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居的清晨飄著靈河水汽,老斬的刀刃正戳著木盆裡的積水,"嘩啦嘩啦"攪得盆底靈魚甩尾。
小芽蹲在靈舟邊,用櫻花紋給滅世刀的虛影編水草辮,刀刃上的凶紋被纏成了螺旋槳形狀,刀柄還滴著她剛從河裡撈的水藻。
"老斬你這是劃船還是捅魚窩?"老鍋的鏟柄敲著靈舟邊緣,胖手把船舷壓得吱呀作響,"當年在靈界舟舫,老子的船楫能劃出千裡靈波,你倒好,戳漏三個木盆不說,還把靈舟的平衡木砍成了鋸齒狀!"
老斬的刀刃突然繃直,水滴順著刀背流成小溪:"放屁!老子這是在練"刃走水紋"——"刀刃頓住,刀身龍紋心虛地瞥向正在往刀刃上粘水藻的小芽,"咳,順便教小芽劃船,省得她把靈舟當成洗澡盆。就你那船楫功夫,劃槳?我看能把船劃進泥裡!"
靈舟突然發出"咯吱"的抗議聲,船底的修補痕跡滲出細流:"可拉倒吧,上回你用刀刃當船槳,害得老朽在靈河中央打轉三天三夜!"船舷的雕花突然活過來,用藤蔓卷住老斬的刀鞘,"小芽快救救老朽,這刀比旋渦還可怕!"
老鍋笑得胖肚皮直顫,鏟柄猛地一拍船舷:"聽見沒?連靈舟都怕你!有本事你用刀刃劃個直線,劃不出來就把刀送給老朽當船錨!"老斬"謔"地把刀刃插進木盆,濺起的水花澆濕了老鍋的圍裙:"來就來!等老子劃出靈河最快的水痕——"
天機算盤的算珠突然從周元領口蹦出來,在水麵拚出透明的船楫圖案,每個算珠都沾著河底的細沙:"靈界江河區傳送陣已激活,退休舟具們正在用船楫曬漁網,再不去,你們的火鍋漁船就要被改造成滅世潛艇了!"算珠們發出船槳破水的"嘩嘩"聲,驚得水麵靈魚集體蹦起。
靈界江河區的傳送陣落在青石板碼頭,腐朽的拴船柱上纏著褪色的纜繩,退休船楫的楫頭正卡著機械傀儡的齒輪,楫身上的"順水而行"紋在晨光中泛著微光:"斬龍刀傳人!舟舫的靈船被搶了,他們用老朽的楫頭當螺旋槳,靈河都被齒輪堵死了!"
古色古香的舟舫裡,靈舟歪斜著停泊在淺灘,退休舟具們舉著船帆、纜繩與機械傀儡對峙。
船帆破了個洞,纜繩斷成幾截,就連老鍋的漏勺都被改造成了齒輪傳送帶,漏孔裡還卡著半片靈河魚乾——那是小芽去年釣魚時掉的。
小芽的櫻花紋剛碰到傀儡,靈河突然發出悶響,河底泥沙翻湧,竟將她手腕的櫻花印震成了水紋形狀,指尖還泛著淡淡的潮腥味金光。
"老鍋!你的漏勺在傀儡腰上掛著呢!"老斬的刀刃劈向傀儡,卻被纜繩彈開,"這些傀儡用了退休舟具的核心,難怪能在水裡來去自如!"
老鍋的鏟柄瞬間化作船楫,鏟麵變成修長的楫頭,竟將傀儡吸在水麵:"奶奶的!當年老子在舟舫駕靈舟,就靠這根船楫讓魔修乖乖讓道!"鏟麵閃過食神印,靈河河水突然湧出,在傀儡表麵凝成警告標語,"現在倒好,被改成了河底老鼠!"
船楫的楫頭突然繃直,楫身上的"順水而行"紋發出藍光:"小友!用你的血激活老朽的"楫聲共鳴",當年鐵錚就是靠這招讓魔修按水程償還靈舟!一裡都不能少!"周元咬破指尖,血珠滲進楫身的"楫"字紋,整座舟舫的舟具突然活了過來。
破洞的船帆"撲棱"展開,帆布上的破洞竟滲出透明水幕:"孩子們躲好了!爺爺的船帆要織水牢了!"
