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突然闖入,呈上最新驗毒報告:蕭楓的密信蠟封,含有能控製中樞的硫黃毒劑,與鎮刑司詔獄的"控心散"成分相同。
黃河堤的祭典現場,德佑帝的玉輦剛至鐵犀前,謝淵突然攔住去路:"陛下,鐵犀腹內的《換官圖》,"他指向三法司隊列,"目標正是今日執事官。"話音未落,掌禮官的笏板落地,露出內側的飛鷹紋暗記。
"拿下!"謝淵的勘合符指向三人,其腰間玉牌的編號,恰與鐵犀足底的尾羽缺口對應。掌禮官突然拔刀,刀刃卻被鐵犀獨角吸住——那是吳猛在獨角內暗藏的磁石,專為吸附兵器。
德佑帝望著鐵犀泛光的獨角,突然想起謝淵的提醒:"鐵犀本是鎮河神獸,"他的聲音發顫,"卻被奸臣改造成殺人機關。"
都察院的沙盤前,謝淵用磁石標出飛鷹廠餘黨位置:"三虎藏於三法司,"他的指尖停在大理寺標記,"鄭彪的裁紙刀缺口,李豹的火漆沙粒,吳猛的鑄造缺筆,"構成完整的物料鏈。"
林縛呈上《晉王府貢品清單》:"近三年的辰砂、玉石、沙礫,"他的手指劃過異常條目,"恰與飛鷹廠密賬的消耗吻合。"謝淵突然想起,王林的"河清海晏"套飾,正是用這些貢品打造。
窗外傳來暴雨聲,鐵犀的獨角在閃電中泛著冷光。謝淵知道,這場暴雨,將衝刷鐵犀腹內的罪證,卻衝不毀飛鷹廠的密網。
詔獄署刑房,鄭彪盯著謝淵手中的裁紙刀,終於崩潰:"王林說,燒了假賬,鐵犀腹內的真密檔就會嫁禍給您..."他的後頸烙痕在燭光下扭曲,"九月十五換官後,瓦剌大軍就會借道..."
謝淵的勘合符輕點他的穴位,鄭彪突然咳出半片黃絹,上麵用飛白法寫著"三虎歸位"。"趙文在翰林院,"他望向李豹的牢房,"李豹在東廠,吳猛在工部..."話未說完,隔壁傳來慘叫——李豹咬舌自儘,口中含著飛鷹紋玉片。
獄卒呈上李豹的遺書,火烤後顯形:"鐵犀尾羽,十五歸三。"謝淵望著玉片上的三尾,突然明白,飛鷹廠的真正核心,藏在三法司的最深層。
河神祭典的祭壇上,謝淵當眾撕開三法司執事的官服,內側的飛鷹紋刺青與鐵犀尾羽完全吻合。"按《大吳律》,"他的聲音蓋過濤聲,"私刻飛鷹紋,視同謀逆!"
德佑帝顫抖著朱筆,卻見三人突然暴起,袖中弩箭射向禦座。謝淵的勘合符橫空一擋,弩箭卻拐向鐵犀——吳猛暗藏的磁石,讓兵器調轉方向。
黃河堤的祭壇上,三法司執事的官服被撕開時,內側的飛鷹紋刺青在雨幕中泛著青黑。謝淵的勘合符映著鐵犀火光:"按《大吳律》,私刻禁紋者,當斬!"話音未落,掌禮官的弩箭已破空而來,箭頭泛著瓦剌特有的幽藍。
德佑帝的玉輦在驚呼聲中搖晃,卻見蕭楓舊部的獬豸旗如牆而立。弩箭釘在旗麵的刹那,雨水衝刷出"九月十五"的瓦剌文,每個筆畫都浸著硫黃——這是飛鷹廠"雨水顯形"的密語。"陛下!"謝淵的袍角掃過禦輦台階,"他們要的是祭典關防,借河神之名調兵!"
