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麟停在離裂縫口三步遠的位置，尾羽上的赤金紋路隨著它的歎息泛起漣漪：“三百年了，這聲音……和當年那小子站在這裡時，一模一樣。”
林夜握著雷劍的手微微收緊。
他能聽見身後張昊吞咽口水的聲音，蘇瑤的呼吸輕得像落在岩漿上的雪，唐婉兒的高跟鞋在岩地上碾出細微聲響——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性動作。
楚天的戰術刀又出鞘半寸，刀身映著紅光，陳飛的手機鏡頭終於從林夜臉上移開，對準了炎麟。
“當年……”炎麟的尾羽垂落，熔岩般的瞳孔裡翻湧的不再是熾熱，而是沉鬱的灰，“我本是南荒火域的守護者。三百年前，域外天魔破界，要借火山口的地脈之力撕開人間屏障。那小子……”它側頭看向林夜，“和你一般大，是當時的天劫掌控者。他說要引動天劫劈碎地脈，我卻知道，地脈裡封印著更古老的惡——若天劫真落下來，地脈崩裂，被封印的‘焚世螈’會先蘇醒。”
林夜後頸的天劫紋路突然發燙。
他想起三天前在圖書館查到的古籍殘卷，裡麵模糊提到過“地脈雙鎖”的傳說——原來並非傳說。
“我攔下了他的天劫。”炎麟的聲音像被岩漿浸過的砂紙，“天道卻判定我與天魔勾結。那小子……他相信我。”它尾羽猛地掃過地麵，濺起的岩漿在洞壁上燒出焦黑痕跡，“他跪在雷劫裡替我辯白，說‘這是誤會’，說‘等我查清’。可天道的雷不會等待。”
岩洞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林夜聽見蘇瑤抽了抽鼻子，唐婉兒的手帕被攥成了團，張昊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敲個不停——這是他消化震驚時的習慣動作。
楚天的戰術刀完全出鞘了，刀身震顫的嗡鳴混著岩漿轟鳴，陳飛的手機屏幕暗了又亮，顯然在瘋狂發消息。
“後來呢？”林夜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擦過雷劍。
“後來？”炎麟仰起頭，岩頂的碎石砸在它鱗甲上，濺起火星，“那小子被天劫劈得隻剩半口氣，我被封印進火山。地脈裡的焚世螈……”它突然指向裂縫深處的紅光，“它等了三百年，現在，要蘇醒了。”
林夜順著它的指向望過去。
紅光裡，隱約能看見扭曲的鱗甲輪廓，像座小山般的軀體正緩緩舒展。
他後頸的天劫紋路開始灼燒，不是痛，是某種本能的警覺——這東西，比血魔殘魂、冰魄妖狼加起來都危險十倍。
“所以你之前不肯相信我。”林夜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你怕我們重蹈那小子的覆轍，怕天道又不分青紅皂白。”
炎麟的熔岩瞳孔劇烈收縮。
“但現在你相信了。”林夜向前一步，雷劍垂在身側，“因為我讓你想起了他。”
岩洞內的溫度驟升。
張昊的t恤後背洇出深色汗漬，蘇瑤撩了撩被熱氣黏在額角的碎發，唐婉兒咬著唇，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在疼。
楚天的刀收進刀鞘，動作比任何誓言都鄭重；陳飛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直播間裡刷屏的“夜哥衝”。
“我們可以幫你洗清冤屈。”林夜的聲音裡沒有之前的戲謔，隻有滾燙的堅定，“現在天道在收縮，它的感知力大不如前。我們能找到當年的地脈殘卷，找到天魔入侵的證據，證明你是守護者，不是叛徒。”
“憑什麼？”炎麟的尾羽重新揚起，卻沒了攻擊的鋒芒，“就憑你們幾個毛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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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他。”林夜指向張昊，“他能黑進任何封印係統，翻出三百年前的記錄；憑她。”他指向蘇瑤，“她能破譯古籍裡的密碼，連我都看不懂的符文她看一眼就明白；憑她。”他又指向唐婉兒，“她爸的企業能調動衛星，掃描地脈走向；憑他們。”他拍了拍楚天和陳飛的肩膀，“楚天見過三百年前的天劫，陳飛能把消息傳到任何需要的地方。”
他轉頭直視炎麟：“更憑我——我是天劫掌控者。就算天道要罰你，我也能替你扛。”
岩洞內的岩漿突然炸響。
炎麟盯著林夜的眼睛看了足有半分鐘，尾羽上的赤金紋路一寸寸亮起來。
“好吧。”它突然展開翅膀，帶起的熱風掀得眾人衣角翻飛，“我信你這股子不要命的勁兒。”
話音未落，它的軀體開始虛化，熔金色火焰如流水般湧進林夜心口。
林夜悶哼一聲，後頸的天劫紋路瞬間從四級巔峰攀升到五級——冰藍底色上，赤金火焰紋路如藤蔓般纏繞，連雷劍都嗡鳴著爆出雙色光刃。
“夜哥！”張昊第一個衝過來要扶，卻被林夜抬手攔住。
林夜能感覺到力量在經脈裡奔湧，冰、雷、火三種天劫之力在丹田凝成旋轉的光團，每轉一圈，都有更純粹的能量注入四肢百骸。
他隨意揮了揮雷劍，一道冰雷火三色匹練瞬間劈碎洞壁上的鐘乳石——那可是連子彈都打不穿的玄鐵岩。
“這他媽……”陳飛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比我上次看科幻片還離譜！”
蘇瑤踮腳扯了扯林夜的袖子：“疼嗎？”
唐婉兒雖然繃著臉，卻悄悄把口袋裡的燙傷膏塞到他手裡。
楚天拍了拍他的背：“現在對付楚風，把握多了三成。”
林夜低頭看了看掌心的雷劍，劍身的三色光刃正隨著他的心跳明滅。
他能聽見炎麟的聲音在識海裡響起：“那小子要是知道有人能替他走完這條路……應該會笑吧。”
“該回去了。”林夜轉身走向洞口，“得讓張昊黑進地脈監控係統，蘇瑤查古籍，唐婉兒調衛星……”他突然頓住，回頭看向仍在轟鳴的裂縫深處。
紅光裡，焚世螈的鱗甲反光更刺眼了，連岩地都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縫。
“那東西……”陳飛咽了口唾沫，“不會現在就醒吧？”
“醒不了。”炎麟的聲音從林夜識海傳來，“至少還需要三天。”
林夜眯起眼。
三天——足夠他們回學校製定計劃，足夠張昊黑進所有相關係統，足夠……
“走。”他拍了拍張昊的肩，“回學校。”
眾人魚貫而出。
岩洞內的紅光逐漸被洞外的暮色取代，隻有裂縫深處的轟鳴，還在空曠的洞穴裡回蕩，像某種倒計時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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