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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權奸暗笑謀將逞,聖主沉吟疑未稀(1 / 2)

卷首語

《大吳通誌?食貨誌》載:“宮闈供給,皆有定製:故君月支米五石、炭十斤,宮人月例銀二兩,非有詔不得增。”此製為神武皇帝所定,意在“儘孝而不縱奢,守禮而不苛待”。然成武年間,此製卻成權臣構陷忠良的利器——玄夜衛指揮使程潛周顯被貶後繼任,李嵩門生)借“謝淵月送米十石至南宮”一事,在密檔中曲筆為“逾製供給,結連故君”,遞呈禦前。蕭櫟朱批“知道了”三字,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藏帝王猜忌與權術製衡。這場圍繞“十石米”的密報博弈,雖無刀光劍影,卻儘顯封建朝堂“以小事構大罪”的黑暗,亦見謝淵在猜忌夾縫中堅守“孝治”的孤絕。

十石米糧送禁闈,密檔朱批語似微。

曲筆構讒添罪款,孤臣守禮歎時危。

權奸暗笑謀將逞,聖主沉吟疑未稀。

莫道批文輕一字,人心向背係安危。

南宮的朱紅宮門緊閉著,門旁的石獅子沾著雨後的濕痕,像蹲在那裡的沉默哨兵。辰時剛過,兩輛獨輪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打破了寂靜——老陳領著四名兵部差役,推著裝滿米袋的車子停在宮門前。米袋是粗麻布縫的,上麵用墨筆寫著“兵部供給”四字,邊角還沾著從通州糧倉運來的麥糠痕跡,透著樸實的厚重。

這是謝淵第三次申請增供的米。南宮現有十二口人,原定的五石米隻夠吃十日,餘下的日子裡,內侍和宮女隻能喝稀粥度日。謝淵拿著《大吳會典?宮闈篇》“供給以人丁定數”的條文,拉著戶部尚書劉煥聯署奏疏,雖未獲批,卻還是按“應供之數”送了來——他賭的是“祖製大於臨時之規”,也賭的是蕭櫟不至於真的看著生父挨餓。

就在米袋被抬入宮門的同時,玄夜衛指揮使程潛正捧著一份密檔快步走入皇宮。密檔用黃綢裹著,封皮蓋著“玄夜衛親遞”的鎏金印,裡麵是他連夜炮製的“南宮供給異動”奏報:“謝淵罔顧五石定製,月送米十石至南宮,且遣家仆頻繁入內,恐借糧結連故君”,附頁還夾著篡改過的“南宮人丁冊”,將十二人改為八人,刻意凸顯“逾製”。

禦書房內,蕭櫟接過密檔,指尖撫過程潛的奏詞,又拿起謝淵昨日遞來的聯署奏疏。奏疏上“《會典》載‘故君供養按實丁核增’”的字句力透紙背,還附著南宮守衛畫押的人丁清點記錄;而密檔上的人丁冊字跡新鮮,塗改痕跡隱約可見。他沉吟片刻,提起朱筆,卻遲遲未落——批“準”,怕謝淵借供給拉近與故君的距離;批“不準”,又怕落“苛待生父”的罵名。最終,他隻在密檔末尾草草寫下“知道了”三字,字跡潦草,像一抹難以捉摸的霧。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壓得禦書房的空氣都沉了。太監總管捧著批過的密檔退出去時,瞥見蕭櫟仍望著窗外南宮的方向,眉頭擰成了疙瘩——那三個字不是準,不是不準,是把“難題”懸在了半空,也把謝淵的安危、南宮的冷暖,都懸在了那根名為“猜忌”的細線上。

程潛的書房裡,文勘房副主事王慶正低著頭,將一本泛黃的“南宮舊檔”遞到他麵前。舊檔上“原製月米十石”的“十”字被濃墨塗成了黑團,旁邊用細筆補寫了“三”字,墨色新舊不一,像一塊醜陋的補丁。“大人,按您的吩咐改好了,”王慶的聲音發顫,“人丁冊也仿守備的筆跡簽了名,看著跟真的一樣。”

程潛拿起舊檔,用指甲刮了刮塗改處,滿意地笑了:“做得好。謝淵不是仗著《會典》嗎?我就把‘原製’改了,看他還怎麼說。”他是李嵩的門生,去年靠構陷前任玄夜衛指揮使周顯的舊部才上位,如今要想坐穩位置,就得替李嵩除掉謝淵這個眼中釘。“再把王慶登記的‘謝府送米無詔’的賬冊附進去,”程潛補充道,“多寫幾句‘形跡可疑’‘恐有私語’,把水攪渾。”

此時的兵部衙署,謝淵正對著案上的拓片歎氣。那是張啟從南宮帶回的——王慶在“進出賬冊”的備注欄裡,用濃墨寫了“無詔增供,疑似結連”,筆跡又粗又重,像是生怕彆人看不見。“他這是明著栽贓啊。”楊武攥著拳頭,“要不咱們直接把拓片遞上去,參程潛篡改文書?”

