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大吳會典?都察院篇》載:“都察院掌監察內外百官,左都禦史為長,秩正二品,職在整肅綱紀,辨冤獄,糾奸邪。神武定鼎以來,設玄夜衛掌緝捕,鎮刑司理詔獄,然風憲之權,終在都察院——蓋國法之綱,非酷烈可立,唯清廉能守。”德佑二十一年春,神武帝蕭武定鼎已逾五十載,元興帝蕭玨拓土九邊,至德佑帝蕭桓臨朝,吏治漸顯冗沉,鎮刑司與地方官相勾連,冤獄漸生。左都禦史謝淵居風憲之首,以“清、慎、勤”立標,其都察院衙署之“空”,恰成大吳官場一道彆樣風景——非無物之空,乃無私欲之淨;非簡陋之貧,乃守正之富。
紫垣深處柏森森,風憲門前石有痕。
案上卷宗堆舊歲,筆間清墨照初心。
不將金帛盈私篋,唯把冤情係客襟。
莫道衙空無長物,千秋公道重於金。
德佑二十一年春正月廿三,驚蟄剛過,京師的風仍帶著料峭寒意。紫宸殿早朝方散,德佑帝蕭桓著常服,攜隨侍的皇侄蕭桓按:此處“蕭桓”為隨侍宗室,與帝同名,取“宗室觀政”之意),輕車簡從往都察院而來。車駕過金水橋時,帝掀簾望向街景,見都察院方向的石板路比彆處光潔,問身旁內侍:“此路為何格外平整?”內侍躬身答:“回陛下,謝禦史每日散衙後,常步行查訪街市,百姓知他清廉,自發將這段路修得平整些,怕硌著他的腳。”帝聞言不語,指尖輕叩車壁,目光裡多了幾分深意。
都察院坐落於皇城東南,與鎮刑司隔街相望。鎮刑司衙署朱門高闊,銅獅鎮門,往來官役皆鮮衣怒馬;而都察院大門僅塗朱漆,門楣上“都察院”三字為元興帝蕭玨手書,曆經三十載風雨,漆皮已斑駁,露出底下的木色。守門的校尉見帝駕至,忙要通報,帝擺手止之:“不必驚動,朕隨意看看。”
步入院內,青磚鋪地,磚縫裡鑽出幾叢青苔,顯然久未翻修。穿過儀門,便到左都禦史衙署——一間三間開的正房,簷下無雕梁,窗欞無彩繪,連廊下的石礎都泛著舊痕,邊角被歲月磨得圓潤。帝駐足細看,見西牆根有處地磚顏色略深,與周遭舊磚不同,問:“此處為何換磚?”隨侍的都察院經曆司主事張謙忙躬身:“回陛下,前年秋雨連綿,衙署漏雨,謝禦史不讓動用公款大修,隻讓匠人換了漏雨處的三塊地磚,其餘皆是原磚。”
推門而入,一股淡淡的鬆煙墨香撲麵而來,無熏香,無古玩,更無金玉擺件。正堂正中懸著“風憲正綱”匾額,乃謝淵就任時親筆所題,字如其人,筆鋒剛勁,無半分柔媚。案頭堆著半人高的卷宗,用麻繩捆紮,標簽上寫著“河間府冤獄卷”“青州府侵糧卷”“江南鹽引舞弊卷”,墨跡皆是最普通的鬆煙墨,標簽邊角已被反複翻看磨得發毛。案頭左側放著一個舊竹筆筒,裡麵插著三根竹製筆杆,筆杆上無雕飾,隻在末端刻著極小的“吳”字——那是大吳匠人製筆的標記,尋常書生所用,一支不過兩文錢。右側擺著一方硯台,硯邊磨出深深的凹痕,顯是用了多年,旁邊壓著幾張紙,是抄錄的《大吳律》條文,字跡密密麻麻,遇重點處便用朱筆圈點,朱墨已有些乾涸。
“這便是謝卿的衙署?”帝拿起案頭的竹筆,筆杆已被摩挲得光滑,筆尖略禿,顯然用了許久。隨侍的蕭桓宗室)剛入都察院觀政,見此景不由咋舌:“臣在王府見管事的書房都比這精致,左都禦史乃二品大員,衙署怎這般……”話未說完,被帝用眼色止住。
謝淵恰從內室走出,他身著素色盤領官袍,袍角洗得發白,見帝在此,忙躬身行禮:“臣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帝扶起他,目光掃過內室:“卿在內室忙什麼?”謝淵側身讓開,見內室靠牆擺著一排書架,架上全是卷宗,連個坐榻都沒有,隻在牆角放著一張舊木桌,桌上鋪著一張宣紙,紙上是一幅《九邊冤獄分布圖》,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著冤獄地點,紅色處密密麻麻,皆是鎮刑司經手的案子。
“臣在核對河間府的卷宗。”謝淵指著圖上的紅點,“河間府去年有七起命案,鎮刑司皆以‘奸殺’定案,然家屬訴冤稱,死者皆是曾告發黃家侵地的百姓。臣讓玄夜衛密查,黃家乃鎮刑司指揮僉事黃彪的族親。”他取過卷宗,用指尖點著供詞:“這供詞的墨跡,玄夜衛驗過,含硫黃三成,是鎮刑司特製的‘速乾墨’,尋常百姓用不起——顯是有人代筆。”
