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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權高豈止群小忌,功盛偏教帝心驚(2 / 2)

“周顯。”蕭櫟喚道。

周顯從屏風後走出:“陛下。”

“謝淵那邊,有什麼新消息?”

“回陛下,謝大人已拿下趙全,正在清查他的同黨,同時招募了上萬民夫,開始修補堤岸。隻是戶部撥付的糧草還沒到,民夫們隻能半饑半飽地乾活。”周顯答道。

蕭櫟皺起眉頭:“陳忠怎麼回事?朕不是下旨讓他優先撥付河工糧草嗎?”

“臣查了,陳忠說國庫空虛,需要先湊齊邊軍糧餉,河工糧草隻能暫緩。”周顯低聲道,“但臣懷疑,陳忠是受了張文的指使,故意拖延,想給謝大人製造麻煩。”

蕭櫟沉默片刻,道:“傳朕旨意,命陳忠於三日內將河工糧草撥付到位,若有延誤,革職查辦。另外,命秦飛將趙全押解回京,交刑部嚴審,務必查出他的所有同黨。”

“臣遵旨。”周顯領旨退下。

蕭櫟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落葉,心中一片茫然。他外遣謝淵,是為了製衡權力,可如今,張文、陳忠等人卻趁機作亂,朝堂反而更加動蕩。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走鋼絲的人,稍不留神,就會墜入深淵。

陳忠將河工糧草撥付到位,謝淵終於可以全力治河。他親自坐鎮河堤,與民夫們同吃同住,親自指揮石料的搬運、堤岸的修補。白天,他頂著烈日在河堤上奔波;夜晚,他就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批閱文書,清查趙全的同黨。短短半個月,河堤的決口就修補了一半,流民們也都得到了安置,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消息傳到京城,蕭櫟心中稍感寬慰,可張文卻並不甘心。他找到陳忠,密謀道:“謝淵在開封威望日增,再這樣下去,等他治河成功回京,我們就完了。必須想個辦法,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陳忠猶豫道:“可陛下對謝淵還有舊情,我們若直接彈劾,恐怕不行。”

“不是直接彈劾,是栽贓。”張文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趙全不是還沒審嗎?我們讓人給他遞話,讓他咬出謝淵,說謝淵也參與了截留賑災糧,隻是後來怕事情敗露,才拿問了他。再偽造一些證據,陛下就算不信,也會對謝淵產生猜忌。”

陳忠心中一驚:“這……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事到如今,顧不得那麼多了。”張文道,“若謝淵回京,我們才是死路一條。你放心,隻要我們做得天衣無縫,陛下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陳忠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兩人隨即開始行動,張文讓人給關押在詔獄的趙全遞了紙條,許給他“免死”的承諾,讓他誣陷謝淵;陳忠則偽造了謝淵與趙全的往來書信,上麵“約定截留賑災糧分贓”的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

很快,張文就拿著這些“證據”,再次進宮麵聖。“陛下,”他跪在禦案前,雙手捧著“證據”,“臣查到,謝淵與趙全勾結,共同截留賑災糧,後來謝淵怕事情敗露,才先下手為強,拿問了趙全,以掩人耳目。這些書信,就是證據。”

蕭櫟拿起書信,仔細翻看。上麵的字跡,確實與謝淵的筆風有幾分相似,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謝淵不是貪財之人,德勝門之戰後,他把朝廷賞賜的銀子全分給了陣亡將士的家屬,自己家中,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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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全招認了嗎?”蕭櫟問道。

“招認了,”張文道,“趙全說,他是受謝淵指使,截留的賑災糧,大部分都交給了謝淵。”

蕭櫟看著張文,目光銳利:“這些證據,你是怎麼得到的?”