德佑帝盯著旗麵,忽然想起禦案上的賀蘭山硯台:"去年冬至,王林獻的硯台沙粒...原來早為今日!"他的手指深深掐入龍椅扶手,望著鐵犀獨角的冷光,終於明白為何三法司印信會莫名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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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犀腹內的密檔在燭光下泛著冷光,謝淵的指尖劃過《三法司假印圖》:"晉王府辰砂作印泥,"他的勘合符輕點"都察院關防","鎮刑司硫黃定形,寧夏沙礫固色。"吳猛的鑄造錘印記在封皮上清晰可見,與王林靴底的尾羽刻痕嚴絲合縫。
王林被押解經過時,鐐銬聲驚起夜鴉。謝淵忽然蹲身,指尖撫過其靴底暗紋:"鐵犀足底的十二尾羽,"他的目光如刃,"你用河工血祭刻字,每誅一虎便磨去一尾?"
王林的蟒紋袖口滴著雨水,卻仍勾起嘴角:"謝淵啊謝淵,"他忽然低笑,"三法司印信早蓋在調兵符上,瓦剌大軍此刻已過..."話未說完,遠處三聲炮響撕裂雨幕——那是黃河渡口的警示炮。
暴雨如注的石料場上,吳猛的鑄造錘砸在石牆上,火星濺在飛鷹紋模具上。謝淵的刀架在對方頸間,能感受到其脈搏的劇烈跳動:"獨角磁石能吸兵器,"他望向鐵犀方向,"卻吸不住民心。"
吳猛的瞳孔映著謝淵染血的衣襟,突然慘笑:"蕭楓防區的石料早被換作磁石,瓦剌騎兵的馬鐙...哈哈哈哈!"話未說完,玄夜衛的獬豸旗已漫過堤岸,將緹騎圍在中央。
謝淵猛然想起《治河圖》殘頁,轉身望向缺口處——渾濁的河水中,瓦剌的牛皮筏正順流而下,船頭的飛鷹旗在閃電中忽明忽暗。他的勘合符重重頓地:"炸掉磁石堆!"
乾清宮的燭影裡,德佑帝盯著十五片尾羽拓片,指腹摩挲著"河清海晏"的殘頁。"十二虎伏法,"謝淵的聲音混著更漏,"剩下三虎藏於三法司典籍房。"
皇帝忽然抬頭,眼中閃過決斷:"熔了鐵犀,鑄獬豸!"工匠砸開鐵犀的瞬間,腹內磁石滾落的悶響,與謝淵的勘合符共鳴如龍吟。磁石表麵的尾羽紋在火光中明滅,恍若飛鷹廠最後的掙紮。
謝淵撿起磁石,冰涼的觸感傳來:"此石本鎮河,"他望向殿外的雨幕,"卻被雕成飛鷹尾羽。"手一揚,磁石墜入黃河,濺起的水花中,仿佛又看見蕭楓在通州城頭的背影。
七日後的都察院,匿名信的蠟封印著三片尾羽,謝淵的勘合符剛觸到紙麵,墨色便顯形出"三法司主簿"的字樣。他望向鎮刑司方向,三盞飛鷹燈在暮色中明滅,如同藏在典籍深處的獰笑。
新鑄的獬豸神像昂首黃河堤,獨角的防滑螺紋間,工匠偷偷刻下"河清海晏"的簡寫——這是對舊時光的銘記,也是對新秩序的期許。謝淵的袍角拂過神像足底,那句"尾羽雖凋,鷹巢未覆"的小字,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他握緊勘合符,聽見遠處傳來卷宗翻動的聲響。那些藏在三法司深處的飛鷹紋,那些浸著硫黃的密寫,終將在某個暴雨夜,與獬豸的目光相遇。真正的較量,從來不是鐵犀與磁石的對抗,而是官心與民心的永恒拔河。
卷尾
太史公曰:觀鐵犀之變,知奸佞之謀,始於改典籍、仿禦筆,終於竊印信、亂法司。王林之流,借河工之名,行謀逆之實,鐵犀腹內藏密檔,火漆印中埋禍根,其心可誅,其罪當斬。然謝淵以裁紙刀痕、火漆沙粒、鑄造缺筆為刃,層層剝繭,終破其局,非獨其智,乃其忠也。河防之固,在堤,更在官;官心之固,在法,更在民。後之治河者,當以鐵犀為鑒,勿使神器蒙塵,民心失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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