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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莫言身死名湮滅,自有丹心照史功(1 / 1)

卷首

《大吳會典?玄夜衛規製》載:“暗哨掌隱秘監視,需身藏不露,觀奸佞動向,錄不法言行,遇急則以暗號傳訊,雖死不得泄機密。傳訊之法有三:煙火為號,暗號為記,密信為憑,皆需加密,以防截獲。凡暗哨殉職,必追贈忠勇,厚恤其家,以勵士氣。”

寒巷孤身探鬼蹤,秋燈一點照奸容。

刀光閃過忠魂斷,血字傳書意未窮。

地窖深藏軍府秘,殘箋猶記腐貪蹤。

莫言身死名湮滅,自有丹心照史功。

德佑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七,秋夜的寒風卷著冷雨,像無數細針斜斜紮下,打在鎮刑司後巷的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花,又順著石板的紋路彙成小股水流,“嘩嘩”地淌向巷尾的陰溝。巷口的老槐樹被風吹得“嗚嗚”作響,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落下,粘在積水中,被往來的腳步碾得稀爛。

玄夜衛暗哨趙七縮在牆角的陰影裡,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磚牆,牆縫裡滲著寒氣,凍得他骨頭生疼。他身披的玄色披風早已被雨水浸透,泥水順著帽簷滴落,在胸前暈開深色的痕跡。帽簷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透過雨幕死死盯著巷口那盞搖晃的燈籠——昏黃的光暈在雨裡散開,照亮了王林心腹太監劉成佝僂的身影。

劉成手裡提著個沉重的樟木箱,箱子邊角包著銅皮,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油紙縫隙裡隱約露出“軍備”二字的朱砂痕跡。他站在巷口頻頻張望,手指緊張地摩挲著箱鎖,喉結上下滾動,顯然在等人。趙七的指尖輕輕按在腰間的短刀上,刀柄纏著防滑的麻繩,早已被他的手心汗浸濕。

這已是他潛伏的第三個夜晚。自從王林扣壓南疆急報的事被謝淵呈給陛下,鎮刑司的氣氛就愈發詭異,後門的守衛添了一倍,夜裡常傳出搬東西的動靜。劉成更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每天深夜都要帶著不同的箱子往後門跑,前兩晚送的是賬冊和銀錠,今晚這口箱子格外沉,趙七隱約聽見金屬碰撞的輕響,心頭早已警鈴大作。

“沈指揮使叮囑過,劉成是王林的左膀右臂,他轉移的定是要命的東西。”趙七在心裡默念,調整著呼吸讓心跳平穩,目光掃過巷尾的更夫——那是玄夜衛的暗線,約定好三更後若有異動就用梆子傳信。雨水順著脖頸鑽進衣領,冷得他打了個寒顫,卻渾然不覺,隻因全部心神都係在那口木箱上。

三更梆子剛敲過,“咚——咚——咚”的悶響在雨幕中傳開,巷口忽然閃過幾個黑影。他們腳踩軟底靴,落地無聲,動作迅捷如狸貓,腰間佩著的短刀在燈光下泛著寒光,刀鞘上的蛇紋標記猙獰可怖——是鎮刑司的“緹騎”,王林豢養的私人護衛,專乾臟活的死士。

劉成見他們來了,像是鬆了口氣,卻又立刻緊張地壓低聲音:“快!這箱子送進地窖第三間,最裡麵那排架子,記著貼‘軍械賬冊’的封條,千萬彆讓人發現。”他說話時牙齒打顫,眼角的餘光不住瞟向四周,生怕被人聽見。

為首的緹騎接過樟木箱,入手沉得驚人,箱底銅輪在石板上碾出輕微的聲響。他指尖扣住箱沿的銅環,掂了掂重量,指腹觸到油紙下堅硬的棱角,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聲音像淬了冰:“督主說了,今晚清場,凡是巷子周圍的活口,無論是乞丐還是更夫,一個不留。”話音未落,他忽然側耳細聽,目光如鷹隼般穿透雨幕,死死鎖定趙七藏身的牆角,“那邊有動靜!”