張文心中一慌,連忙道:“是……是秦飛在趙全的私宅裡搜到的,趙全也是向秦飛招認的。”

“傳秦飛。”蕭櫟道。

不多時,秦飛走進殿內:“臣秦飛參見陛下。”

“張文說,你在趙全的私宅裡搜到了謝淵與趙全勾結的書信,趙全也向你招認了,是嗎?”蕭櫟問道。

秦飛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張文是在栽贓謝淵。他躬身道:“回陛下,臣並未在趙全的私宅裡搜到此類書信,趙全也從未招認過謝大人。張文大人所言,純屬虛構。”

張文臉色驟變:“秦飛!你……你怎麼能撒謊!”

“誰在撒謊,陛下一問便知。”秦飛道,“趙全關押在詔獄,陛下可親自提審;趙全的私宅,陛下可派人重新搜查。”

蕭櫟看著張文,語氣冰冷:“張文,你可知罪?”

張文知道事情敗露,癱倒在地:“陛下饒命!臣一時糊塗,才聽信了陳忠的讒言,做出此等蠢事,求陛下給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糊塗?”蕭櫟冷笑,“你是為了掌控禦史台,才栽贓謝淵,這叫糊塗嗎?傳朕旨意,張文、陳忠革職下獄,交刑部嚴審,他們的同黨,一並清查!”

“陛下饒命啊!”張文和隨後被傳召進來的陳忠連連磕頭,卻被玄夜衛拖了下去。

秦飛看著兩人的背影,躬身道:“陛下,謝大人在開封一心治河,卻屢遭陷害,臣懇請陛下召謝大人回京。”

蕭櫟沉默片刻,道:“河工未畢,他不能回來。但你要傳令給謝淵,告訴他張文、陳忠已被拿下,讓他安心治河,所需之物,戶部不得再拖延。”

“臣遵旨。”秦飛領旨退下。

蕭櫟拿起那份偽造的書信,撕得粉碎。他心中既憤怒又愧疚——憤怒張文、陳忠的陰險,愧疚自己竟差點相信了他們的讒言,冤枉了謝淵。他走到書架前,取出謝淵當年在德勝門之戰中寫的戰報,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充滿了對大吳的忠誠。與那份偽造的書信相比,簡直天差地彆。

“謝淵,你可一定要爭氣啊。”蕭櫟喃喃自語,“彆讓朕失望,也彆讓天下人失望。”

謝淵收到秦飛送來的消息時,正在河堤上指揮民夫搬運石料。得知張文、陳忠已被革職下獄,他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可隨即又升起一絲憂慮——張文、陳忠雖倒,他們的同黨卻未必能全部清除,日後的麻煩,恐怕還會有。

“大人,”親兵隊長道,“陛下還說,讓您安心治河,所需之物,戶部不得再拖延。”

謝淵點點頭:“知道了。你讓人把這個消息告訴民夫們,讓他們也安心乾活。”

親兵領命而去,謝淵望著修好的堤岸,心中稍感欣慰。這些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可他隨即又想起了南宮的德佑帝,不知道他的棉袍有沒有送到,咳嗽有沒有好一些。

他回到帳篷,寫下一道奏疏,除了彙報河工的進展,還特意問道:“南宮寒冬將至,臣前請製備的棉袍,不知是否送到?太上皇身體康健否?”寫完後,他仔細封好,交給親兵,命他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幾日後,蕭櫟收到了謝淵的奏疏。當看到“南宮棉袍送到了嗎?”這句話時,他的心中猛地一震。謝淵遠在開封,身處治河的艱難險境,卻還惦記著南宮的兄長,惦記著一件棉袍。而自己,卻因為猜忌,將他外遣,讓他受儘委屈。

“周顯。”蕭櫟喚道。

周顯走進殿內:“陛下。”

“南宮的棉袍,送到了嗎?”蕭櫟問道。

“回陛下,早就送到了,太上皇很是滿意,還讓劉公公送來了謝恩箋。”周顯答道。

蕭櫟點點頭,拿起朱筆,在謝淵的奏疏上批複:“棉袍已送到,太上皇身體康健。河工辛勞,卿需保重身體,所需之物,朕必全力支持。”寫完後,他又覺得不夠,讓人取來一件自己穿過的狐裘,連同批複一起,交給親兵,命他送往開封。