它猛地兜住三股靈河水,在傀儡頭頂凝成晶瑩的水球牢籠。
斷裂的纜繩趁機甩出,繩頭化作鋒利的水箭:"老帆子撐住!老朽給他們係個九道連環結!"纜繩在水球內穿梭,將傀儡的機械臂捆成麻花。
老鍋的漏勺突然"咕嚕嚕"滾進水裡,漏孔裡的魚乾碎塊遇水即化,竟變成拇指大的迷你船楫:"嘿喲,漏勺爺爺也來湊個熱鬨!"它們排著隊鑽進傀儡的齒輪縫,船楫雖小,卻攪得齒輪"咯吱咯吱"冒火星。
老鍋的鏟柄船楫上,靈河河水排成五線譜,一曲《舟舫楫聲嘯》驟然響起,河水化作水刃,在空中飛射:"靈水三寸換舟心,魔修無信楫來尋——"水刃像長了眼睛一樣,專往傀儡的齒輪縫裡鑽,把齒輪震得嗡嗡作響。
"清音笛!吹《渡舟調》亂其陣腳!"周元大喊。
小芽的櫻花紋托著清音笛飛出,笛孔噴出的不是音波,而是泛著微光的靈河潮霧,竟讓傀儡的滅世刀紋變得模糊扭曲,像是被河水衝散的泥沙。
機械傀儡的首領從靈河深處躍出,全身覆蓋著舟具拚成的鎧甲,船楫碎片、纜繩、船帆在他身上叮當作響,胸口嵌著半塊泛著紫光的楫頭碎片,像顆流膿的毒瘡,卻沾著幾縷水藻。
"舟具就該變成魔修潛艇!"他的聲音像生鏽的螺旋槳摩擦,"看看你們這些廢物,隻會劃劃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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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退休船楫突然纏住他的腳踝,楫身藍光暴漲:"老楫鬼!還記得二十年前幫你修補靈舟的事嗎?"楫頭重重砸在他胸口,"你女兒每年都來給老朽塗防水漆,現在卻要毀了我們?"
退休纜繩"嗖"地飛出,繩頭纏住他的咽喉,斷裂處的金光映出他驚恐的瞳孔:"老纜子?你...你怎麼..."
首領的鎧甲"嘩啦"裂開,露出裡麵穿著舟舫主粗布衣的老者,腰間木牌"順水舟舫主"還沾著河泥,袖口磨出了毛邊,露出裡麵的補丁:"我...我是被黑市主人威脅!他說不改造舟具,就曝光老朽用船楫...用船楫給女兒修玩具靈舟的事!"
他顫抖著從懷裡掏出半隻殘破的玩具靈舟,船身用纜繩和水藻修補,船帆上還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妞妞生病後,隻能躺在床上捏靈舟,可她捏的船總漏水...我就偷偷拆了退休船楫的碎料修補..."老者抹了把淚,"要是被同行知道我拿靈器當玩具,舟舫的招牌就砸了..."
退休船楫突然發出嗡鳴,楫頭輕輕碰了碰玩具靈舟:"原來去年冬天的修補材料是你偷的...難怪帶著妞妞的桂花香味。"它轉向周元,"小友,放過這老夥計吧,他每年都給老朽的楫頭塗最好的防水油..."
小芽的櫻花紋輕輕貼上他胸前的楫頭碎片,《楫聲嘯》的金光驟然綻放,"一楫一水間,渡儘世間惡"的字樣浮現。齒輪咒印被燙得吱吱冒白煙,化作細小的水珠飄落,在空中拚成"悔過"二字。
退休舟具們圍上來,破洞的船帆輕輕裹住老者:"老舟子,我們早知道你拿碎料,睜隻眼閉隻眼罷了,誰讓妞妞捏的船最可愛呢。"斷裂的纜繩親昵地繞住他手腕,"以後光明正大修,我們給你當監工!"
