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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卒見此血皆忘死,一舉破胡安帝京(1 / 2)

卷首語

《大吳史?紀事本末?德佑德勝門血書》載:“德佑中,瓦剌圍德勝門,舊黨石崇散流言亂軍心。太保謝淵割指瀝血,書‘寧死不辱’四字懸城,卒感其忠,奮勇破敵。帝命藏血書於忠良祠,設祠丞看管,又依淵奏設‘軍中信使司’‘忠誓製度’。史臣曰:‘淵以血明誌,非獨振一時軍心,實立大吳忠魂之基——無此血書,京師殆矣。’”

《玄夜衛檔?血誓錄》補:“淵血書時,指裂深半寸,血浸絹透,字跡殷紅如燃。瓦剌退後,京營卒常至城樓觀血書,私語‘此乃太保忠魂’。石崇因散流言通敵,被玄夜衛擒入詔獄,罪證皆與血書案相關;劉煥拖糧餉,降為戶部侍郎,戴罪辦差。”

胡騎圍京雪暗城,流言如蠱亂軍聲。

謝公割指瀝鮮血,白絹書誓表忠誠。

寧死不辱四字烈,德勝城頭振鼓鉦。

卒見此血皆忘死,一舉破胡安帝京。

德勝門箭樓外,朔風卷著雪沫子,像刀子似的刮過城垣。瓦剌騎兵列陣三裡,黑甲如潮,旌旗簇簇如潑墨,在寒風裡獵獵作響;數十架投石機的木架森然矗立,架上纏著粗麻繩,繩端墜著磨得鋒利的石塊,陽光斜照其上,泛著冷硬的光。從二品都督同知嶽謙憑垛遠眺,玄色都督袍的護肩沾著積雪,他右手攥緊長槍,槍杆上還留著前日廝殺時的刀痕,指尖無意識地蹭過舊傷,忽然見敵陣中一陣騷動,兩麵勸降幡被高高揚起——幡布是粗麻布染的赭色,上麵用狼毫墨混著豬血寫就“獻城封太宰”五字,墨色淋漓,豬血未乾,在風裡晃得人眼暈。

“這是第三回了……”嶽謙喉間發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前兩封勸降書被玄夜衛截在半道,今番竟公然亮幡示威,胡酋是篤定咱京師撐不住,想誘降太保啊!”他想起昨日巡查城樓時,見幾個京營卒蹲在垛口後私語,眼底滿是惶惑,心裡更沉——瓦剌這是外攻加內擾,要把軍心徹底攪亂。

與此同時,鎮刑司副提督石崇的府第裡,西廂房的燭火搖曳不定。石崇身著從二品官袍,袍角繡著鎮刑司特有的暗紋,他坐於梨木案後,案上擺著一袋碎銀,銀錠邊緣還留著戶部鑄造的“德佑通寶”印記。親信正彎腰換裝,身上那件京營卒服是舊款,肘部和膝蓋處打著補丁,一看便是從退役卒子那裡收來的。“仔細些,”石崇推過碎銀,聲音壓得低而冷,“扮成夥夫,混進德勝門夥房,就往人多的地方去,趁添柴、分飯時私語——‘謝太保前幾日收了瓦剌送來的黃金萬兩,藏在府中地窖裡,再過幾日就要獻城了’。”

親信接過碎銀,指尖觸到冰涼的銀錠,又怯怯問:“若是被官長問起,咱說……說聽誰講的?”石崇撫須冷笑,指腹摩挲著案上一枚玄夜衛的銅符——那是他上月從一名貶謫的玄夜衛卒手裡買來的,“就說是聽玄夜衛北司的卒子閒聊時說的,再提一句‘秦指揮使都知道,就是沒敢聲張’,這樣才像真的。”親信領命,揣著碎銀和銅符匆匆出門,石崇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巷口,又從案下抽出一封未寫完的密信,信紙上是瓦剌細作的字跡,開頭寫著“流言已遣人散布”,他提筆蘸墨,在末尾添了句“三日內必亂其軍心”,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他算準謝淵剛直,不屑於辯白,而京營卒久困缺糧,最是容易被流言蠱惑。

戶部衙署內,空氣卻比外頭的寒風更憋悶。正二品戶部尚書劉煥捏著糧庫核驗文書,指腹反複摩挲著紙角,把文書邊緣都揉得發皺。案上堆著幾冊糧冊,冊頁間沾著黴點,那是上月拖延未發的邊軍糧餉賬本。從三品侍郎陳忠匆匆闖進來,藏青色侍郎袍的袍角沾著雪,他氣息急促,剛進門就急聲道:“尚書大人!京營卒已兩日沒正經吃飽了,今早分的麥餅硬得能硌掉牙,還有黴味,再拖下去,真要嘩變了!”