謝淵搖了搖頭,指尖在《會典》上摩挲:“程潛敢這麼做,是吃準了陛下的猜忌。咱們遞拓片,他反咬‘我們偽造證據’,反而更麻煩。”他抬頭望向窗外,遠處的玄夜衛衙署屋頂泛著灰光,像一頭蟄伏的野獸。“我守的是《會典》的禮,是‘孝治’的初心,可這朝堂上,禮不如權,初心抵不過構陷。”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卻又透著不肯妥協的堅定。

他命人取來空白的“接收冊”,親手寫下“按《會典》人丁增供,南宮內侍畫押為證”,又蓋上兵部的印:“老陳下次送米,一定要讓劉公公在這冊子上按紅手印,每一筆都要留證——就算他們能篡改舊檔,總改不了活人的手印。”說這話時,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沒人知道,他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怕程潛會對南宮的內侍下手,斷了這唯一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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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衙署的花廳裡,李嵩正拿著程潛送來的密檔副本,對著親信捋須而笑。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他的官袍上,卻暖不了那眼底的陰鷙。“程潛這小子,比周顯會來事。”他把密檔扔在桌上,“‘十石米’‘頻繁入內’,這兩條夠謝淵喝一壺的——就算治不了他的罪,也能讓陛下多猜忌他幾分。”

親信湊近道:“大人,要不要再讓戶部侍郎陳忠把下月的米石扣住,逼謝淵服軟?”

“不急。”李嵩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等陛下的態度再明朗些。蕭櫟那性子,猜忌心重卻又要麵子,隻要咱們多遞幾份‘謝淵與南宮往來’的密報,不用咱們動手,他自會削謝淵的權。”他想起謝淵在朝堂上據理力爭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冷——當年他想拉攏謝淵,卻被當麵拒絕,這份仇,他記了三年。

而禦書房內,蕭櫟還在對著謝淵的奏疏和程潛的密檔反複翻看。他召來刑部尚書,指著密檔上的舊檔問:“你看這塗改的痕跡,是真的嗎?”

仔細看了看,躬身道:“陛下,原檔的紙質是宣德年間的,塗改處用的卻是近年的竹紙,墨色也不對,定是偽造。謝太保的奏疏有守衛記錄、人丁畫押,合乎《會典》,並無不妥。”

蕭櫟點了點頭,心裡卻仍不踏實。他想起永熙帝臨終前的囑咐:“權臣不可信,故君不可近。”謝淵掌著兵部和禦史台,權力太大;太上皇雖困在南宮,卻仍有舊部惦記。這兩人若真的聯起手來,自己的皇位就危險了。“朕知道了。”他揮了揮手,沒說準也沒說不準。

馬昂退出去時,瞥見蕭櫟又拿起了那份“知道了”的密檔,指尖在“謝淵”二字上反複摩挲。他心裡歎了口氣——帝王的猜忌一旦生根,就算有鐵證,也難消疑慮。謝淵的十石米,送的是孝心,卻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南宮的內侍劉公公捧著剛收到的米袋,眼淚差點掉下來。他摸了摸米袋的厚度,又看了看謝淵派人送來的“接收冊”,上麵“按《會典》增供”的字樣格外醒目。“太保這是在拿自己的前程換咱們的飽飯啊。”他對身邊的小宮女說,“程潛的人在門外盯著,這份情,咱們記在心裡。”

小宮女點了點頭,想起昨日程潛派來的校尉盤問“謝府送米時說了什麼”,心裡一陣發寒。她聽說,京師裡已經有流言,說“謝太保要借南宮謀逆”,可誰都知道,謝淵送米隻是為了讓太上皇能吃頓飽飯。

兵部衙署的差役們也在議論紛紛。“咱們太保這是何苦?”一個差役擦著獨輪車說,“程潛盯著,陛下猜忌,這米送得提心吊膽。”另一個差役接話:“你懂什麼?太保守的是太祖的規矩,是良心。要是連故君都餓著,天下人怎麼看陛下?怎麼看大吳?”