“告訴謝淵,”蕭櫟道,“這狐裘是朕賜給他的,讓他注意保暖,彆凍壞了身體。”

周顯看著蕭櫟的舉動,心中明白,他對謝淵的猜忌,已漸漸被愧疚取代。可帝王的驕傲,讓他無法親自向謝淵道歉,隻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關懷。

謝淵收到蕭櫟的批複和狐裘時,正坐在帳篷裡批閱文書。看著批複上“卿需保重身體”的字樣,又撫摸著那件溫暖的狐裘,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他知道,蕭櫟心中,終究還是念及舊情的。

“大人,”親兵隊長道,“陛下賜下狐裘,是對您的信任啊。”

謝淵點點頭:“是啊,陛下的信任,我不能辜負。”他將狐裘收好,又投入到河工的事務中。他知道,隻有早日治好黃河,才能不辜負蕭櫟的信任,也才能早日回京,看看南宮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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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河堤的修補工作越來越順利。在謝淵的指揮下,民夫們乾勁十足,短短一個月,黃河的決口就全部修補完畢,流民們也都陸續返回家園,開始重建家園。

消息傳到京城,蕭櫟大喜,下旨嘉獎謝淵:“太保謝淵,總領河工,不辭辛勞,平定河患,安撫流民,功不可沒,賞銀千兩,綢緞百匹。”可他卻沒有下旨召謝淵回京——他心中的猜忌,雖已減輕,卻並未完全消失。他怕謝淵回京後,威望過高,再次威脅到自己的皇權。

謝淵收到嘉獎的聖旨時,心中並無喜悅。他知道,蕭櫟雖然嘉獎了他,卻仍不願讓他回京。可他並不在意,隻要黃河安瀾,百姓安居樂業,他在哪裡,都無所謂。

他在開封又待了一個月,處理完河工的後續事務,才向蕭櫟遞上《請辭河工疏》,請求回京複命。

蕭櫟看著謝淵的奏疏,猶豫了很久。他想讓謝淵回京,卻又怕他回京後引發新的黨爭;不想讓他回京,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最終,他下旨:“命謝淵暫留開封,巡查黃河沿岸堤岸,確保無再次決口之虞。”

謝淵收到聖旨時,心中一片平靜。他知道,蕭櫟還需要時間,來消除對他的猜忌。他沒有怨言,繼續留在開封,巡查黃河沿岸的堤岸,為大吳的江山,默默守護著。

冬去春來,黃河沿岸一片生機盎然。謝淵巡查完最後一段堤岸,再次向蕭櫟遞上《請辭河工疏》。這一次,蕭櫟沒有再猶豫,下旨召他回京。

謝淵接到聖旨時,心中百感交集。他收拾好行裝,告彆了開封的百姓,踏上了回京的路程。百姓們自發地來到路邊,為他送行,有的送來了雞蛋,有的送來了乾糧,有的甚至跪在地上,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謝淵看著這些淳樸的百姓,心中充滿了感動。他知道,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他向百姓們揮手告彆,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回京後遭遇什麼,他都要為百姓,為大吳,繼續努力。

回到京城,謝淵第一時間就去了皇宮,向蕭櫟複命。乾清宮內,蕭櫟看著風塵仆仆的謝淵,心中愧疚更甚。他走上前,拍了拍謝淵的肩膀:“謝卿,辛苦你了。”

謝淵躬身道:“陛下,臣不辛苦。黃河已安,百姓已歸,臣幸不辱命。”

“好,好啊。”蕭櫟連連點頭,“你立下如此大功,朕該好好獎賞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謝淵抬起頭,目光直視蕭櫟:“陛下,臣什麼都不要。臣隻有一個請求,想請陛下恩準,讓臣去南宮探望太上皇。”