劉煥卻慢悠悠地擺手,將文書往案底一壓,指尖蹭到案下藏著的另一本賬冊——那是他私吞邊軍糧餉的記錄,上麵記著“私扣十萬石,轉賣與商戶”的字樣。“慌什麼,”他聲音發虛,額角滲出冷汗,抬手擦了擦,“石提督昨兒還使人來傳話,說等瓦剌再攻一次,再發糧不遲。”他頓了頓,眼神飄向窗外,像是怕被人聽見,又壓低聲音:“謝淵若真撐不住敗了,咱有石提督照著,再往瓦剌那邊遞個話,還愁不能脫身?犯不著這會兒替謝淵擔風險。”陳忠看著他躲閃的眼神,又瞥了眼案底露出的賬冊邊角,心裡又氣又急,卻也知道劉煥早跟石崇綁在一條船上,多說無益,隻能跺了跺腳,轉身往兵部去報信。

京營夥房外,雪下得更密了。夥房的煙囪沒冒一絲煙,隻有幾個卒子蹲在牆角,圍著一個破陶碗分食麥餅。正九品卒長王勇手裡攥著半塊麥餅,餅硬得咬不動,他用牙撕下一小塊,慢慢嚼著,耳旁卻儘是細碎的私語。左邊一個年輕卒子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嘴唇凍得發紫:“勇哥,昨兒夜裡又逃了五個兄弟,聽說……聽說謝太保真要獻城了,不然瓦剌怎麼天天來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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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一個年長些的卒子也歎了口氣,把手裡的麥餅掰了一半藏進懷裡——那是想留給逃去城外的同鄉的,“獻不獻城咱不知道,可糧是真不發啊!再守下去,不是戰死也是餓死,不如早走早好。”王勇猛地抬頭,壓低聲音斥道:“胡說什麼!謝太保前陣子還親斬了自己的坐騎,分肉給咱們吃,怎麼會獻城?”可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糧餉遲遲不到,瓦剌勸降不斷,流言像寒雪似的,一層層覆在卒子們心上。他看著眼前的卒子們,一個個垂著頭,眼底沒有半分往日守城時的銳光,隻有掩不住的惶惑和絕望,心裡像被雪堵住似的,又冷又沉。

兵部衙署內,燭火已燃到了燈芯,昏黃的光映著滿案的文書。正一品太保謝淵身著緋色官袍,袍角繡著太保專屬的雲紋,他正展閱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送來的密報——秦飛是從二品銜,密報上蓋著玄夜衛北司的朱印,字跡潦草,顯然是加急寫就的,上麵清清楚楚記著:石崇遣親信扮作京營夥夫,在德勝門散播“太保收瓦剌黃金”的流言;戶部尚書劉煥以“糧庫核驗”為由,拖延京營糧餉兩日,陳侍郎多次催辦無果。

謝淵看完密報,將紙頁輕輕放在案上,指尖觸到紙邊,還能感覺到秦飛寫時的急切。他起身踱至窗前,推開半扇窗,寒風裹著雪沫子湧進來,吹得他袍角微動。窗外能望見德勝門的城樓輪廓,雪落在城樓上,像給城垣裹了層白紗。“軍心亂,則城必破。”謝淵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透著決絕,“瓦剌用勸降逼咱,內奸用流言擾咱,光靠嘴辯,是堵不住卒子們的疑心了。”他抬手摸了摸腰間的鎮國劍,那是元興帝蕭玨當年賜下的,劍鞘上的銅飾已有些磨損,卻依舊沉實。“需以死證忠,讓卒子們親眼見著咱的心意,方能安他們的心。”他望著風雪中的德勝門,眼底漸漸凝起堅定的光,寒風穿欞作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斷伴奏。

