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大吳史?紀事本末?德佑西直門馳援》載:“德佑七年,瓦剌圍西直門,守將孫乾殉國,外城破,內城岌岌可危。太保謝淵正一品,兼兵部尚書、禦史大夫)聞報,請調京營援軍,鎮刑司提督石崇從一品)阻之,謂‘德勝門乃京師門戶,援軍不可動’;戶部尚書劉煥正二品)複拖糧餉,稱‘通州倉糧未核驗,難發’。淵知內奸掣肘,乃率親兵三百馳援,途遇瓦剌遊騎,力戰得脫。至西直門,身中三箭,仍倚垛指揮,斬瓦剌兵千餘,複外城。
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從二品)偵得:石崇遣人送西直門布防圖與瓦剌,圖中注‘淵若馳援,可襲其側’;詔獄署提督徐靖從二品)收石崇黃金百兩,壓下通敵罪證。史臣曰:‘淵之馳援,非獨救西直門之危,實破內奸之謀——無淵之忠勇,京師九門殆有崩解之虞。然崇、煥、靖、瑞之流,官官相護,通敵誤國,其禍尤烈於胡賊。’”
《玄夜衛檔?馳援錄》補:“淵馳援時,所率親兵皆為宣府舊部,多隨淵守邊五年以上,願效死力。第一箭中左臂,淵拔箭擲之,曰‘此箭當還胡賊’;第二箭中肩胛,仍握令旗調兵;第三箭中右腿,乃踞地擂鼓,聲震數裡。瓦剌退後,淵查得周瑞正三品,工部侍郎)驗收城防時,改‘箭樓朽壞’為‘堅固’,致孫乾無險可守,罪證皆與石崇關聯。”
西直門危報急傳,胡騎如蟻破城垣。
孫乾殉國魂猶在,內奸阻援意更奸。
謝公請兵遭掣肘,石崇托故拒調班。
三百親兵隨主帥,刀光劍影赴危難。
馳援軍途雪覆霜,瓦剌遊騎襲邊旁。
淵公拔箭驚胡膽,親兵揮刀斬賊狂。
三箭穿身猶未倒,一心護城豈肯降?
擂鼓聲震西直門,士卒同仇氣軒昂。
內奸通敵藏罪證,官官相護結朋黨。
秦飛偵緝遭壓製,徐靖包庇匿鋒芒。
淵破胡賊暫安城,未除奸佞心未爽。
忠勇終能昭日月,奸邪雖暫亦難長。
兵部衙署的晨霧還未散,從二品都督同知嶽謙的親衛就跌撞闖入,甲胄上沾著血汙,褲管被劃開一道大口子,露出裡麵滲血的傷口,稟報聲帶著哭腔與急促的喘息:“謝太保!西直門……西直門外城破了!孫乾將軍身中七箭,力竭殉國,瓦剌兵已攻到內城樓下,再無援軍,怕是……怕是撐不住了!”
正一品太保謝淵剛批閱完德勝門防務文書,狼毫筆還擱在硯台上,聞言猛地起身,案上的端硯“哐當”砸在青磚地上,墨汁四濺,染黑了奏疏上“德勝門穩固,可保無虞”的朱批。他一把抓住親衛的手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腹甚至掐進了親衛的肉裡:“嶽都督呢?他麾下有京營兩千卒,為何不派援軍?”親衛被捏得生疼,卻不敢掙紮,哽咽道:“嶽都督本已點齊兵馬,可……可鎮刑司提督石崇大人說‘德勝門乃京師根本,一動則全局危’,扣了調兵符,還說……還說孫將軍是‘以殘卒守孤城,無能喪地,死不足惜’!”
謝淵的瞳孔驟然收縮——石崇身為從一品鎮刑司提督,本掌偵緝監察,無調兵之權,卻借“督查軍務”之名強扣調兵符,分明是故意掣肘。他快步走到牆上懸掛的京師輿圖前,指尖重重戳在西直門的位置,輿圖上標注的“西直門通阜成門,為京師西北要道”字樣格外醒目:“西直門若破,瓦剌騎兵半日便可直抵紫禁城!德勝門再固,沒了西北屏障,亦是枉然!”
謝淵顧不上更換沾了墨汁的官袍,帶著兩名親衛即刻往禦書房見蕭桓德佑帝)。剛至午門,就見一隊身著黑色鎮刑司官服的兵卒攔住去路,從一品的緋色官袍在晨光中格外紮眼——石崇正站在兵卒身後,手裡把玩著一枚玉扳指,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謝太保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德勝門的防務不用盯了?”