趙七心頭猛地一緊,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是呼吸沒控製好!他肌肉瞬間繃緊,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右手迅速摸向腰間的信號煙火,火石與火鐮在掌心摩擦的瞬間,身後已傳來利刃破風的銳響!“鐺!”他猛地側身翻滾,雨水被濺起半尺高,刀鋒擦著他的肩頭劈在磚牆上,火星四濺,在牆麵上留下一道深痕。

趙七借翻滾之勢拔刀出鞘,玄鐵短刀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刀身映出他年輕卻堅毅的臉。“有埋伏!”他低喝一聲,聲音在雨幕中炸開,既是示警也是給自己壯膽。緹騎的刀已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刀刀直逼要害,為首者的刀鋒帶著蛇形軌跡,顯然練過陰狠的纏刀術,刀鞘上的蛇紋在光暈中張牙舞爪,仿佛要噬人而噬。

“鏘!鏘!鏘!”兵刃碰撞的脆響在巷中回蕩,趙七以一敵三,腳步在積水中騰挪,每一步都踩得水花四濺。他左肩忽然一陣劇痛,溫熱的血瞬間湧出,染紅了玄色披風,順著手臂滴在刀柄上,滑膩的觸感讓他握刀更緊。“不能退!”他咬著牙,舌尖嘗到血腥味,餘光瞥見巷口的燈籠被風吹得劇烈搖晃,光暈忽明忽暗,照亮了緹騎眼中的殺意。

緹騎的攻勢愈發凶狠,短刀的寒光在雨裡織成一張網,趙七的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混著雨水淌下,滴在青石板上,綻開一朵朵細碎的血花。他知道自己體力不支,突圍無望,唯一的念頭就是把消息送出去——懷中的油紙密信早已按玄夜衛密規折成細條,藏在衣領內側,上麵用炭筆寫著“軍備奏疏地窖三”,這是他三天監視的關鍵,是北疆將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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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巷口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一個郵差披著蓑衣、背著郵袋匆匆經過,鬥笠下露出焦急的臉,顯然是想趕在雨大前送完信。趙七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虛晃一招,逼退正麵的緹騎,右手閃電般摸出衣領裡的密信,指尖將紙團捏得死緊,用儘最後力氣朝郵差方向擲去!

“接著!”他低喝一聲,同時吹響了懷中的銅哨——三短一長,急促而尖銳的哨聲刺破雨幕,在夜空中回蕩,這是玄夜衛“遇襲傳訊”的暗號,是他留給同伴的最後訊息。郵差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一愣,下意識接住紙團,抬頭時正看見趙七被兩把短刀同時刺穿身體。

趙七倒在雨水中,視線漸漸模糊,胸口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但他看著郵差攥緊紙團、轉身狂奔的背影,嘴角卻緩緩勾起一絲笑意。雨水衝刷著他的臉,混著血水流進嘴裡,帶著鐵鏽般的腥甜,他最後看到的,是緹騎猙獰的臉和燈籠在雨裡搖曳的昏黃光暈,耳邊還回蕩著那聲未完的哨響。

“找死!”為首的緹騎見狀怒喝,眼中殺意暴漲,手中長刀帶著呼嘯的勁風直刺趙七胸膛,刀身劃破雨幕,激起一道冷冽的弧線。趙七拚儘最後力氣揮刀格擋,“鏘”的一聲脆響,刀刃相交的瞬間,他隻覺手臂發麻,力竭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長刀終究慢了半分——“噗嗤”一聲,鋒利的刀鋒穿透了他的胸膛,帶出一股滾燙的血箭,濺在雨水中,綻開一朵淒豔的紅。

趙七倒在冰冷的積水中,視線漸漸模糊,胸口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嘴角卻緩緩勾起一絲笑意——最後映入眼簾的,是郵差撿起紙團、踉蹌著驚慌跑開的背影。那背影在雨幕中越來越遠,卻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最後的執念。