夜半的兵部衙署,燭火搖曳著映在牆麵上,將謝淵的身影拉得頎長。他獨坐梨木案前,案上攤開的文書堆得半尺高:最上麵是瓦剌勸降書,狼毫墨寫就的“獻城封太宰”五字旁,被他用朱筆圈出,墨跡已乾;中間是石崇親信的供詞,紙頁邊緣因反複翻看而發卷,供詞裡“謝太保收瓦剌黃金萬兩”的字樣被他用指腹摩挲得發亮;最底下是京營逃兵名冊,每頁都有“餓暈”“潛逃”的朱批,有的批語旁還沾著點點墨漬——那是他昨日翻冊時,不慎打翻硯台濺上的。

謝淵抬手,指腹撫過勸降書上“太宰”二字,指尖傳來紙頁的粗糙感。他又翻到京營名冊的最後一頁,最新的記錄是今日辰時:“正九品卒張三、李四,於德勝門西角樓潛逃”。喉間忽然發緊,他猛地拍案而起,燭火被震得晃了晃,火星濺落在案角的廢紙上。“若割指瀝血能振軍心,這點痛又何妨!”他低聲嘶吼,聲音裡帶著壓抑許久的決絕——京師是大吳的根本,卒子是京師的屏障,若軍心散了,一切都完了。

次日清晨,禦書房內熏著檀香,蕭桓德佑帝)正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折,案上的白瓷茶盞還冒著熱氣。謝淵一身緋色官袍,緩步走入,剛過門檻便屈膝跪地,袍角掃過青磚,發出輕微的聲響。“陛下,”他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急切,“瓦剌三番勸降,舊黨四處散謠,軍心已亂,非言語可解。臣願瀝血書誓,懸於德勝門城樓,以明臣之忠誌,安卒子之心!”

蕭桓聞言,猛地從龍椅上驚起,手不小心碰倒了茶盞,茶水潑在奏折上,他卻顧不上擦拭。“太保!”他快步走下禦座,伸手想扶謝淵,“指裂血出,傷的是你身子!京師安危固然重要,可你的性命也不是兒戲!”謝淵抬頭,眼底沒有半分猶豫,隻有一片灼熱的決絕:“陛下,臣之身事小,京師數十萬百姓、數萬卒子的性命事大!若臣的幾滴血能換軍心穩固,臣萬死不辭!”

蕭桓望著謝淵眼底的堅定,又想起前日玄夜衛呈上的密報——石崇與瓦剌細作往來的書信、劉煥私吞糧餉的賬冊,深知此時軍心已如累卵,尋常言語根本無法安定。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禦案上一冊泛黃的《元興帝實錄》上——那是他登基時先帝所賜,裡麵記載著元興帝蕭玨北征瓦剌時,曾以血書勵軍的舊事。“先帝當年北征,亦曾以血明誌,終破胡虜。”蕭桓緩緩開口,語氣裡多了幾分凝重,“太保既有此心,朕便準你——但需謹記,京師不能沒有你,務必保重。”謝淵聞言,伏地叩首:“臣遵旨!定不負陛下所托!”

旨意傳至各衙署,禮部與工部即刻忙碌起來。禮部衙署內,從三品侍郎林文正站在絹架前,手裡捧著幾匹生絹,指尖輕輕撫過絹麵,感受著布料的厚度與密度。“就選這匹三丈長的,”他對身後的吏員道,“拿去煮漿固形,漿要熬得稠些,確保血滴上去不透散——這是謝太保的忠證,半點馬虎不得。”吏員領命,捧著絹匆匆去了漿洗房,林文仍站在原地,又叮囑道:“固形後再用熨鬥燙平,絹麵要平整如鏡,方能顯血字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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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書張毅正二品)則親自守在鍛鐵房,看著匠人鑄造匕首。鐵爐裡的火焰燒得正旺,映得他滿臉通紅。“刃寬要三分,”他指著剛鍛打的匕首坯子,對匠人說,“鋒要銳,但刃口不能崩——太保是要割指瀝血,不是要自殘,若刃口崩了,傷了指骨,可怎麼得了?”匠人點頭,拿起銼刀細細打磨,張毅又湊上前,用指尖試了試刃口的鋒利度,確認無誤後,才命人將匕首擦拭乾淨,用錦盒裝好。