“西直門危在旦夕,某請陛下發援軍!”謝淵語氣急促,想繞開石崇。石崇卻側身擋住去路,步子邁得不急不緩,聲音壓得低而冷,帶著刻意的挑釁:“太保何必如此慌張?孫乾麾下不過千餘殘卒,多是傷兵與鄉勇,丟了西直門也無妨。倒是德勝門,太保親自布防,若是出了差錯,怕是不好向陛下交代吧?”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再說,劉煥尚書那邊剛派人來說,通州倉的糧受潮了,需晾曬三日才能發,援軍去了也是餓肚子,何苦讓弟兄們白受凍?”
謝淵怒視著石崇,眼底幾乎要冒出火來:“石提督!西直門是京師九門之一,守的是百萬百姓的安危,豈能輕言放棄?你扣調兵符、阻援軍,是想讓瓦剌破城嗎?”石崇攤開雙手,擺出一副“據實而言”的模樣:“太保這話可就重了。某隻是按規製督查,援軍調動需內閣議決——李東陽太傅還在閣中核閱奏疏,不如咱一起去內閣等議決?反正西直門……也不急這一時半刻。”謝淵心裡清楚,內閣議事需走“擬票、批紅”的流程,少說也要兩個時辰,西直門的內城怕是等不到議決下來就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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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正捧著用油紙層層包裹的密報,腳步飛快地往兵部趕。他昨夜剛從暗探口中得知石崇派親信傳遞布防圖,連夜帶人截獲了那名親信,從其身上搜出了寫給瓦剌太師也先的布防圖——圖上用朱筆清晰標注著“西直門西南側箭樓守軍僅十人,謝淵若馳援,可從此處襲之”,右下角還蓋著石崇的私印,印紋與玄夜衛存檔的鎮刑司提督印鑒分毫不差。可剛到兵部門口,就被從二品詔獄署提督徐靖攔住。
徐靖身著黑色官袍,袍角繡著詔獄署的虎頭暗紋,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審視著秦飛手裡的油紙包:“秦指揮使,這大清早的,捧著這麼個東西,是要去哪?”秦飛舉起油紙包,語氣急切:“徐提督,石崇通敵,這是他送與瓦剌的布防圖,某要立刻交給謝太保!”徐靖伸手奪過油紙包,隻掃了一眼就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炭盆裡,火苗“劈啪”一聲將紙團吞噬,留下焦黑的灰燼:“什麼通敵?不過是玄夜衛捕風捉影,想汙蔑朝廷重臣。石提督是從一品鎮刑司首官,豈能容你隨意詆毀?”
“那是實據!布防圖上有石崇的私印!”秦飛急得上前一步,想搶回紙團,卻被徐靖的親兵攔住。徐靖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威脅:“詔獄署管的就是‘誣告重臣’的案子,你再糾纏,某就以‘越權偵緝、汙蔑提督’為由,把你押進詔獄,讓你好好反省!”秦飛看著徐靖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他早從暗探口中得知,徐靖上月收了石崇百兩黃金,此刻才明白,這是官官相護的鐵證,隻能眼睜睜看著罪證化為灰燼,拳頭攥得指節發白。
謝淵在禦書房外的廊下苦等內閣議決,寒風卷著落葉吹過,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冷。這時,戶部侍郎陳忠正三品)匆匆趕來,左右看了看,將一張折疊的紙條塞到謝淵手裡,聲音壓得極低:“太保,劉煥尚書根本不是糧受潮,他把西直門的萬石糧藏在通州南倉,偷偷轉賣給了張記糧行,得了五百兩銀子,還跟石崇約好,拖到瓦剌破城再‘補發’,好瞞天過海!”
謝淵展開紙條,上麵是陳忠親筆寫的糧庫地址與糧商姓名,字跡工整卻帶著顫抖,顯然是怕被人發現。他即刻轉身往戶部趕,剛進戶部衙署的後堂,就見劉煥正與一個身著綢緞的糧商對賬,賬冊上“西直門糧萬石,轉賣銀五百兩”的字樣用朱筆圈著,格外刺眼。“劉尚書,西直門的士卒快餓死了,你卻在這賣糧牟利,良心何在?”謝淵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盞都晃了晃。
劉煥慢悠悠收起賬冊,將銀子塞進袖袋,臉上堆著假笑:“太保息怒,不是某不發糧,實在是通州倉的糧受了潮,發過去會壞,不如先賣了,等新糧到了再補——這也是為了國庫不虧損嘛。”謝淵知他是托詞,卻沒抓到現行,隻能恨恨地轉身離開。剛出戶部大門,陳忠又追上來,聲音帶著愧疚:“太保,某已偷偷讓雜役運了五千石糧,走密道送西直門,可石崇派了人在密道旁盯著,怕是……怕是難送進去。”謝淵握緊紙條,心裡湧起一絲暖意——亂世之中,還好有陳忠這樣的忠良,肯為士卒冒險。
內閣的議決終是下來了,卻隻許謝淵調五百京營卒,還特彆注明“糧餉自籌”。謝淵回到兵部的營房,看著眼前的五百人——多是年近五旬的老卒,有的腿有舊傷,有的連弓都拉不滿,武器更是朽壞,長刀的刃口發鈍,弓箭的箭杆泛白。他心裡清楚,這是石崇故意安排的“殘兵”,想讓他馳援失敗。“都散了吧。”謝淵對老卒們說,語氣帶著不忍。可老卒們卻紛紛跪下:“太保,我們雖老,卻也守過宣府,願隨您去西直門,哪怕戰死,也不丟京營的臉!”