帝拿起卷宗,見封皮上寫著“河間府民張三訴黃家案”,裡麵夾著一張紙條,是謝淵的批注:“三月初七接訴狀,三月初九玄夜衛密報黃家有打手二十人,三月十二識墨石驗供詞有塗改痕。”字跡工整,無半分潦草。“卿任左都禦史三年,衙署未添一物?”帝放下卷宗,目光落在謝淵的官靴上,靴底已磨薄,鞋幫處有縫補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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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躬身答:“臣忝居風憲,當以儉養德。衙署舊些無妨,隻要卷宗能存,筆墨能用,便不礙查案。”他指著牆上的“冤獄登記冊”,那是一本藍布封皮的冊子,紙頁已泛黃,上麵用小楷密密麻麻記著:“河間府張三家冤獄,助路費紋銀五兩三月十五付)”“青州府李氏女案,助驗屍費紋銀三兩二月廿付)”“兗州府王二訴官案,助抄錄卷宗紙墨錢一百文正月初八付)”。每筆開銷後都蓋著謝淵的私印,旁邊還粘著百姓的收條,收條上的墨跡歪歪扭扭,卻透著真切的感激。
“這些銀子……”帝指著冊子,聲音微沉。謝淵坦然道:“皆是臣俸祿所出。百姓赴京訴冤,多已傾家蕩產,若連路費、驗屍費都湊不齊,縱有冤情也難昭雪。臣俸祿每年二百四十石,除家用外,餘皆貼補於此——雖微薄,卻能讓百姓知,朝廷尚有說理之處。”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腳步聲,鎮刑司指揮僉事黃彪帶著兩名校尉,捧著一個錦盒闖了進來,見帝在此,忙跪下行禮:“臣不知陛下在此,死罪死罪!”帝冷冷道:“黃指揮不在鎮刑司理事,來都察院做什麼?”黃彪叩首道:“臣聽聞陛下視察都察院,特來送些‘風憲用品’——鎮刑司新製的識墨石,比都察院的舊石更靈驗。”說著便要打開錦盒。
謝淵上前一步,擋在錦盒前:“黃指揮費心了。都察院的識墨石雖舊,卻能辨真偽;風憲之權在法,不在石之新舊。”他目光掃過黃彪,“何況河間府的案子未結,黃指揮不去查案,反倒有空送石?”黃彪臉色一白,強笑道:“謝禦史說笑了,黃家是臣遠親,卻與案子無關……”
“無關?”謝淵取過玄夜衛的密報,擲在黃彪麵前,“玄夜衛查得,你上月給黃家送了二十匹綢緞,五十兩銀子,賬本上寫著‘打點費’——這賬本的墨跡,用都察院的舊識墨石一驗便知真假,黃指揮要試試嗎?”黃彪額頭冒汗,語無倫次:“臣……臣是給族親添些家用,並非……”
帝望著黃彪,聲音冷如冰:“鎮刑司掌緝捕,本應助都察院查案,卻勾結地方,欺壓百姓,是誰給你的膽子?”他轉向謝淵:“黃彪之事,交都察院徹查,玄夜衛配合,凡牽連者,無論官階,一律拿下!”黃彪癱倒在地,校尉上前將其拖出,錦盒掉在地上,滾出幾塊成色極佳的識墨石,卻無人去撿。
待黃彪被押走,帝重新看向那本“冤獄登記冊”,指尖撫過“張三家”的名字:“卿用俸祿助百姓,可知朝中有人說你‘沽名釣譽’?”謝淵躬身道:“臣不在乎名聲,隻在乎冤情得雪。若清廉是沽名,那願天下官皆沽此名;若護民是釣譽,那願天下官皆釣此譽。”他頓了頓,目光堅定,“鎮刑司與地方勾結,非一日之寒,臣查案三年,遇阻無數,然每見百姓訴冤時的眼神,便知不可退——風憲官退一步,百姓便無路可走。”
蕭桓在側聽得心頭震動,他自幼長在王府,見慣了官員的奢華與推諉,從未見過二品大員自掏俸祿助民,更未見過直麵鎮刑司的強硬。他湊近“冤獄登記冊”,見其中一頁寫著“江南鹽商與知府分潤,百姓鹽價翻倍”,謝淵的批注是“官商勾結,甚於盜匪,查!”字跡力透紙背,仿佛能看到寫下時的憤怒。
帝拿起那支竹筆,在指間轉了轉:“卿的筆筒為何隻插三根筆?”謝淵道:“一根抄錄卷宗,一根批注案情,一根寫奏疏——三根足矣,多則浪費。”帝聞言,對蕭桓道:“你看謝卿的衙署,看似空空,卻裝著天下冤情;看似簡陋,卻立著國法綱紀。這‘空’,是無私欲之空;這‘簡’,是守初心之簡。”他轉向謝淵,語氣帶著嘉許,“卿的俸祿,朕著戶部每月補銀五十兩,專款專用,貼補冤民——風憲官護民,朝廷當護風憲官。”
謝淵叩首:“陛下隆恩,臣代百姓謝過。然補銀不必,隻請陛下允臣,凡鎮刑司經手案件,都察院皆可覆查;凡地方官勾結之事,玄夜衛可直接報都察院——如此,百姓冤情可少,臣俸祿亦夠用。”帝扶起他,目光灼灼:“準奏!都察院為風憲之首,自當有此權。即日起,鎮刑司、詔獄署辦案,皆需抄送都察院備案,左都禦史謝淵,可憑印調取任何卷宗,遇阻撓者,以抗旨論!”