謝淵回府時,天已擦黑。他剛進書房,就召來親兵:“去取太醫院秘製的金瘡藥,再備一塊乾淨的帛巾——明日血書之後,要即刻包紮,不能誤了守城的事。”親兵捧著藥盒進來,臉上滿是擔憂,欲言又止:“太保,明日……真要如此?要不,臣去求陛下,換個法子?”謝淵擺手,接過藥盒,指尖摩挲著盒上的“太醫院”印記,聲音平靜卻堅定:“不必。明早辰時,你隨我去德勝門——讓卒子們看看,咱大吳的官,願與他們共守京師,共存亡。”

辰時的德勝門,寒風卷著雪粒,在城樓下打著旋。蕭桓的禦幄設在城樓正中,明黃色的幄簾在風裡輕輕晃動,幄前站著兩排玄夜衛卒,他們身著黑色勁裝,手握長刀,刀刃上凝著霜花,站姿挺拔如鬆。京營卒列成方陣,整齊地站在城樓下方,玄色甲胄上沾著積雪,卻無一人擅自拂去,隻是目光裡仍帶著幾分未散的惶惑。

謝淵身著緋色官袍,袍角繡著太保專屬的雲紋,他緩步走到白絹前——那匹經禮部煮漿固形的生絹,已被吏員繃在木架上,潔白如霜,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光。身後,禮部吏員捧著絹角,工部吏員雙手托著錦盒,盒裡放著那柄剛鑄好的匕首。謝淵環視眾人,目光緩緩掃過京營卒們的臉:有的卒子垂著頭,有的盯著地麵,還有的偷偷抬眼望他,眼底滿是不確定。他深吸一口氣,寒風灌入肺腑,卻讓他更清醒——今日,他要用血,洗去這些惶惑。

“太保!”從二品都督同知嶽謙忽然上前一步,聲音裡帶著急切,“要不……換臣來吧!您是京師的支柱,不能傷了手!”他剛伸出手,想奪過工部吏員手裡的錦盒,卻被從二品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拉住。秦飛輕輕搖頭,壓低聲音道:“嶽都督,太保意已決,攔不住的——這是他用命護京師的心意,咱得懂。”嶽謙望著謝淵的背影,終是頹然退開,眼底滿是心疼。

謝淵抬手,左手食指伸直,指尖微微泛白。工部吏員打開錦盒,匕首的寒光映在他臉上。他穩穩握住匕首,將刃口貼在指肚上——刃口很銳,剛碰到皮膚,就傳來一陣刺痛。他沒有猶豫,手腕微沉,匕首劃過指肚,一道深半寸的傷口瞬間裂開,鮮血噴湧而出,滴在白絹上,暈開一個殷紅的圓點,像一朵驟然綻放的紅梅。

謝淵悶哼一聲,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卻沒有縮手。他緩緩將傷指按在白絹上,開始書寫“寧死不辱”四字。“寧”字起筆,他手腕輕轉,血隨筆鋒遊走,筆畫蒼勁有力,墨色的血在白絹上格外醒目;寫“死”字時,撇捺舒展,指腹的傷口被扯得更開,新的鮮血不斷滲出,順著筆畫的末端滴落在木架上;“不”字橫筆,他屏息凝神,血珠順著筆鋒拖曳,在絹麵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最後寫“辱”字,豎筆向下時,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鮮血浸透絹層,透過絹麵映在木架上,連身後城樓上的積雪,都似被這殷紅的血光染得泛紅。

“謝淵寧死不辱!”書畢,謝淵舉起白絹,聲音朗朗,穿透寒風,傳遍德勝門的每一個角落。白絹上的四字血書,在晨光裡泛著灼熱的光,像四團跳動的火焰,燒得人眼眶發熱。

城樓之下,正九品卒長王勇望著謝淵指縫間不斷滴落的鮮血,望著白絹上刺目的血字,忽然想起上月雪夜——當時京營缺糧,謝淵將自己的坐騎斬殺,親自分馬肉,把最肥的那塊給了受傷的卒子,自己卻隻啃了塊帶骨的肉。眼淚瞬間湧出,順著他凍得皴裂的臉頰滾落,他猛地跪倒在地,嘶吼道:“是咱錯信流言!是咱對不住太保!願隨太保死戰,守京師,寧死不辱!”

