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關係?”謝淵冷笑,從袖中取出賬冊,“玄夜衛查到,張侍郎上月剛收了京營勳貴送來的‘古玉一匹’,價值三千兩;李昌的錢莊賬戶上,有‘京營將領所贈’的五千兩白銀——你們扣壓急報,就是想等居庸關失陷,再逼陛下遷都,好趁機把持朝政!”
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勳貴們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張謙,他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定國公徐昌連忙打圓場:“謝禦史莫要小題大做,當務之急是議守關之策。依老臣看,可派寧遠伯石亨率京營一萬馳援,再命趙毅死守三日,待援軍抵達便可夾擊。”
“石亨?”謝淵立刻反駁,“此人上月在宣府‘巡邊’時,私吞了三千套冬衣,導致士兵凍斃十餘人,被玄夜衛彈劾在案。讓他馳援,怕是會把居庸關的糧草也吞了!臣舉薦副總兵周驥,他在大同衛與北元作戰多年,熟悉敵軍戰法,且清廉剛正,可擔此任。”
兵部尚書嶽峰點頭附和:“周驥確是良將,隻是他職級不夠調動京營……”
“朕給他‘臨時代總兵’之權!”蕭桓的聲音斬釘截鐵,“傳旨周驥,即刻率京營五千精銳馳援居庸關,持‘尚方寶劍’,可斬違令將官!命趙毅‘凡退後者斬’,務必守住關城三日!”
謝淵上前一步,目光掃過殿中沉默的官員:“陛下,居庸關的糧草軍械也需嚴查!玄夜衛暗線回報,關城糧草司主事王坤是李穆的遠房表親,近三個月的‘糧草消耗記錄’都是偽造的,實際庫存不足一月。若不即刻調撥糧草,周驥援軍到了也是餓著肚子打仗!”
戶部尚書李嵩的臉瞬間發白,他支支吾吾道:“糧草……糧草需從通州倉調撥,可通州倉的糧官說‘倉門損壞,需修繕後才能起運’……”
“又是拖延!”蕭桓猛地拍案,案上的茶杯翻倒,茶水濺濕了《居庸關防務圖》,“傳旨通州倉,兩日內必須起運糧草一萬石,由玄夜衛親隨押送,若有延誤,斬糧官祭旗!”
散朝後,謝淵在都察院衙署對著地圖沉思,沈煉推門而入,帶來了居庸關的最新消息:“大人,趙毅派人送來血書,說關城的弓弩不足三成,火藥受潮,士兵們正用石頭加固城牆。王坤還在暗中煽動士兵‘棄關逃生’,被趙毅當場拿下,關在牢裡。”
謝淵的指尖劃過地圖上的“八達嶺”,那裡是居庸關的咽喉要道:“王坤是李穆的人,他在關城作亂,就是想配合北元破城。沈煉,你立刻帶玄夜衛百人,持‘內廷巡查符’趕赴居庸關,斬王坤以儆效尤,再協助趙毅清點糧草軍械,務必撐到周驥援軍抵達。”
沈煉躬身領命,剛要轉身,謝淵又叫住他:“告訴趙毅,朝廷沒有忘記他們,援兵和糧草已在路上,讓弟兄們再撐三日,三日之後,必有轉機!”
三日後,居庸關的城樓上,趙毅裹著破舊的披風,望著關外的敵軍陣營,那裡的炊煙在寒風中升起,隱約可見北元騎兵的身影。他手中緊握著謝淵的回信,上麵“朝廷援軍已過昌平”的字樣讓他眼中燃起希望。
“將軍,玄夜衛到了!”親兵指著城下,沈煉帶著百人玄夜衛疾馳而來,馬背上馱著糧草和弓弩。沈煉翻身下馬,將尚方寶劍遞給趙毅:“陛下有旨,斬王坤示眾,糧草軍械隨後就到!”
趙毅接過寶劍,轉身走向牢房,王坤的哭喊求饒聲被寒風吞沒。當王坤的人頭掛在城門上時,士兵們的歡呼聲震徹關城,他們知道,朝廷的援軍真的來了。
同日午時,周驥的援軍抵達居庸關下,他看著城樓上的士兵們,他們雖然麵帶疲憊,眼神卻透著堅定。“弟兄們,陛下派我來支援你們了!”周驥高聲喊道,“今日咱們就死守關城,讓北元知道,大吳的將士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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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他們搬起石頭,搭起弓弩,等待著敵軍的進攻。北元太師也先看著嚴陣以待的關城,又聽聞援軍已到,知道破城無望,隻得下令撤軍,居庸關的危機暫時解除。
消息傳到京師,蕭桓長舒一口氣,他看著案上的捷報,眼中滿是欣慰。“謝禦史,多虧了你查得及時,不然居庸關就危險了。”蕭桓感慨道,“這些扣壓急報、私吞糧草的官員,必須嚴懲不貸!”
謝淵躬身道:“陛下聖明,臣已將張謙、李昌等人的罪證移交三法司,他們必將受到國法的製裁。隻是京營勳貴盤根錯節,還需慢慢清除。”
蕭桓點頭:“朕知道,此事急不得。你先休息幾日,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
片尾
居庸關的危機雖然解除,但朝堂上的暗流仍在湧動。張謙被押入詔獄後,京營勳貴們人人自危,他們知道,謝淵已經成了他們最大的威脅。而謝淵則在都察院的衙署裡,對著地圖沉思,他知道,清除朝堂上的奸佞,守護大吳的江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卷尾
《大吳史?德佑實錄》載:“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八,北元太師也先距居庸關百裡,急報至京師。朝堂議守遷之策,謝淵劾張謙、李昌扣壓急報,受京營勳貴指使。帝命周驥馳援,斬王坤示眾,居庸關守將趙毅死守三日,敵軍退去。
論曰:‘居庸關之危,非獨敵之強,亦因內之奸。扣報者欲亂朝綱,私吞者不顧軍命,幸有忠良力挽狂瀾。此案之要,在明‘內奸不除,外患難平’,為官者當以張謙、李昌為戒,忠君報國,勿貪私利。’
德佑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十,三法司會審張謙、李昌等人,案情取得重大突破,京營勳貴的勢力開始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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