這話傳到謝淵耳朵裡時,他正在案上寫第四封奏疏。奏疏裡詳細列出了“十石米的計算依據”“南宮人丁的日常用度”,每一條都引《會典》為證。他知道,程潛還會再遞密報,李嵩還會再進讒言,蕭櫟的猜忌也不會輕易消除,但他不能停——這十石米不僅是糧食,更是“孝治”的體麵,是民心的底線。

他放下筆,望向窗外的皇城。禦書房的方向隱在宮牆之後,那“知道了”三個字的批文,此刻或許正躺在蕭櫟的案上。他不怕程潛的構陷,不怕李嵩的算計,就怕蕭櫟真的被流言蒙蔽,忘了“孝治天下”的祖訓,忘了天下人都在看著南宮的冷暖。

暮色漸濃,鐘鼓樓的暮鼓響了起來,渾厚的聲音回蕩在京師上空。謝淵拿起案上的《會典》,輕輕摩挲著“君孝則臣忠,臣忠則民順”的字句。他知道,那“知道了”三個字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這場圍繞十石米的博弈,關乎的不僅是他的安危,更是大吳的民心向背,是祖製的尊嚴,是“孝治”的根基。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就會守下去。

兵部衙署的鎏金銅壺滴漏指向辰時三刻,謝淵捏著南宮內侍遞來的桑皮紙條,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紙條邊緣帶著南宮特有的檀香氣息,上麵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米五石支用十日,上見宮人分食稀粥,命奴才勿再煩太保,隻說‘尚可支撐’。”他抬頭望向窗外——昨日剛下過一場冷雨,南宮的宮牆隱在薄霧中,像一頭沉默的困獸。

“劉尚書,”謝淵將紙條推到戶部尚書劉煥麵前,案上的《大吳會典》翻在“宮闈供給篇”,朱筆圈出“供給以實際人丁為準,原製逾額者,按實數核增”的條文,“南宮現有太監五人、宮女七人,共十二口,較《會典》原定八人多四,五石米實難支撐。臣請增至十石,仍不及原製舊製故君月米十石),於理於法皆合。”

劉煥的指尖在戶部《宮闈供給冊》上反複摩挲,冊中“南宮月支米五石,成武四年欽定”的朱批刺眼。他壓低聲音,杯中的茶水因手抖濺出幾滴:“太保,非臣推諉。程潛自接任玄夜衛指揮使,頭一件事便是撤換文勘房三個主事,全換成他的同鄉門生——都是李嵩那邊的人;昨日更命人在南宮糧倉外設‘雙崗核驗’,明著說是‘防私拿’,實則特意交代‘重點盤查謝府送來的物件’,這網都快織到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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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早已知曉——程潛是李嵩任吏部侍郎時一手提拔的門生,當年李嵩主持“官員考成”,程潛因“構陷異己”有功被破格提拔,去年周顯因偽造密報被貶,李嵩便以“熟稔宮闈緝查”為由力薦他接任,說白了就是要把玄夜衛變成盯梢構陷的私人工具。“《會典》是太祖定的根基,豈容臨時欽定之規隨意淩駕?”謝淵將奏疏往前推了推,墨汁在宣紙上暈開細小的圈,“我與你聯署,若陛下問起,便說是我力主,與你無乾。”

劉煥望著謝淵眼底未散的堅定,終是歎了口氣,拿起朱筆在奏疏末尾簽下名字,筆鋒因猶豫而微微發顫。剛用印封好,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便掀簾而入,袍角還沾著巷口的濕泥:“太保,程潛派了文勘房副主事王慶帶著兩個書吏守在南宮正門,手裡拿著‘特製賬冊’,說‘凡謝府送物,需逐袋過秤、登記時注明“有無詔命”’,擺明了是要找茬留把柄!”

“他倒比周顯更急功近利。”謝淵冷笑一聲,指節叩了叩案上的玄夜衛令牌,“秦飛,讓張啟帶著文勘房的‘筆跡比對底冊’去盯著——王慶那小子慣會在賬冊上做手腳,若他亂加‘逾製’‘可疑’之類的批注,立刻用拓印紙留證;再叮囑老陳,送米時務必把聯署奏疏的副本揣在身上,王慶要是敢刁難,就把條文甩給他看。”

未過午時,老陳領著四名兵部差役,推著兩輛載滿米袋的獨輪車碾過南宮前的青石板路。雨後的石板泛著濕光,車輪軋過積水,濺起的泥點沾在米袋邊角。王慶早已帶著兩個書吏候在門旁的涼棚下,麵前的石桌上攤著一本厚厚的“南宮進出明細冊”,旁邊立著一杆銅秤——秤杆上的刻度被故意抹得模糊,秤砣也比標準的輕了兩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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