謝淵看著老卒們堅定的眼神,眼眶泛紅,卻還是搖了搖頭:“你們的家在京師,不能讓你們白白送命。”他轉身對親衛道:“去召集宣府舊部的親兵,三百人足矣,某親自帶他們去——這些弟兄隨某守過五年邊,懂打仗,也肯效死。”半個時辰後,三百名身著鎧甲的親兵整齊地站在營房前,他們都是謝淵守宣府時的舊部,鎧甲上還留著當年與韃靼作戰的刀痕,卻個個身姿挺拔。“太保去哪,我們就去哪!”親兵們齊聲高喊,聲音震得營房的木梁都似在顫動。謝淵扶起他們,聲音哽咽:“委屈兄弟們了,此去西直門,怕是要餓著肚子打仗,還要拚命。”“為了京師,拚了!”親兵們的回答擲地有聲。
陳忠派去運糧的五名雜役,正推著三輛糧車在密道裡前行。密道是前朝修的,狹窄得僅容一輛車通過,隻能舉著火把照明,火光搖曳中,能看見牆壁上斑駁的青苔。帶頭的雜役叫王二,是陳忠的遠房侄子,手裡握著一把短刀,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忽然,一支箭從暗處射出,正中王二的咽喉,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有埋伏!”剩下的雜役舉著短刀戒備,隻見石崇的親信王六帶著數十名鎮刑司兵卒衝出來,刀光在火光中閃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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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糧車留下,饒你們不死!”王六高喊著,揮刀砍向一名雜役。雜役們雖隻是戶部的人,卻知道這是西直門士卒的救命糧,紛紛撲上去護著糧車:“這糧是給士卒們的,休想拿走!”可他們哪敵得過鎮刑司的精銳?沒一會兒,就有三名雜役倒下,僅剩兩名雜役,趁著混戰從密道的側門逃了出去,糧車卻被王六截下,拉回了石崇的私宅。
謝淵帶著三百親兵,剛出安定門,就見遠處的官道上塵土飛揚——五十餘名瓦剌遊騎正衝過來,個個騎著快馬,手持彎刀,嘴裡喊著“殺謝淵,賞黃金”。“列陣!”謝淵拔出腰間的鎮國劍,劍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親兵們迅速列成方陣,長矛在前,長刀在後,雖隻有三百人,卻透著一股死戰的決心。
瓦剌遊騎的首領是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騎著一匹黑馬,率先衝過來,彎刀直劈謝淵。謝淵側身躲過,揮劍砍向馬腿,黑馬慘叫一聲倒下,首領摔在地上,剛想爬起來,就被謝淵的劍抵住咽喉。“殺!”瓦剌兵見首領被俘,更顯瘋狂,紛紛衝上來。親兵們與瓦剌兵廝殺起來,可他們從清晨到現在沒吃過東西,力氣漸漸不支。一名叫李虎的親兵,為了護謝淵,替他擋了一刀,腹部被劃開,腸子都露了出來,卻仍嘶吼著“太保快走”,撲向瓦剌兵,與敵人同歸於儘。
謝淵殺了被俘的首領,轉身又斬殺兩名瓦剌兵,可看著身邊倒下的親兵,心裡像被刀割——二十餘名親兵已倒在血泊中,有的還在抽搐,有的已經沒了氣息。“兄弟們,跟某殺出去!”謝淵高喊著,帶著剩下的親兵往外衝,終於擊退了瓦剌遊騎,可每個人的鎧甲上都沾著血,臉上滿是疲憊。
秦飛被徐靖阻攔後,並未放棄。他回到玄夜衛北司,找到從三品文勘房主事張啟——張啟在玄夜衛做了十年的文勘,擅長核驗墨痕與印鑒。秦飛將布防圖的殘片昨夜截獲時偷偷留了一角)遞給張啟:“張主事,你看看這上麵的印鑒,是不是石崇的私印?”張啟接過殘片,拿出玄夜衛存檔的石崇私印拓本,仔細對比起來,手指拂過印鑒的紋路:“秦指揮使,這印鑒是真的!你看這‘崇’字的最後一筆,石崇的私印特有的彎鉤,殘片上的印鑒一模一樣!”