黃彪被押走後,都察院的氣氛卻未鬆快。謝淵回到案頭,繼續核對卷宗,蕭桓見他拿起那支禿筆,蘸了鬆煙墨,在“河間府案”後添寫:“三月廿三,陛下駕臨,允都察院覆查鎮刑司案,黃彪收押。”字跡依舊工整,無半分得意。蕭桓忍不住問:“大人不懼鎮刑司報複?他們與宗室多有勾結。”謝淵頭也未抬:“風憲官的職責,便是與奸邪為敵。若怕報複,便不該穿這身官袍。”他指著窗外的柏樹,“你看這柏,生於石縫,經風霜而不凋,風憲官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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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正午,陽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內侍總管李德全輕步上前,躬身道:“陛下,午時已到,回宮用膳吧?禦膳房備了您愛吃的糟溜魚片。”德佑帝蕭桓卻擺了擺手,目光落在謝淵案頭那摞未動的卷宗上,笑道:“不必回宮,今日就在都察院用飯,嘗嘗謝卿的日常飯食,看看風憲官是如何‘養廉’的。”
謝淵聞言一怔,忙躬身道:“陛下龍體尊貴,都察院的廚子粗鄙,恐難合聖意。”帝朗聲笑道:“朕自登基以來,山珍海味嘗了不少,反倒想嘗嘗百姓家的飯食。”謝淵不敢再辭,轉身向內院吩咐:“讓王廚子簡單備些,不必費心。”
片刻後,廚子王福端著食盒進來。王福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短褂,手上沾著麵粉,見了帝忙跪地磕頭,膝蓋磕在青磚上“咚咚”作響。食盒打開,裡麵是一個粗瓷托盤:一盤清炒青菜,菜葉上還帶著點泥土痕跡,顯然是剛從都察院後院小菜園摘的;一碗燉豆腐,豆腐塊燉得有些散,上麵撒了點蔥花,是府裡自己醃的;一碟醃蘿卜,切成細條,泛著淺黃,看著就夠鹹;還有一大碗糙米飯,米粒裡混著幾粒穀殼,蒸得不算軟糯。
“這青菜是後院種的,不花錢;豆腐是街口張老丈送的,他說謝大人幫他翻了冤獄,無以為報;蘿卜是去年冬醃的,能吃一整年。”王福低著頭,聲音有些發緊,“廚子手藝粗,陛下莫怪。”
帝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青菜,入口帶著清苦的菜香,沒有半點油星。“好味道,”他讚道,“比禦膳房的山珍爽口。”又嘗了口豆腐,豆腐燉得入味,帶著淡淡的豆香。謝淵坐在對麵,也拿起筷子,吃得很慢,每口飯都嚼得很細,像是在品味其中的滋味。蕭桓隨侍宗室)看著眼前的飯菜,想起王府廚房每日扔掉的雞鴨魚肉,喉結忍不住動了動,夾起一塊蘿卜,鹹澀的味道在嘴裡散開,才明白這“簡單”背後是日複一日的克製。
“卿任左都禦史三年,查了多少案子?”帝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那餐巾是粗麻布做的,邊緣已經起毛。謝淵算了算,道:“大小案子三百二十七起,其中鎮刑司移交的冤案七十二起,地方官勾結的弊案五十六起。”帝追問:“最難的是什麼?”