為首的緹騎上前,用靴尖踢了踢趙七的身體,見他雙眼圓睜、再無氣息,才對劉成沉聲道:“處理乾淨,取石灰來撒在血跡上,彆留下半點痕跡。”劉成看著地上迅速蔓延的血跡被雨水衝刷,臉色慘白如紙,牙齒打著顫,卻還是咬著牙道:“把屍體扔進城南亂葬崗,那裡野狗多,天亮就什麼都剩不下了……”他說話時不敢看趙七的臉,轉身時袍角沾到的血珠滴在石板上,被雨水瞬間衝散。

趙七心頭猛地一緊,後頸的寒毛瞬間豎起——是呼吸聲被聽出了破綻!他肌肉緊繃如弦,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信號煙火,火石剛要觸到火鐮,身後已傳來利刃破風的銳響!“小心!”他低喝一聲,猛地轉身,玄鐵短刀“噌”地出鞘,刀身映著巷口的燈光,帶著寒光迎向劈來的刀鋒。

“有埋伏!”趙七的聲音在雨幕中炸開,他揮刀格擋,“鏘”的一聲脆響,火花在雨裡炸開,照亮了兩個緹騎猙獰的臉——他們不知何時繞到了身後,刀鋒帶著刺骨的寒氣,封死了他所有退路。趙七借勢後退半步,腳踩在積水中,濺起一片水花,目光死死鎖定對手,尋找突圍的縫隙。

緹騎的刀越來越密,如狂風驟雨般襲來,刀刀直逼要害。趙七肩頭忽然一陣劇痛,溫熱的血瞬間湧出,染紅了玄色披風,順著手臂滴在刀柄上,滑膩的觸感反而讓他握得更緊。“不能倒下!”他咬著牙,舌尖嘗到血腥味,腦海裡閃過沈煉的叮囑:“暗哨的命是輕的,證據才是重的。”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把密信送出去——那封藏在衣領內側的油紙信,上麵的“軍備奏疏地窖三”七個字,是北疆將士的希望。

瞥見巷口有個郵差披著蓑衣匆匆經過,鬥笠下露出焦急的臉,顯然是想趕在雨勢變大前送完信。趙七眼中閃過決絕,猛地虛晃一招,逼退正麵的緹騎,右手閃電般摸出衣領裡的密信,指尖將紙團捏得死緊,用儘最後力氣朝郵差方向擲去!“接著!”他低喝一聲,同時吹響了懷中的銅哨——三短一長,急促而尖銳的哨聲刺破雨幕,在夜空中回蕩,這是玄夜衛“遇襲傳訊”的暗號,是他留給這世間最後的聲音。

九月二十八卯時,天剛蒙蒙亮,秋雨還淅淅瀝瀝下著,玄夜衛衙門的燈籠在雨裡泛著昏黃的光。沈煉剛踏入值房,就見一個郵差披著濕漉漉的蓑衣闖進來,手裡捧著個油紙團,聲音帶著顫抖:“大人,昨晚在後巷撿到的,上麵有……有血!”

沈煉心頭猛地一沉,接過油紙團,指尖觸到上麵暗紅的血跡時,呼吸瞬間停滯。他小心翼翼地展開紙團,雨水和血跡早已讓字跡有些模糊,卻仍能看清“軍備奏疏地窖三”七個字——那是趙七的筆跡!玄夜衛暗哨的字跡都有獨特的暗記,這筆鋒的傾斜角度絕不會錯!

“備馬!去鎮刑司後巷!”沈煉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抓起佩刀就往外衝。玄夜衛的校尉們見指揮使臉色鐵青,也知出事,立刻策馬跟上。趕到後巷時,雨已小了些,青石板上殘留著未乾的血跡,呈暗紅色,蜿蜒著伸向巷尾,牆角還扔著半截玄夜衛的刀鞘,鞘口的暗記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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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仔細搜!”沈煉的聲音在空巷中回蕩,帶著哽咽。玄夜衛的暗哨們立刻散開,在垃圾堆裡、牆縫中仔細搜尋,終於在一堆爛菜葉下找到塊染血的玄色披風,披風內側繡著的“七”字暗記已被血浸透。“是趙七……”沈煉攥緊披風,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布料上的血腥味刺鼻,“他殉職了。”

他將披風緊緊按在胸口,聲音嘶啞:“他死前傳回的密信,‘軍備奏疏在鎮刑司地窖第三間’,這定是王林和李穆挪用軍備的鐵證!趙七用命換回來的證據,絕不能白費!”

