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稅吏目睹此景,無不麵色鐵青,心寒齒冷!
就這兩個裝腔作勢,高高在上的老貨,竟然比那狠毒的陳二公子還不如,陳二公子人雖狠毒,但是至少沒有拋下部下一個人逃跑。
而且在砍頭的時候,連吭都沒吭一聲!
哪像這兩位,一點風吹草動,跑得比兔子還快!
主將一逃,薑、董兩家的人也爭先恐後地往安全的後方縮去。本就混亂的陣型被他們這樣反向一衝,更是亂成了一鍋粥!許多人不明所以,隻道是前方出現了什麼大變故,慌亂蔓延,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當了“逃兵”。
“頭兒,他媽的....”一名年輕稅吏氣得破口大罵。
“閉嘴。”
那名識破虛實的稅吏小頭目臉色鐵青,回頭喝道:“快,去把人請回來,不能讓他們縮在後麵,否則軍心徹底崩潰,就真完了!”
然而,薑、董二人的倉皇後撤,無異於戰場之中的大蠹傾倒。
恐慌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本就脆弱的組織,後方壓陣的稅吏小頭目不明就裡,隻看到核心人物都在往後撤,也下意識跟著“轉進”。任由前麵的人喊破嗓門竭力約束,在這數幾千人的混亂嘈雜中,也如泥牛入海,激不起一朵浪花。
當這場鬨劇稍微平息.....
杜依然率領的開天教眾,已與朱熙他們成功彙合!
數千人馬背靠灰街,在漢白玉長街一側列陣排開。而對麵,以董、薑為首的稅字班人馬,則倚著白街的深宅大院,勉強穩住陣腳。
雙方隔著漢白玉街麵,形成對峙。
擺開陣勢,虛實立判!
稅字班的人馬從灰街巷口排到白街的深處,黑壓壓看不到頭,人數明顯占優,反觀杜依然一方,人數僅有其大半。
董佬、薑佬驚魂稍定,此刻再去細看,赫然發現對麵人群之中,夾雜著大量婦孺和老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果然被耍了。
“廢物!一群廢物!”薑老頭惱羞成怒,指著幾個靠前頭目破口大罵:“既然知道他們是虛張聲勢,為何不趁他們立足不穩,一鼓作氣將其擊潰?!反倒讓他們兩股合流!老夫臨走之前不是讓你們便宜行事嗎?,離了老夫,你們就成無頭蒼蠅了?”
他揮舞著手臂,歇斯底裡:“壓過去!給我壓過去!對麵不過是一群老弱病殘,有何可懼?!壓過去!碾碎他們!”
然而,接連的愚蠢指揮和臨陣脫逃的醜態,早已讓二人在稅字班中威嚴掃地。被罵的稅字班頭目麵無表情領了命,轉身便走,也不知是去傳令,還是另作他想。
灰街陣中,巷口陰影處。
包槐抱臂而立,目光如寒潭深水,冷冷注視著白街對麵的喧囂混亂。王、武兩位押司跪在他身後,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
李黨生難掩焦躁與厭惡,瞥了一眼地上的兩人,開口道:“那兩老家夥現在已失人心,軍心渙散!此時不動手,你還在等什麼?”
包槐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定遠方,仿佛穿透喧囂與塵埃,他並未看向李黨生,隻是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
“等....風起!”
“等風?!”李黨生丈二摸不著頭腦,正要開口詢問,陡然間——
“燒...”
“燒起來了....”
“城主府燒起來了!!”
“臥槽,真燒起來了!”
驚惶的呼喊聲如同瘟疫一般由遠及近,瞬間席卷了整個白街,無數目光驚駭地投向城主府方向——隻見那裡烈焰雖未衝天,濃黑的煙柱卻如猙獰的惡龍直貫雲霄,刺目驚心!焦糊的氣味被風卷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眾人,他們並沒有出現幻覺。
李黨生猛然扭頭看向包槐,滿眼都是驚疑:“你乾的?!”包槐明方才的動作,分明是預見了這一幕!
包槐依舊抱臂而立,目光深邃的看著滾滾濃煙,搖頭道:
“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