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覺得事情解釋起來，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暫時也不想和透露太多，因為華妃也沒給自己透露什麼，還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以及做事的習慣和方法。
隻好道：“目前的情況不是下官主動計劃的結果，都是名聲所累，被局勢推著走，而且下官來京城的時日並不多，目前還在摸索階段，拿不出具體的章程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華妃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回答不太滿意，但又不好追問什麼，轉而道：“既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可以走了。”
說完，從袖子拿出一塊精致的玉佩，向著楊震丟去，“遇到緊急情況，或者聽到什麼緊急的事情，把消息送到琳琅閣，這塊玉佩是憑證，黃青雲這個人很難纏，你要小心一些。”
楊震故意回避話題，本以為華妃會很不高興，沒想到她竟然能拿得起又能放得下，沒在追問什麼，還提醒黃青雲這個人不好對付。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還留下可以緊急聯係的方式。
此外，沒想到琳琅閣這個做糕點的小鋪子，竟然是華妃開的，這誰能想得到？
楊震伸手接過玉佩，心中暗暗記下一件事，不能小看京城任何一家鋪子，有可能其幕後就站著一個很不好惹的大佬。
出了麗華宮，楊震有種驚弓之鳥的感覺，深怕又從那個角落裡跳出來一個嬤嬤，或是哪個宮女和太監，然後又要去見一些不想見，但又不得不見的人。
他現在也沒準備去見皇上，事先打一下預防針了，覺得還是儘快出宮比較穩妥。
宮裡太複雜了，指不定之前被皇後召見，如今整個後宮知道這回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牛鬼蛇神打什麼歪主意。
於是楊震加快腳步，同時警惕四周，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馬上繞路。
約莫片刻之後，宮門口已經赫然在望，楊震鬆了一口氣，剛好就看到夏書明從禦書房方向匆匆而來，神色凝重中夾雜著神不在焉的樣子。
一瞬間，楊震若有所思，覺得他應該剛從禦書房出來，肯定談了令他很不愉快的事。
馬上想到向皇上獻策的事，所以應該是皇上和他談了，關於抽調精兵，準備給高麗致命一擊的重大事情。
而夏書明不想這麼做，但是找不到理由拒絕，所以心情沉重。
楊震停下腳步，等夏書明走近之後，恭敬的行了一禮，笑道：“夏侯爺，這麼巧，找個地方喝一杯？”
夏書明回過神來，連個笑容都沒有，“軍務繁忙，下次吧！”
說完，腳步沒停，直接往宮門口的車馬院走去，下一刻，跳上馬車，馬上叫車夫駕車離去。
楊震心中充滿疑惑，夏書明向來是一個很慎重的人，也常常裝出一副八麵玲瓏的老好人模樣，但他此刻的行為完全背離了平時該有的樣子。
所以，此刻的他心情複雜到何種程度？是感覺到危機嗎？
可皇上即便要求他把精兵抽調出來，也還有一大段時間安排，足夠應對一切，為什麼緊張成這樣？
難不成主帥已經定下了，而且皇上不止要抽點精兵，還要讓他交出兵符？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如此失態和緊張了。
突然間，楊震感覺事情可能超出自己的預料之外，皇上聽了自己的計策之後，或許會有更激進的舉措。
關鍵是這種事皇上不找自己談，也不好主動去詢問。
可要是皇上把計策搞得麵目全非，到時候計策失敗，會不會把事情怪到自己頭上？
楊震此刻算是知道什麼叫人算不如天算了，現在也不好再掉頭去禦書房找皇上。
想了想，覺得應該去醉仙樓一趟，或許皇上再做決策之後，會給醉仙樓交代什麼任務。
於是馬上來到車馬院，看到遠處楊二正和一幫車夫、以及幾個小太監在賭博，頓時，有些無語，連忙重重的哼了一聲。
楊二看到楊震，倒是老實，馬上起身，也顧不上那三瓜兩棗，馬上去趕馬車。
上了馬車之後，離開皇宮不久，楊震聽到街邊熙熙攘攘的議論聲，發現有一大半行人，邊走邊在議論自己。
而且都給自己取上外號了，而且外號五花八門，有的叫鵝毛狀元，鴨毛才子，有的叫富貴狀元。
楊震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已經有人開始做文章了，連帶著讓楊一去收購鵝毛鴨毛的事，沒到一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楊震突然有點慶幸歪打正著，要是楊一沒把收購鵝毛鴨毛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此刻他們議論的肯定都是黃青雲送自己鑲金牌匾的事，那還真麻煩。
而現在這事似乎被收購鵝毛鴨毛的話題掩蓋了，雖然名聲不是很好聽，但是情況比預想的好得多。
要是讓那些看自己不順眼的讀書人亂傳謠言，百姓跟著起哄，隻有一個熱門話題，真會被逼進死胡同。
說不定會有一些死腦筋的家夥要自己一個解釋，堂堂狀元為什麼要接受商人的饋贈，把讀書人的臉都丟儘了，等等。
而現在，憑幾個讀書人肯定攪不動輿論風向。
不多時，馬車出了外城，楊震馬上更無語了，內城的行人還是低聲議論，隻當笑話解解悶，一切都比較文明。
可外城的議論聲用喧囂都不足以形容了，而且還有人直接就在街旁，殺鵝殺鴨，搞得熱火朝天的，簡直比過年都還熱鬨。
連趕馬車的楊二都受不了了，忍不住道：“公子，你的大名現在是如雷貫耳，這如何是好？”
楊震本來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下馬車，然後偷偷去醉仙樓，現在隻好打消這個念頭了，因為根本沒有沒人的地方，而且需要先了解一下情況，問問楊一是如何做到，在一日之內如何讓收購鵝毛鴨毛之事傳遍全城。
關鍵是，還有人當場開始殺鵝殺鴨，離中秋節可還有幾天時間，現在殺得有點早，不怕肉放久了，壞掉嗎？
到了家門口，楊震的眼睛差點碎了一地，隻見門口如菜市場，人聲鼎沸，不少漢子、婦女、小孩，手上提著鵝毛鴨毛，正在排隊，而院子內的楊一正忙得暈頭轉向，露出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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