沈煉立刻帶著密信和染血的披風趕往都察院。此時的都察院籠罩在晨霧中,謝淵正伏在案上整理彙通錢莊的賬冊,油燈的光暈照亮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案上堆著的賬冊記著“每月撥付軍械銀五千兩”,他正對著這行字皺眉沉思,忽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抬頭見沈煉臉色鐵青地闖進來,心頭猛地一緊:“出事了?”

沈煉將染血的密信和披風遞過去,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謝大人,趙七……趙七在鎮刑司後巷被滅口了,這是他死前傳回的密信,說軍備奏疏藏在地窖第三間……”謝淵接過密信,指尖觸到那暗紅的血跡時微微一顫,仿佛被燙到一般,目光落在“軍備奏疏”四個字上,眼中瞬間燃起悲憤的怒火。

“又是一條人命!”謝淵猛地將密信拍在案上,賬冊被震得嘩嘩作響,“王林為了掩蓋罪證,竟連暗哨都敢滅口,如此喪心病狂!”他看著密信上的“地窖三”,忽然想起彙通錢莊賬冊上的“軍械銀”記錄,瞬間恍然大悟,重重一拍案:“原來如此!他們不僅貪墨軍糧,還挪用軍備銀!這軍備奏疏定記錄著軍械實際數量與朝廷撥付的差額,是他們中飽私囊的鐵證,難怪王林藏得這麼深!”

沈煉咬牙道:“屬下現在就帶玄夜衛闖進去搜!就算拚了命,也要把奏疏取出來!”謝淵卻伸手攔住他,指尖在密信上輕輕劃過,聲音沉凝:“鎮刑司地窖守衛森嚴,還有暗門機關,硬闖隻會打草驚蛇,讓他們狗急跳牆毀了奏疏。咱們得等,等陛下下旨徹查,才能名正言順地去取。”

他將密信小心折好,放進貼身的錦袋,血跡已在紙上洇開,像一朵泣血的花,觸目驚心。“趙七不能白死,北疆的將士不能白等。”謝淵的聲音帶著不容動搖的決心,目光透過雨霧望向遠方,“這份奏疏,咱們一定要拿到,用它來告慰趙七的忠魂,還邊關一個公道!”

晨霧中的都察院,雨聲淅淅,賬冊上的墨跡與密信上的血跡交相輝映,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正邪較量的慘烈。而鎮刑司的地窖深處,那箱藏著罪惡的軍備奏疏,正靜靜等待著被揭開的時刻。

片尾

禦書房內,蕭桓看著沈煉呈上的血書密信,手指撫過“軍備奏疏地窖三”的字樣,久久沒有說話。案上還放著趙七的殉職記錄,寫著“暗哨趙七,德佑二十七年入衛,屢立戰功,殉職時年二十四”。他想起彙通錢莊的贓銀、王林扣壓的急報,再想到北境將士可能拿著劣質的軍械守城,心口像被巨石壓住。

“傳旨。”蕭桓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命玄夜衛嚴密監視鎮刑司地窖,不許任何人靠近。朕倒要看看,王林和李穆藏在地窖裡的,到底是何等見不得人的齷齪!”李德全躬身領命,退出禦書房時,見蕭桓正對著那封血書出神,晨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臉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像極了此刻正邪未明的朝堂。

卷尾

《大吳史?德佑實錄》載:“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七,玄夜衛暗哨趙七盯梢王林親信劉成,遭緹騎滅口,死前傳密信‘軍備奏疏在鎮刑司地窖三’。沈煉尋得血跡與信物,報於謝淵,淵攜密信入宮。帝覽信震怒,命玄夜衛監視地窖,待時機徹查。

論曰:‘暗哨之職,以命換信,雖微末亦關國本。趙七殉職傳訊,非獨忠勇,更揭奸佞深藏之秘。軍備奏疏若出,貪腐之鏈自斷,此哨之死,重於泰山。’

德佑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八,蕭桓密召謝淵、沈煉入宮,議‘智取鎮刑司地窖’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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