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好大喜功又有自己老主意的帝王,實在是勸不住呀!”郗自信摸著腦袋。
“宿主這次表現的很好啦”,機械女聲稱讚的說道,“已經讓何承天多活了三年啦,宿主儘力了也沒有啥可遺憾的”。
“實在是文帝自家人知自家事,”機械女聲解釋道,“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知道,再不北伐就要掛了”。
“當然,文帝還沒到大限,就被太子劉劭發動政變殺死在含章殿中啦”
郗自信無語,“原來是這樣。。。”
“那廢話不多說,按老規矩,”機械女聲說道,“溫馨提示,宿主您已死亡,是否使用複活甲。”
“是”,郗自信點著頭回答道。
“如你所願”,機械女聲鼓勵的聲音傳到郗自信的耳中,“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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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又一次穿越成功,目前您還是在劉宋王朝都城建康,身份是劉宋著名將領沈慶之,祝好運”,機械女聲漸行漸遠。
元嘉二十七年春,正月。
建康宮含章殿的銅漏剛滴過第七聲,沈慶之身上的鐵刃甲便在晨光中撞出一連串清響。
郗自信漸漸的與這位六十四歲老將的記憶相融合。
此刻,他刻意卸下了象征榮耀的金豹尾飾,隻著素鐵護心鏡,肩吞上的獬豸紋被磨得發亮——那是二十年前隨檀道濟第一次北伐偽魏政權時,皇帝親賜的戰功之物。
“沈愛卿今日麵色凝重。”
宋文帝劉義隆斜倚龍榻,明黃緞麵繡著的十二章紋隨呼吸起伏,腰間玉具劍的琫飾卻未佩齊,顯見是匆忙召見。
案頭攤開的《黃河九策》被晨風掀起一角,王玄謨的字跡力透紙背:“臣請率水師直取滑台,旬日可定河南。”
郗自信的目光掃過禦案上未動的參湯,碗沿凝著冷膩的油花,忽然想起昨日路過太醫署,聽見宮人議論,皇帝已服了三個月的藥物調理身體。
“陛下,”他的聲音像老樹皮擦過銅鉦,“馬步之弊,非止於戰陣。昔元嘉七年道濟公北伐,率精兵三萬,卻因糧道被斷而功虧一簣;彥之公舟師兩萬,亦因冬水枯竭而返——”
“夠了!”劉義隆突然抬手,玉玨撞在紫檀案幾上發出脆響。
“檀道濟養寇自重,到彥之怯懦畏戰,豈足為訓?今王玄謨獻朕之父皇獨創的卻月陣圖,又言滑台守卒不過五千,朕若再猶豫,何以麵對吾父在天之靈?”
殿外忽有寒鴉長鳴,驚得簷角銅鈴亂顫。
郗自信望著皇帝眼底的血絲,想起沈慶之記憶中十年前彭城閱兵時,那帝王騎在白馬上指點江山,盔甲上的龍鱗紋在陽光下如活物遊走。
如今龍袍下的身形已顯佝僂,唯有談及北伐時,瞳孔裡仍跳動著少年般的火光。
“陛下容稟。”
似是沈慶之的情緒主導,郗自信向前半步,鐵靴在金磚上碾出細微凹痕。
“王玄謨紙上談兵,卻不知兵貴神速。某昨日查點府庫,見鎧甲十有五六生鏽,箭矢半數黴爛——此等軍械,如何敵得過北魏鐵騎?”
“沈慶之!”左側傳來尖細的嗬斥,新任禦史中丞袁淑越眾而出,鵝黃廣袖上的金線雲紋刺得人眼花。
“昔年大漢衛霍出征,何嘗預求萬全?今陛下膺受天命,正該——”
“住口!”郗自信猛地轉身,甲胄帶起的勁風將袁淑的奏疏卷落在地。
“你等食君之祿,卻不知稼穡之苦!某昨日出城,見青壯被征發殆儘,老弱在田間扶犁,十室九空!若戰端一開,今歲秋收誰來?”
劉義隆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節泛白:“沈卿是說朕虐用民力?”
殿中氣溫驟降,文官們紛紛後退半步,唯有郗自信直視龍顏。
他解下腰間環首刀,刀柄上“道濟”二字被掌心油脂磨得溫潤,那是當年檀道濟兵敗前一日所贈。
“陛下愛民如子,故更需慎戰。”
他將刀輕輕放在禦案上,“末將鬥膽請陛下暫緩北伐,先整軍備,再圖——”
“夠了!”劉義隆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肩膀發顫,“朕念你三朝老臣,才容你屢次冒犯。來人,送沈卿回府靜養,北伐之事,朕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