“寧死不辱!守京師!”聲浪如潮水般席卷京營方陣,卒子們紛紛舉刀,玄色的刀光在晨光裡連成一片。有的卒子抹著眼淚,有的紅著眼眶,還有的高呼著衝向垛口——剛才還彌漫在陣中的惶惑,早已被這血書點燃的熱血衝得煙消雲散。

蕭桓快步走下禦幄,伸手握住謝淵的傷手——指上的血還在流,浸透了裹在外麵的帛巾,溫熱的血透過帛巾,傳到蕭桓的掌心。“快,取金瘡藥!”他急聲對身後的內侍道,聲音裡帶著哽咽。內侍捧著太醫院的金瘡藥匆匆跑來,蕭桓親自接過,小心翼翼地為謝淵包紮,指尖觸到傷口時,他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麼。“還疼嗎?”他低聲問,眼底滿是愧疚。謝淵搖頭,聲音仍帶著一絲虛弱:“陛下,臣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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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桓又轉向禮部吏員,指著那匹血書絹:“用楠木做框,要最好的楠木,打磨光滑,再用朱漆在框上題‘忠誓’二字——朕要把它懸在德勝門城樓正中,讓後世子孫都知道,謝太保用指血護京師的忠勇!”

未時的日頭偏西,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瓦剌的陣地上。瓦剌太師也先騎著一匹黑馬,遠遠望見德勝門城樓正中懸著的血書,白絹上的“寧死不辱”四字雖遠,卻仍能看出那殷紅的顏色。他氣得臉色鐵青,猛地扯下腰間的彎刀,指向城樓:“謝淵那廝,竟用血書蠱惑軍心!攻城!今日必破德勝門!”

軍令一下,瓦剌陣中的投石機轟然啟動,粗麻繩帶動石塊,砸向德勝門城牆。“轟隆”一聲,磚石飛濺,城樓上的積雪簌簌落下。胡騎們舉著雲梯,嚎叫著衝向城牆,箭雨如蝗,密密麻麻地射向城樓,有的箭甚至擦著血書飛過,釘在木框上,箭羽還在顫動。也先在陣前勒馬,高聲呼喝:“謝淵的血書是假的!他早想獻城,不過是裝樣子!你們若獻城,咱保你們不死,還賞你們黃金!”

城樓上,謝淵左臂懸著帛巾,傷口雖已包紮,卻仍隱隱作痛。他右手握著紅色令旗,目光銳利地掃過戰場:“秦飛!”從二品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立刻上前,單膝跪地:“臣在!”“率玄夜衛北司暗探,從城西密道繞過去,襲擾瓦剌的投石機陣地——記住,先燒投石機,再擒幾個細作,彆讓他們跑了!”謝淵揮下令旗,“按你們玄夜衛的‘偵緝三流程’來,穩著點,彆暴露。”秦飛領命,起身召來從七品暗探頭目,低聲交代幾句,暗探們便迅速消失在城樓的密道口。

“嶽謙!”謝淵又轉向從二品都督同知嶽謙。嶽謙抱拳:“太保吩咐!”“你即刻派人去安定門,讓那裡的京營卒從側翼出擊,斷瓦剌的後路——告訴他們,德勝門的卒子在死戰,咱不能讓胡騎有退路!”嶽謙應聲而去,城樓上的令旗揮動,安定門方向很快傳來號角聲,那是京營卒出擊的信號。

城樓之下,王勇守在西角樓的垛口前,手裡握著長槍。見一名胡騎舉著雲梯爬上城牆,他猛地衝上前,徒手去推雲梯——凍裂的手掌剛碰到冰涼的梯杆,就被磨得鮮血直流,可他像沒感覺到疼似的,嘶吼著“不讓胡賊過城!”雲梯上的胡騎被他推得重心不穩,摔了下去,砸在下麵的胡騎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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