“可徐提督包庇石崇,不讓某見謝太保。”秦飛語氣帶著無奈。張啟想了想,眼睛一亮:“楊武侍郎是謝太保的親信,且掌管兵部文書,咱們可以把證據交給楊侍郎,讓他想辦法送過去——楊侍郎為人正直,定會幫咱們!”秦飛點頭,立刻帶著殘片與核驗結果往兵部趕。此時,楊武正三品兵部侍郎)正站在輿圖前,眉頭緊鎖地看著西直門的方向,顯然是在為謝淵擔憂。見秦飛送來證據,他即刻命人找來一名可靠的信使,叮囑道:“你喬裝成貨郎,把證據藏在貨擔夾層裡,繞開鎮刑司的暗探,務必送到謝太保手裡!”
劉煥得知謝淵帶親兵馳援,心裡慌了——若是謝淵守住西直門,他賣糧牟利的事遲早會暴露。他偷偷寫了一封信,派親信送給瓦剌太師也先,信上寫著“謝淵僅帶三百殘卒,無糧無援,可速襲之,定能破城”。也先接信後大喜,立刻派兩千騎兵去襲謝淵。還好陳忠派去的兩名雜役逃出來後,立刻趕往安定門,遇到謝淵的親兵,把劉煥送信的事說了。謝淵得知後,冷笑一聲:“內奸比胡賊更可恨!”他立刻命人在必經之路的樹林裡設伏,待瓦剌騎兵進入埋伏圈,箭雨齊發,殺了五百餘名瓦剌兵,其餘的騎兵見勢不妙,轉身就逃。
謝淵看著地上的瓦剌兵屍體,心裡的憤怒更甚——劉煥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竟不惜引胡賊殺自己人!他對親兵道:“今日若能守住西直門,某定要讓劉煥、石崇這些奸賊,血債血償!”
嶽謙在安定門的城樓上等不到謝淵的消息,心裡急得像火燒。他知道石崇扣了調兵符,卻還是偷偷點了五百京營卒,想繞路去支援。可剛出安定門的側門,就見石崇帶著數百名鎮刑司兵卒攔住去路,手裡舉著從一品的提督令牌:“嶽都督,某奉陛下口諭實則是偽造),德勝門需重兵把守,援軍不得動——你若非要派兵,就是抗旨!”
嶽謙怒喝:“西直門快破了,你還在這攔著,是想讓京師淪陷嗎?”石崇冷笑一聲,拔出腰間的刀:“某隻是奉命行事,你若敢往前走一步,某就以‘抗旨不遵’拿你!”雙方劍拔弩張,京營卒與鎮刑司兵卒都舉起了刀,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嶽謙看著西直門方向的煙塵越來越濃,知道再爭執下去隻會延誤時機,隻能恨恨地下令撤軍,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他知道,謝淵此刻怕是正陷入苦戰。
謝淵帶著親兵,終於趕到西直門。此時的西直門內城樓下,瓦剌兵正架著雲梯猛攻,箭雨像蝗蟲一樣射向城樓,城樓上的殘卒隻剩數十人,有的斷了手臂,有的腿上中箭,卻仍用身體擋著城門,手裡的刀都砍得卷了刃。“殺!”謝淵高喊著,帶著親兵衝上去,劍刃砍中一名瓦剌兵的後背,鮮血噴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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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們跟著衝鋒,與殘卒們彙合,城樓上的士氣頓時大振。可剛穩住陣腳,一支瓦剌箭就射中了謝淵的左臂,箭鏃穿透鎧甲,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流,滴在城磚上,很快積成一小灘。“太保,您退下療傷!”親兵想扶他下去,謝淵卻推開親兵的手,猛地拔出箭,擲向城下的瓦剌兵,正中一名瓦剌小校的咽喉:“這點傷算什麼!所有人聽令,守住東北角樓,那裡隻有五名殘卒,胡賊肯定會攻!”他忍著痛,指揮親兵搬來滾石,堆在東北角樓的垛口後,殘卒們見主帥如此英勇,也都忘了傷痛,跟著搬石頭、搭箭。
瓦剌兵見來了援軍,攻勢更猛,數十名瓦剌兵拿著盾牌,從西南側的缺口衝了進來,眼看就要突破內城。謝淵剛調兵去堵,一支箭又射中了他的肩胛,箭鏃深入骨血,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栽倒。“太保!”親兵隊長扶住他,聲音帶著哭腔。謝淵咬著牙,從懷裡掏出一麵令旗,遞給親兵隊長:“你立刻去密道,通知嶽都督的五百人,讓他們從西南側的側翼突襲,斷胡賊的後路——某早跟嶽都督約好了,他會在密道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