蕭櫟心中一震,看著謝淵眼中的真誠,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猜忌他了。他點了點頭:“準了。太上皇也很想念你,你去吧。”

謝淵躬身謝恩,轉身向南宮走去。看著他的背影,蕭櫟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他失去了對臣子的信任,失去了兄弟間的情誼,失去了那份純粹的初心。

謝淵來到南宮,見到了德佑帝。幾個月不見,德佑帝的身體好了很多,臉色紅潤,精神矍鑠。

“謝卿,你回來了。”德佑帝笑著招手,“黃河的事,我都聽說了,你立了大功啊。”

謝淵躬身道:“太上皇謬讚了,這都是臣的本分。”

“是啊,本分。”德佑帝歎了口氣,“你是個忠臣,可惜,櫟兒他……”

“陛下心中,自有考量。”謝淵打斷德佑帝的話,“臣相信,陛下終究會明白臣的忠心。”

德佑帝點點頭:“是啊,你說得對。櫟兒他,隻是身不由己啊。”

兩人聊了很久,從黃河的河工,聊到京城的近況,從德勝門的往事,聊到未來的期許。謝淵看著德佑帝,心中明白,他雖然身處南宮,卻仍心係大吳的江山。

離開南宮,謝淵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沒有去兵部,也沒有去禦史台,而是閉門謝客,在家中休養。他知道,經過這次河工之行,他與蕭櫟之間的關係,已不再像從前那般親密。他需要時間,來修複這段關係;蕭櫟,也需要時間,來消除心中的猜忌。

片尾

幾日後,蕭櫟下旨,恢複謝淵兵部尚書兼禦史大夫的職務,讓他重新掌管軍政和監察。謝淵接到聖旨時,心中平靜如水。他知道,這不僅是蕭櫟對他的信任,更是對他的考驗。

他走進兵部衙門,看著熟悉的環境,心中暗暗發誓:這一次,他一定要更加小心謹慎,既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守護好大吳的江山,又要注意與蕭櫟的相處,不再讓他產生猜忌。

禦書房內,蕭櫟看著窗外的陽光,心中一片澄澈。他知道,自己對謝淵的猜忌,是帝王的本能,卻也是一種傷害。他決定,從今以後,要多一份信任,少一份猜忌,與謝淵攜手,共同守護大吳的江山。

可他也明白,帝王的道路,注定是孤獨的。無論他多麼信任謝淵,心中的那道防線,永遠都不會消失。這就是帝王的宿命,也是他必須承受的代價。

卷尾語

黃河治患,謝淵以孤臣之身,曆艱險、抗讒言,終平水患,其忠其勇,可昭日月。蕭櫟外遣賢臣,雖為製衡之術,卻也曆經猜忌與愧疚的煎熬,儘顯帝王之難。張文、陳忠之流,借權謀私,構陷忠良,終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足見“多行不義必自斃”。

《大吳名臣傳》載:“淵治河於外,櫟製衡於內,君臣之間,既有猜忌之隙,亦有舊情之念,終以江山為重,共護社稷。”此案暗合明代“於謙治河”之史實,亦再現了封建皇權下“功高蓋主”的永恒困境。蕭櫟的猜忌,非因刻薄,實乃帝王之責;謝淵的堅守,非因愚忠,實乃臣子之本。

帝王之術,在於平衡,而非偏廢;臣子之道,在於忠誠,而非權欲。蕭櫟與謝淵的君臣博弈,雖有裂痕,卻終以江山為重,為大吳的穩定奠定了基礎。這提醒我們,無論身處何種位置,都應摒棄私念,以大局為重,方能成就一番事業。

黃河濁浪已平,朝堂風波暫息,可帝王與臣子之間的猜忌與信任、權力與責任的博弈,仍在繼續。這段曆史,如同一麵鏡子,映照出封建王朝的興衰榮辱,也為後世,留下了無儘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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