謝淵放下筷子,指尖在粗糙的桌沿上輕輕摩挲,目光沉了沉:“最難的是‘人心’。去年查青州府李氏女案,那姑娘被誣告通奸,鎮刑司收了被告的銀子,連驗屍都省了。臣派玄夜衛去驗屍,地方官卻放話‘謝禦史是自討沒趣,李氏不過是個民女,死了便死了’。”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宗室裡也有勸的,說‘官官相護是常情,何必為個百姓得罪鎮刑司’。連李氏的父親都來求臣,說‘家裡沒錢打官司,忍了吧,鬥不過官’。”
那你為何還要查?”蕭桓忍不住問,他從未想過,查一樁冤案要麵對這麼多阻力。謝淵抬眼,目光裡有光:“因為李氏臨死前托人帶了血書,上麵寫‘民女無罪,求青天大老爺做主’。那血書的墨跡都乾了,卻像燒在臣心裡。國法寫著‘民無貴賤,罪當其罰’,若連這點公道都給不了百姓,這風憲官還有什麼意義?”他拿起桌上的識墨石,石麵磨得光滑,“就像這識墨石,不管硫黃墨蓋得多厚,隻要用心去驗,總能顯真相;人心再難測,隻要守著國法,總能照出黑白。”
帝望著他,突然問:“卿的俸祿,除了貼補冤民,家裡夠用嗎?”謝淵笑了笑,道:“臣妻在家紡線織布,大兒子在國子監讀書,學費是臣早年攢的;小女兒還小,穿的是鄰居家孩子穿過的舊衣裳。每月俸祿除了家用,剩的不多,但夠貼補冤民——百姓比臣更難。”蕭桓聽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見過謝淵的妻子,上次在宮宴上,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裙,鬢邊連朵珠花也沒有,當時還覺得寒酸,此刻才懂那不是窮,是不願用百姓的錢裝點門麵。
午後,帝準備回宮,謝淵送到門口。院外的老槐樹下,停著帝的龍輦,旁邊卻放著一輛半舊的馬車——那是謝淵日常出行的車,車廂木板都有些開裂,車夫正拿著抹布擦拭車輪上的泥痕。帝指著馬車問:“卿為何不換輛新的?”謝淵道:“這車還能走,換輛新的要花二十兩銀子,夠給十個冤民當路費了。”
帝登上龍輦前,回頭對蕭桓道:“你看謝卿的飯食,青菜是自種的,豆腐是百姓送的,蘿卜是舊醃的,這不是貧苦,是把銀子花在了該花的地方;你看他的馬車,舊卻能行,這不是寒酸,是把奢儉的秤放在了百姓那邊。”他望著都察院的青磚瓦房,“這衙署看著空,卻裝滿了百姓的冤情;這日子看著苦,卻立住了國法的脊梁。為官者,若學不會在粗茶淡飯裡守初心,就算住金殿、食珍饈,也是空有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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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桓躬身應是,目光落在謝淵身上。謝淵正轉身回衙署,素色的官袍在風裡輕輕飄動,背影不算高大,卻透著一股撐天立地的勁。他突然注意到,謝淵的鞋跟處磨了個洞,露出裡麵的麻線,顯然是補了又補——一個二品大員,竟連雙新鞋都舍不得換。
片尾
德佑二十一年春正月廿三,帝幸都察院,親嘗左都禦史謝淵日常飯食:青菜自種,豆腐民贈,蘿卜舊醃,糙米糙飯。帝歎曰:“卿之貧,乃國之富;卿之簡,乃法之榮。”當日,鎮刑司指揮僉事黃彪因阻撓查案被收押,都察院獲權覆查鎮刑司冤案,朝野皆稱“風憲有望”。都察院的粗瓷碗、粗麻布餐巾,一時成京師官場熱議,有官員自愧不如,亦有貪官暗恨,然公道之聲,已如驚蟄之雷,漸響於朝野。
蕭桓在《觀政錄》中記:“謝禦史膳無葷腥,衣無華飾,衙署無珍玩,俸祿濟冤民。人皆言其貧,臣獨見其富——富在百姓口碑,富在國法昭彰。帝言‘陋室亦是朝堂’,信然。觀其食粗米而甘之,著舊袍而安之,查冤案而毅之,方知‘清廉’非強為,乃心有百姓則自儉;‘風憲’非虛職,乃肩扛國法則自剛。都察院的青磚舊瓦,因他而重;天下百姓的冤情,因他而輕。”
卷尾
《大吳史?謝淵傳》載:“淵任左都禦史三年,衙署未添一物,俸祿貼補冤民者凡三百餘兩。帝幸其署,見飯食粗簡,歎曰:‘此真風憲官也。’”時人謠曰:“謝禦史,食青菜,百姓冤情記心懷;空衙署,有公道,國法如天照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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