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號,甲板上。
李世民看著河堤上跪著黑壓壓一片的蛀蟲,虎牙都快咬碎了。
對於任何王朝而言,鹽稅是維持王朝統治的基礎。
隻有充足的鹽稅,王朝才能維持住龐大的軍隊,才能抵抗外族的入侵。
“陛下,老臣幸不辱命,將江淮一帶的貪官、鹽梟一網打儘。”
段誌玄滿臉羞愧的抱拳,“陛下,末將有愧,請陛下責罰!”
很多人不認識他,其實他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比秦瓊還要高。
玄武門之變前,隱太子重金收買他,結果段誌玄反手告訴李世民。
可以說玄武門之變,間接受段誌玄的影響。
李世民的臉色倒顯得很平靜,“平身吧,此事怪罪不到你頭上。”
唐朝前期軍政是分開的,段誌玄作為左驍衛大將軍,坐鎮揚州的職責自然是守土一方。
至於揚州等地的治理,權力在州刺史身上。
“末將謝陛下不罰之恩!”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他上船。
“魏愛卿,將崔煥之押上來。朕倒是想瞧瞧,他究竟吃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朝廷的鹽稅動手。”
很快,一臉灰敗的崔煥之被押到李世民跟前。
“揚州乃大唐四大都城之一,朕令你為揚州刺史,足以見得對你崔氏的寵愛。
而爾等如何報答朕??”
崔煥之抖如篩糠,“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李世民嫌惡的看他一眼,轉頭問李道宗:
“承範,對他們該如何處置?”
“額…”
李道宗有些鬱悶,皇帝堂兄不是一般的狗,得罪人的事就交給他。
“依照大唐律,貪腐官員的家產充公,犯官及其家屬流放寧古塔!”
“寧古塔?”
見李世民一臉的疑惑,房玄齡連忙解釋:“陛下,漠北地廣人稀。將犯官及其家屬流放寧古塔,有利於提高大唐在邊疆的人口。”
李世民冷笑一聲,“是玉兒那家夥的主意吧!”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那就流放寧古塔吧。既然為了提高大唐邊疆人口,流放路上彆讓他們餓死、凍死!”
看著崔煥之被拖走的背影,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出神。
不知混小子對犯官、鹽梟的府邸抄家,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
……
揚州,崔府。
曾經煊赫揚州、門庭若市的刺史私邸,此刻朱漆大門洞開,如同被撕開了華麗外衣下的腐朽內囊。
沉重的撞木痕跡還留在門板上,像恥辱的烙印。
府內,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嘩啦——!”
“哐當——!”
瓷器的碎裂聲、箱籠被粗暴掀翻的撞擊聲、兵甲鏗鏘的踏步聲、婦人壓抑的啜泣和孩童驚恐的尖叫混雜在一起,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籠罩著昔日的雕梁畫棟。
空氣中彌漫著翻箱倒櫃揚起的陳年灰塵,更多是種無形的恐慌氣息。
一隊隊盔明甲亮、麵色冷硬的禁軍士兵,如同無情的鋼鐵洪流,在回廊庭院間奔湧。
他們手持明晃晃的橫刀,目光銳利如鷹隼,搜尋著每一處可能藏匿財富的角落。
沉重腳步聲踏碎了假山流水的靜謐,驚飛了籠中名貴的畫眉。
“奉旨查抄逆犯崔煥之家產!所有財物,登記造冊!抗命者,視同謀逆,格殺勿論!”
領隊的校尉聲如洪鐘,一遍遍在混亂的宅邸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皇權威嚴。
後院繡樓。
幾個衣著尚算體麵,但被嚇得麵無人色的女眷,被粗暴地驅趕到院中空地。
她們擠作一團瑟瑟發抖。一個年輕小妾癱軟在地,死死抱著個沉甸甸的紫檀描金妝奩,指甲幾乎要摳進木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