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老實。不過你這是進了金軍大營,少在本將軍麵前擺弄這把破刀——漢人玩刀,再厲害也比不上本將軍的騎兵!”
辛棄疾連忙把刀抱在懷裡,磕頭謝恩:“謝將軍開恩!小的記住了!進了營,小的一定把刀收得嚴嚴實實,絕不給將軍添堵!”
他心裡鬆了口氣,卻不敢有半分鬆懈——完顏文的自負雖然幫他過了關,但也意味著,接下來的埋伏必須更小心,才能讓這個驕傲的金將徹底掉進陷阱。
這時,去取酒的親兵提著兩壇米酒回來,壇口塞著油紙,還冒著熱氣。完顏文接過一壇,拔開塞子就往嘴裡灌,米酒的甜香混著他身上的腥臊酒氣,聞著就讓人惡心。
他喝了幾口,把剩下的酒往地上一潑,酒液濺在凍土上,很快結成了薄冰:“這酒還是酸!等進了營,讓張安國把最好的酒給我拿出來,不然本將軍就拆了他的營門!”
他轉頭對身後的隊伍喊:“告訴後麵的,加快速度!進了營,每人賞銀十兩!誰要是敢偷懶,本將軍就先斬了他!”
金軍騎兵轟然應諾,催馬加快速度,原本還算整齊的隊伍瞬間散了隊形——有的騎兵嫌前麵的人慢,策馬從側麵超,把隊伍攪得更亂;有的甚至伸手去拽路邊的枯樹枝,玩得不亦樂乎。
辛棄疾落在後麵,看著這一幕,心裡冷笑:慕容超當年守廣固,也是這般輕視劉裕,覺得漢人軍隊不堪一擊,結果國破身亡;今日的完顏文,怕是也要步他的後塵。
他故意放慢馬速,目光掃過後排的步兵——大多是被強征的舊宋士兵,穿著破爛的鎧甲,有的連鞋都沒穿,光著腳踩在凍土上,凍得通紅。
他看到了魏勝跟他提起過的同鄉趙六,那漢子約莫三十歲,臉上帶著一道新鮮的鞭痕,正被一個金軍騎兵用馬槊逼著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踉蹌一下,卻不敢停下。
趙六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望了過來,眼神裡滿是恐懼,卻又帶著一絲祈求——那是漢人對漢人的祈求,像一根針,紮在了辛棄疾的心頭之上。
“將軍,慢點!”辛棄疾突然對著前麵的完顏文喊,聲音裡帶著焦急,“前麵那段路去年被雨水衝過,有不少坑窪,快了容易把馬蹄崴到!您的大宛馬金貴,可不能傷著!”
完顏文回頭瞪了他一眼,馬鞭在空中抽了個響,聲音裡滿是不屑:“哪來那麼多廢話?本將軍的騎兵,就算前麵是懸崖,也能給它踏平了!彆說坑窪,就是刀山火海,本將軍也能闖過去!”
說完,他不僅沒減速,反而催馬跑得更快,馬鬃飛揚,把塵土揚得更高,連後麵的步兵都被嗆得咳嗽不止。
大約半個時辰後,義軍大營終於出現在視野裡。
營門敞開著,沒有哨兵,隻有幾頂破舊的帆布帳篷歪歪斜斜地立在那裡,帆布上破了好幾個洞,風一吹就“嘩啦啦”響,像沒人管的廢墟。
營內靜得可怕,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隻有遠處的糧囤上蓋著爛草,透著股衰敗的氣息。
完顏文勒住馬,烏黑的大宛馬不安地刨著蹄子,噴出的白氣混著塵土。
他眯起眼,盯著營內看了半晌,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馬刀,語氣帶著懷疑:“怎麼這麼安靜?張安國的人呢?都死光了?還是說,他敢騙本將軍?”
辛棄疾連忙催馬上前,臉上堆著笑,心裡卻在暗暗激動。
“將軍您放心,營裡剛鬨過事,那些義軍老弱怕見了金軍害怕,又鬨起來,張將軍就先把他們領到後麵的帳篷裡穩住了,隻留了幾個老兵在營門候著,等將軍來了再出來迎接。”
“您看,營門兩側那幾頂帳篷,都是老弱住的,裡麵沒幾個人,掀不起風浪——張將軍還特意讓小的跟您說,要是將軍不放心,咱們可以先派幾個人進去探探?”
他故意示弱,用“探探”來勾起完顏文的好勝心。
果然,完顏文嗤笑一聲,把馬刀往肩上一扛:“探什麼探?本將軍的騎兵還怕幾個漢人老弱?全軍聽令!隨本將軍進營!誰敢反抗,格殺勿論!拿下義軍大營,每人再加賞銀五兩!”
“殺!”金軍騎兵歡呼起來,催馬朝著營門衝去,馬蹄踏在營門前的空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震得地上的枯草都在上下來回跳動。
辛棄疾跟在後麵,目光掃過營門兩側的帆布——那下麵是馬全福帶著青壯挖的壕溝,溝裡埋著鐵蒺藜,隻蓋了層薄土和乾草,隻要金軍再往前一步,就能掉進陷阱。
“再近點。”辛棄疾在心裡默念,手指悄悄摸向靴子裡的短刀——那是把三寸長的匕首,淬了草藥熬的毒液,雖不致命,卻能讓人瞬間失去力氣。
他看著前排的金軍騎兵衝進營門,看著他們的馬蹄踩過偽裝的壕溝,看著營內依舊靜得沒有一絲動靜,知道時機已至。
當兩萬金軍大半進入營中,隻剩下後軍的步兵還在營門外趕路時,辛棄疾突然勒住馬,身體猛地往前一撲,右手從靴子裡拔出短刀,左手死死抓住完顏文的馬韁繩!
“完顏文!你的死期到了!”他的吼聲震得空氣發顫,平日裡恭敬的語氣蕩然無存,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短刀帶著風聲,直刺完顏文的咽喉——那處甲葉沒有護頸,是最薄弱的地方。
完顏文完全沒料到這個“親隨”會突然發難,瞳孔瞬間收縮,手忙腳亂地去拔馬刀,嘴裡還嘶吼著:“你敢騙本將軍!漢人雜碎!本將軍要斬了你!”
可動作還是慢了半拍,短刀“噗嗤”一聲刺進他的咽喉,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辛棄疾的臉上、麻布褂子上。
完顏文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睛瞪得溜圓,手指指著辛棄疾,似乎還想說什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力氣一點點流逝。
辛棄疾猛地拔出短刀,鮮血順著刀身往下滴,落在馬背上,染紅了座下戰馬的鬃毛。
他對著營內高高舉起滴血的短刀,吼聲穿透了營內的寂靜:“動手!為耿元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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