戰鬥結束後,舟舫鎮的退休舟具們圍上來,眼裡泛著微光。
船楫的楫頭輕輕碰了碰小芽的鼻尖,像是在蹭水汽:"丫頭,用你的聚靈陣給老朽的楫身刻上櫻花紋吧,以後劃船時能多帶點花香,靈河聽見花開聲,會變得更溫柔。"
破洞的船帆挪過來,帆布纏著小芽的手指晃啊晃:"還有老朽的船帆,幫著刻朵小櫻花,靈舟說想看粉色的浪花。等刻好了櫻花,我就去兜最美的河風!"斷裂的纜繩則默默躺在小芽腳邊,繩頭對著她,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傷口":"小丫頭,纜繩的繩結能刻個火鍋嗎?老朽想看著火鍋劃船,劃出來的水痕都會冒熱氣。"
小芽笑著點頭,櫻花紋在舟具們身上畫出可愛的圖案。
船楫的楫身上,櫻花順著楫柄生長,像是給船楫戴了頂花環;破洞的船帆上,櫻花在帆布綻放,靈舟圍著花打轉,濺起的水花發出"嘩嘩"的響聲;纜繩的繩結處,刻著迷你火鍋,湯勺還在輕輕晃動,像是隨時會冒出熱氣。
返程時,船楫的楫頭變成了小芽的發繩,楫身則成了周元的腰帶,上麵刻著小芽畫的迷你火鍋圖案,鍋底還冒著金光。
老斬的刀刃卻還在嫌棄老鍋的招式:"你那楫身黏合劑黏糊糊的,哪有老子的刀工利落?我看你這船楫,用來當晾衣杆還差不多!"刀背敲了敲老鍋的鏟柄。
老鍋的鏟柄甩來兩塊楫聲糖,精準砸在老斬刀鞘上,糖塊上還沾著河沙,印著"甜"字:"拉倒吧!剛才是誰的刀被纜繩勾住,差點把靈舟劈成兩半?龍紋刀變成了船槳刀,說出去靈界刀客協會都要把你除名。有本事你再用刀劃次船試試?劃不出來就把刀給我當船錨!"他的胖臉笑得像朵盛開的浪花,眼角笑出了褶子。
暮色浸透鬆韻居時,廚房飄出的楫聲糖味凝成發光字跡,在地上蜿蜒:"舟舫鎮的楫聲粥煮好了,周元喝三碗去水濁,小芽喝兩碗長舟意——老斬不準搶,你刀鞘上水影印還沒刷呢。"字跡末尾畫著個舉著船楫的小星星,墨痕裡滲出淡淡的水汽,混著米粥的甜。
周元坐在老槐樹下,摸著斷柄吊墜上新增的水紋符號,聽著老斬和老鍋拌嘴。
老斬說楫聲粥有股子河腥味,老鍋罵他不懂鮮味,說這是靈界最清甜的美味。
突然覺得這場戰鬥像極了舟舫鎮的楫聲舞,有水刃飛濺的驚險,有舟楫破水的絢爛,更有溫暖的人間煙火。
小芽抱著船楫的楫頭進入夢鄉,櫻花紋在她腕間輕輕閃爍。
滅世刀的虛影悄悄用刀刃當船楫,在月光下劃起了靈舟,刀刃上的水藻晃啊晃,把"舟"字劃得歪歪扭扭,像極了起伏的波浪。
井底鐘聲響起時,老槐樹的水影狀槐花正輕輕飄落,每片花瓣都帶著舟舫鎮的楫聲,像是在訴說退休靈器的新生。
周元知道,在這個連舟具都能退休劃靈舟的世界裡,最強大的力量從來不是刀刃的鋒利,而是這些老夥計們在人間煙火裡,用船楫劃出的溫暖,用船帆兜住的希望,用纜繩係住的未來,還有小芽櫻花紋裡藏著的,讓所有靈器都能安心退休的力量。
這一晚,鬆韻居的後院多了艘刻著櫻花紋的靈舟,老鍋用它運送火鍋食材時,總會哼起舟舫鎮的《楫聲嘯》,靈舟在月光下閃爍,像是給溫暖的人間煙火添上靈動的水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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