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死寂。隻見那身象征鏡城至高權利的玄色四爪坐龍袞服,此刻竟被一副冰冷枷鎖禁錮!袞服的主人——那位戴著標誌性猙獰青銅龍麵的存在,在百餘名神情肅穆的丁兵押解下,步履蹣跚,一步一頓地被推搡至白街正中央,暴露在近萬道目光聚焦之下!
“這這...這....”薑老頭如遭雷擊,枯瘦的手指顫顫巍巍伸出,指向那難以置信的身影,老臉瞬間血色儘褪,隻剩下一片死灰的顏色。
“城主大人?!”
“是....城主大人!怎麼會是城主大人!”
“天啊!城主被對麵鎖拿了?!”
震駭的驚呼如同潮水一般在稅字班陣營中炸開!
董佬渾身肥肉都在不受控製地輕顫,他強吸一口氣,試圖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聲音無法掩飾的驚惶:“逆...逆臣賊子!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以為拿著一件破衣服,就能偽裝城主讓我們繳械投降不成!”
那身袞服,針腳細密,龍紋威嚴,用料極為考究乃鏡城獨一份,絕無仿照可能!更遑論那獨一無二,象征著無上威權的——青銅龍麵!
連董佬身邊的護衛都不信他說的話!
押解丁兵麵容冷硬如鐵,對嗬斥置若罔聞,隻是用力一推:
“走!”
董佬咬牙,色厲內荏的嘶喊:“你們...你們是哪方人馬?不知哪裡偷來的衣服,行此大逆不道的事,還不速速退去!是想老夫將你們拿下嗎?!”聲音尖利,卻透著一股虛浮的空洞,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遑論身旁之人。
董、薑二人和杜依然不同,他們的權利根基全係與城主一身,此刻城主被擒,他們的權柄也開始變的搖搖欲墜起來,心中惶恐不安,隻能拿話強撐場麵。
不遠處,包槐的目光掠過被押至舞台中央的袞服身影,神色複雜,輕聲道:“走了,這場大戲要到達高潮部分了,該我登場了。”話音未落,撇下巷中三人,邁步而出!
“停!!”
“停!”
三聲傳號,押解隊伍停了下來!
踏!踏!踏!
一襲樸素白衣,難掩其淵渟嶽峙的英武姿態!
包槐龍驤虎步踏上寬闊的漢白玉街道,每一步都仿佛敲在眾人心坎之上!
刹那間,方才還喧囂震天的街麵再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聚光燈牽引,死死鎖定在這位驟然登場的主角身上!
“包槐!包槐!!果然是你這逆臣賊子!!”薑老頭聲嘶力竭,因為極度恐慌而扭曲變調:“你,你想乾什麼?”
包槐對對麵的叫囂充耳不聞,目光如寒星,徑直走到白街正中央,那被枷鎖住的青銅龍麵之前。在所有人或驚駭、或恐懼或期待的目光聚焦下,緩緩從押解丁兵手中,接過一柄寒光凜冽的鋼刀。
陽光切斜而下,冰冷的刀鋒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在地麵投下長長的,與那青銅龍麵重疊的陰影。
包槐將鋼刀高高擎起,仿佛在進行一場古老而莊嚴的儀式。他的聲音平靜無波,猶如鏡湖,卻蘊含著斬斷一切枷鎖的力量,清晰地聲音響徹白街:
“這世間,不應有人淩駕於眾生之上。”
“這一刀,你當受。”
“不——!包槐!!住手!!”薑老頭目眥欲裂,枯瘦的身體抖若篩糠,絕望的嘶吼幾乎破音:“把刀放下!!放下!!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包槐緩緩搖頭,眼中最後一絲波瀾歸於沉寂。手臂肌肉驟然賁張,凝聚了全身力量與信念的鋼刀撕破空氣,化作冰冷的刀光,決然揮落!
嗆!刹——
鋼刀三尺,血濺五步!
青銅龍麵滾落,一切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