火燒。"
石臼裡的靈草發出抗議的嗡鳴,葉片卷成螺旋狀:"可不是嘛,上回他把老朽的須根全搗爛了,藥廬冒了三天黑煙,連老茶的靈霧茶都染成了藥湯味。"
老斬的刀刃突然繃直,藥汁順著刀背流成小溪:"放屁!老子這是在練"刃走藥香"——"
刀刃頓住,刀身龍紋心虛地瞥向小芽,她正往滅世刀虛影上貼膏藥,"咳,順便幫小芽磨藥粉,省得她把靈草搗成漿糊。"
石臼邊緣的藥漬濺在老斬刀鞘上,染出個歪扭的"藥"字,像是靈草們的集體抗議。
天機算盤的算珠從周元領口蹦出來。
它們在院中央拚出巨大的藥碾圖案,每個算珠都沾著藥廬的草木香:"靈界藥廬傳送陣已激活,退休醫具們正在用藥篩曬靈草,再不去,火鍋底料就要被煉成滅世毒藥了!"算珠發出藥碾的吱呀聲,驚得藥架上的靈葫蘆搖晃,裡麵的靈藥汁濺出幾滴,在地上畫出小小的藥草圖案。
靈界藥廬的傳送陣落在青石板巷深處。
腐朽的木門上,"懸壺居"匾額褪成淺褐色,退休藥碾子的碾輪正卡著機械傀儡的齒輪,碾身上的"百草歸一"紋泛著微光,卻滿是劃痕:"斬龍刀傳人!藥廬的煉丹爐被搶了,他們用老朽的碾輪當齒輪軸,連銀針大姐的針尖都被掰彎了!"
古色古香的藥廬內,梁柱間掛著破洞的藥篩。
退休醫具們舉著殘缺的家夥什:藥篩破洞處漏著靈草碎屑,銀針彎著針尖卻仍閃著微光,老鍋的漏勺被改造成齒輪傳送帶,漏孔裡卡著半片靈參片——那是小芽去年偷拿時掉落的。
小芽的櫻花紋剛碰到傀儡。
煉丹爐發出刺耳嘯聲,爐蓋蹦起三尺高,竟將她手腕的櫻花印震成藥草形狀,指尖泛著藥香金光:"哥!他們在吸醫具的靈氣!"傀儡關節處的齒輪轉動,發出生鏽的摩擦聲,碾輪碎片上的滅世刀紋,像極了潰爛的傷口。
"老鍋!你的漏勺在傀儡腰上掛著呢!"老斬的刀刃劈向傀儡,卻被彎針尖的銀針彈開,刀身龍紋吃痛地蜷起,"這些傀儡用了退休醫具的核心,難怪能抗住攻擊!"
老鍋的鏟柄瞬間化作藥碾子,青銅碾輪泛著古樸的光。
鏟麵變成碾輪,竟將三米高的傀儡吸在半空,齒輪徒勞轉動,卻帶起陣陣藥塵:"奶奶的!當年老子在藥廬賣靈藥,就靠這碾子讓魔修乖乖喝藥,現在倒好,被改成搶藥機器!"他的鏟麵閃過食神印,藥架上的靈草突然飛出,在傀儡表麵拚成"放下齒輪,還我藥香"的標語,每片葉子都帶著警告的震顫。
藥碾子的碾輪突然繃直,"百草歸一"紋發出金光,碾軸處滲出淡淡藥霧:"小友!用你的血激活老朽的"草木共鳴",當年鐵錚就是靠這招讓魔修按藥方償還靈藥,少一味都不行!"周元咬破指尖,血珠滲進碾身的"藥"字紋,整座藥廬的醫具發出共鳴,藥香瞬間濃鬱。
破洞的藥篩騰空而起,篩孔裡的靈草化作鋒利的葉片:"孩子們彆怕,"藥篩的聲音像陳年藥罐,"爺爺的《百草園》能纏住所有壞齒輪!"葉片如綠箭般射出,纏住傀儡的機械臂,葉脈間泛著驅蟲的藥香。
彎針尖的銀針蹦跳著靠近,針尖處泛著金光:"讓老朽用《千金方》教教他們規矩!"銀針射向傀儡關節,雖針尖彎曲,卻精準刺中齒輪縫隙,讓它們發出"哢哢"的卡頓聲。
就連老鍋的漏勺,都在齒輪間靈活穿梭。
漏孔裡的靈參片變成迷你藥碾,每碰撞一次齒輪,就發出"退退退"的節奏,竟與老斬的刀工節拍神奇同步:他每劈出一刀,漏勺就碾動一圈,藥香與刀風交織,形成奇妙的攻防節奏。
老鍋的鏟柄藥碾子上,靈界藥草排成五線譜。
一曲《藥廬草木謠》驟然響起,藥草化作音符跳動:"靈藥三寸換病心,魔修無信碾來尋——"藥霧凝聚成藥人虛影,揮著藥鋤砸向傀儡核心,齒輪表麵的滅世刀紋開始剝落。
"清音笛!吹《本草調》亂其陣腳!"周元大喊。
小芽的櫻花紋托著清音笛飛出,笛孔噴出的不是音波,而是泛著微光的靈界藥香,混合著薄荷與當歸的氣息。
藥香鑽進傀儡的齒輪縫隙,滅世刀紋像被潑了良藥的傷口,發出"滋滋"的聲響,竟蜷縮成小小的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