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趙磊拍著胸脯，“我也是真心喜歡這手藝，不是為了瞎掙錢。”
李叔停下手裡的活，看著趙磊：“我雕的東西，得懂的人買去才不糟蹋。你要是敢糊弄人，我可跟你沒完。”
“李師傅放心，我爸就是玩玉雕的，從小耳濡目染，懂行。”趙磊指著桌上的“二十四節氣”，“就說這個‘清明’，雨絲雕得跟真的似的，帶著股子水汽，這功力，沒幾十年練不出來。”
李叔被說到心坎裡，臉色緩和了不少：“你小子還懂點門道。”
就這麼著，合作的事定了下來。趙磊第二天就帶了設備來，在店裡搭了個小直播間，燈光打得亮堂堂的。李叔一開始還不適應，對著鏡頭渾身僵硬，雕活兒都走了樣。
“叔，您就當鏡頭不存在，該咋雕咋雕。”吳濤在旁邊支招，“就想想王嬸的包子，聞著香味就順手了。”
李叔被逗笑了，手裡的刻刀果然穩了不少。趙磊在旁邊解說，聲音抑揚頓挫的：“家人們看清楚了，這可不是機器雕的，是李師傅純手工，一刀都不能錯……”
曉梅放暑假回來，也加入了直播。她拿著塊小原石，教大家怎麼看水頭，怎麼辨真假，說話溫溫柔柔的，比吳濤靠譜多了。彈幕裡都說：“小姐姐好漂亮，聲音也好聽！”
有回直播切原石，趙磊選了塊看著不起眼的，說要給大家整個“刺激的”。李叔瞅了眼，悄悄跟林凡說：“這石頭裡麵發灰，怕是切垮了。”
果然，第一刀下去，白花花的，啥沒有。趙磊臉上有點掛不住，正想圓場，吳濤搶過來說：“家人們彆灰心！咱玩的就是心跳！再切一刀，說不定有驚喜！”
第二刀下去，還真出了點綠，雖然不多，但夠亮眼。趙磊立馬來了精神：“看見沒？這就是賭石的魅力！說不定下一刀就爆綠！”
最後切出來塊鴿子蛋大小的，雖然成色一般，但直播間裡的人搶著要，最後被個粉絲用五千塊拍走了。
“我的乖乖，這都能賣錢？”吳濤摸著後腦勺直樂，“早知道我也去學直播了。”
“你拉倒吧。”曉梅收拾著工具，“人家買的是個樂子，不是石頭本身。”
直播火了，店裡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每天都有人慕名而來，有的是來買原石的，有的是來學雕刻的，還有的就想跟李叔合個影，說是“沾沾大師的靈氣”。
王嬸的包子鋪也跟著沾光，天天有人排隊買包子，都說“吃了巷子深處的包子，能沾點財氣”。王嬸樂得合不攏嘴，每天都給店裡送一筐熱包子，說是“合作分成”。
張老板的茶館也改了名，叫“巷子茶舍”，還掛了塊李叔雕的牌匾，生意比以前好十倍。他總跟人說：“咱這巷子，以前是藏在深閨人未識，現在好了，借著小林這店，總算熬出頭了。”
這天晚上，收攤後大家坐在院子裡算賬。趙磊把這個月的提成遞過來，厚厚的一遝，吳濤數得手都軟了。
“咱也成有錢人了？”吳濤瞪著眼，不敢相信。
“這才哪兒到哪兒。”林凡把錢分成幾份，給李叔的那份最厚，“叔，您拿著，該換把好刻刀了。”
“太多了太多了。”李叔推著不要，“我一個老頭子，花不了這麼多。”
“拿著吧叔。”曉梅幫著把錢塞進李叔兜裡，“這是您應得的，以後還要給丫丫攢學費呢。”
提到丫丫，李叔笑了，沒再推辭。丫丫這丫頭現在出息了，在幼兒園的手工課上總拿第一，老師說她有“雕刻天賦”，都是跟爺爺學的。
夜影蹲在旁邊擦他的工具，沒說話，但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他最近迷上了木雕，雕了個小院子，裡麵有房子，有樹，還有幾個小人，看著像極了他們這夥人。
林凡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熱乎乎的。以前總覺得日子得風風火火，現在才明白，踏踏實實做點事，身邊有群能處到一塊兒的人，比啥都強。
直播間的燈還亮著，照著院子裡的原石和刻刀，也照著大家臉上的笑。牆外傳來王嬸收拾攤子的聲音，張老板哼著小曲關茶館門的聲音，還有收廢品的老李蹬著三輪車回家的聲音，混在一起，像支熱鬨的歌。
“明兒還直播不？”吳濤摸著手機，眼睛發亮。
“播！”林凡點頭，“不光要播，還得讓更多人知道，咱這巷子深處，藏著最好的手藝，最暖的人心。”
夜風吹過，鐵門上的鳳凰好像真的飛了起來，帶著這巷子的煙火氣，越飛越遠。
第二天一早，吳濤揣著手機就往店裡衝，老遠就喊：“叔！凡哥！昨晚直播間有人刷了個‘宇宙飛船’！能換五千塊！”他跑得太急，差點被門檻絆倒，手機差點飛出去。
李叔正蹲在院裡磨刻刀，抬頭瞪他一眼：“喊啥喊？嚇我一跳，刀差點戳手上。”手裡的刻刀在磨石上“沙沙”響，刀刃越來越亮。
“五千塊啊叔！”吳濤把手機懟到李叔眼前，屏幕上還留著昨晚的打賞記錄，“夠您給丫丫買半年的奶粉了！”
“知道了。”李叔頭也不抬，磨完刀又拿起塊原石，眯著眼打量，“這石頭水頭不錯，今天爭取雕個玉蘭花出來。”
曉梅拎著早飯進來，手裡還提著個保溫桶，是給李叔帶的豆漿油條。“吳濤你小聲點，隔壁張奶奶昨晚沒睡好，讓她多歇會兒。”她把保溫桶放桌上，“趙磊說今天帶個新設備來，說是能拍清楚刻刀的紋路，讓粉絲看得更明白。”
“新設備？啥樣的？”吳濤湊過去，眼睛發亮，“是不是跟電影院拍電影似的那種？”
“誰知道呢。”曉梅打開店門，晨光湧進來，照在堆在牆角的原石上，泛著淡淡的光，“先把昨天的訂單打包了吧，那幾個‘二十四節氣’的吊墜，人家催著要呢。”
正打包著，趙磊就來了，身後跟著個扛設備的小夥子，扛著個跟攝像機似的東西，還拖著根線。“林老板，早啊！”趙磊樂嗬嗬地打招呼，“這是4k微距鏡頭，專門拍細節的，您看李師傅這刀工，放大了看，每一刀都跟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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