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江州路遠_選英雄改變曆史?等等,我先逝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61章 江州路遠(1 / 2)

元嘉十八年春末夏初,五月的江州官道之上。

五月初的江州已浸在濕熱的暑氣裡,官道兩側的桑林密如綠雲,葉片被驕陽曬得發亮,葉脈間滲出的汁液在風中散發出微酸的草木氣息。

郗自信掀開馬車簾角時,正看見一群村姑挎著竹籃從桑林深處走出,籃中桑葉堆得冒尖,露珠順著葉片滾落,在她們赤足踩過的泥地上洇出暗痕。

這場景讓他想起相府西廂房那本翻爛的《汜勝之書》,書中記載“種桑法,五月取椹著水中,即以手潰之,以水灌洗,取子陰乾。。。一畝食三箔蠶。”

而他又根據經驗,加了“五月采桑,留半葉以養樹”的批注,此刻卻成了車窗外晃過的實景。

馬車碾過官道中央的車轍,發出吱呀聲響。

道旁稻田裡的早稻剛插完秧,青嫩的禾苗在水光中挺直腰杆,恰似他三日前在江州驛站看到的農官賬簿——上麵記載著今年春耕麵積比去年增了兩成,卻因農具陳舊,插秧效率不及之前相府試驗田的一半。

他伸手觸向車壁懸掛的青銅犁鏵小樣,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文帝含章殿案頭那節瘦小的甘蔗,權力與農事的重量在此刻奇異地重合。

“相王,前麵就是彭澤縣界了。”

隨從的聲音從車轅傳來,馬鞭指向遠處霧氣氤氳的山巒。

郗自信望見山腰處有農人正在修葺陂塘,夯土的號子聲穿透晨霧,調子竟是京口一帶的《插秧歌》。

這熟悉的鄉音讓他想起元嘉七年北伐時,檀道濟部在黃河岸邊唱的戰歌,如今戰歌已換作農事號子,而他這個被貶的相王,竟成了這南部農景中最突兀的存在。

官道右側的柳樹上掛著褪色的幡旗,布麵繡的“勸農”二字已斑駁成模糊的色塊。

郗自信記得這是朝廷每年春耕時所立,如今五月將半,幡旗在風中翻飛如敗絮,恰如他未及推行的區田法以及早已成熟的溝壟代田法。

馬車經過一處陂塘時,他看見塘邊立著塊斷碑,碑身刻的“元嘉五年造”字樣被青苔吞噬,隻餘“造”字的走之底還露在外麵,像一條蜿蜒的田壟,延伸向看不見的遠方。

正午時分,隊伍在驛亭歇腳。

郗自信走進亭內,見壁上題著首打油詩:“五月江州稻苗青,官家催租如催命。農夫汗滴禾下土,顆粒儘入糧倉罄。家中老小饑腸鳴,四壁空空淚滿盈。租吏猶言欠未足,可憐蒼生誰共情。”

字跡粗陋卻力透壁磚,讓他想起相府收上來的民情奏折,那些用桑皮紙寫的訴狀裡,“租賦苛重”四字總是被他搓磨得發亮。

驛卒送上的茶湯帶著黴味,他呷了一口,忽然想起《漢書?食貨誌》中“一夫不耕,或受之饑”的句子,此刻竟品出幾分苦澀。

重新上路時,官道兩旁開始出現成片的茶園。

茶農們戴著竹笠采茶,指尖在嫩葉間翻飛如蝶。郗自信望著他們腰間係的茶簍,突然想起相府庫房裡封存的茶種——那是他計劃與農桑並推的經濟作物,如今卻隻能隨他顛簸在貶途。

一隻山雀突然掠過車轅,嘴裡叼著半片嫩綠的茶芽,這景象讓他心中一動:或許江州濕熱的氣候,正是試種新茶的良機。

暮色漫上遠山時,馬車行至一處山坳。

郗自信透過簾隙,看見夕陽將田埂鍍成金紅色,扛著鋤頭的農夫們正沿著田壟歸家,身影被拉得細長,如同一幅活動的《耕織圖》。

其中一位老翁忽然停下腳步,對著他們的馬車遙遙作揖,郗自信連忙掀簾還禮,卻隻看見老翁轉身時,補丁摞補丁的衣擺上彆著枚青銅犁鏵形的徽章——那是當年相府為獎勵農耕能手所製,如今竟在這偏遠山坳中遇見。

車隊繼續前行。

“相王,前麵就是彭蠡澤。”隨從的通報傳來。

夕陽將河水染成金紅,水麵浮著的菱葉隨波輕晃,葉背的絨毛在逆光中泛著銀白,像極了相府庫房裡封存的蜀地貢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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