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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秘庫深緘一卷書,字字皆含君心殊(1 / 2)

卷首語

《大吳會典?憲典誌》載:“玄夜衛掌緝訪謀逆、妖言、大奸惡,凡有察舉,皆密錄歸檔,直達禦前,非帝諭不得擅閱。”謝淵治河歸京複職,帝蕭櫟雖複用其權,然猜忌未消。玄夜衛指揮使周顯遵帝意。

將謝淵自南宮供給案以來十七次為故君請命的奏疏、手諭、密函彙編成冊,封皮題“謝淵南宮往來事”,藏於玄夜衛秘庫。此檔非為治罪,實為“備桉”——帝王既需倚重賢臣,又需提防權臣,一頁密檔,儘泄封建皇權“用而疑之”的深沉算計。

秘庫深緘一卷書,字字皆含君心殊。

十七陳請凝忠膽,百轉疑腸繞帝樞。

暗錄往來非為罪,明留痕跡隻為虞。

最是朝堂無真意,恩威從來係君符。

乾清宮的燭火已燃至中夜,蕭櫟仍未就寢。禦案上攤著兩份文書:一份是謝淵剛遞上的《宣府衛邊防加固疏》,言辭懇切,條陳分明,將九邊布防的漏洞一一指出,附了詳細的修補之策;另一份是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送來的密報,稱“謝淵歸京三日內,兩度遣親信往南宮送藥,未見宮門便返,似避人耳目”。

蕭櫟指尖在密報上“避人耳目”四字反複摩挲,指節微微泛白。他信謝淵的忠誠——德勝門之戰,謝淵身先士卒,血染征袍;黃河治患,謝淵與民同苦,數月不歸。可他更怕這份忠誠背後的“威望”:文官敬他執法不阿,武將服他用兵如神,連南宮的故君,都視他為心腹。若謝淵有異心,振臂一呼,朝堂上下,有幾人會站在自己這邊?

“周顯呢?”蕭櫟忽然開口,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侍立殿外的周顯連忙躬身而入:“臣在。”

“謝淵那十七次請命的記錄,整理得如何了?”蕭櫟問道,目光仍未離開禦案上的文書。

周顯心中一凜——自南宮供給案始,蕭櫟便命他暗中記錄謝淵所有涉及故君的言行,從奏疏到私語,無一遺漏。如今謝淵歸京複職,帝王顯然是要將這些記錄“歸檔存證”,以備不時之需。

“回陛下,已整理完畢。”周顯遞上一個深棕色的木匣,“奏疏七道、手諭五道、密函三道、口諭記錄兩道,皆按時間排序,每一份都附了玄夜衛的勘驗注腳,注明是否經禦批、是否有旁人知曉。”

蕭櫟打開木匣,最上麵是一份《南宮供給清單》底稿,墨跡已有些泛黃,正是謝淵當年違製擬寫的那一份。下麵壓著的,是他三請增供的奏疏,每一份的禦批處,都寫著“國庫空虛,暫緩”或“著禮部核議”——這些都是他當年故意駁回的,如今看來,竟像是為今日的“猜忌”埋下的伏筆。

“封皮題什麼?”蕭櫟合上木匣,問道。

“臣擬了三個,”周顯躬身道,“《謝淵南宮請命錄》《太保故君往來檔》《淵與南宮事》,請陛下定奪。”

蕭櫟沉吟片刻,道:“題‘謝淵南宮往來事’。‘事’字最妙,不偏不倚,既非‘罪證’,亦非‘功績’,隻是記錄罷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存入玄夜衛‘丙字庫’,鑰匙由你親自保管,非朕親筆諭旨,任何人不得借閱,包括你在內。”

“臣遵旨。”周顯接過木匣,心中明白,這匣密檔,既是謝淵的“護身符”,也是“催命符”——若謝淵安分守己,這匣檔案便永無見天日之時;若謝淵稍有不慎,這匣檔案便是扳倒他的鐵證。

三日後,禦史台衙門外,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悄然停下。玄夜衛文勘房主事張啟捧著一個錦盒,快步走進衙署,徑直來到謝淵的書房。

“謝大人,”張啟躬身行禮,將錦盒遞上,“周顯大人命屬下送來,說是陛下賜給大人的‘舊物’。”

謝淵正在批閱彈劾地方知府的奏疏,聞言抬頭,接過錦盒打開——裡麵竟是他當年在黃河治患時,蕭櫟賜給他的那件狐裘。狐裘已被精心打理過,毛鋒順滑,暖意依舊。

“陛下為何突然賜還這個?”謝淵心中疑惑,指尖拂過狐裘上的針腳,忽然摸到一處硬物——狐裘內襯裡,縫著一張薄薄的麻紙。

他不動聲色地將麻紙取出,展開一看,上麵是一行熟悉的字跡,正是周顯的手筆:“丙字庫有‘謝淵南宮往來事’檔,陛下昨日親往閱之。”

謝淵的心臟猛地一沉。他瞬間明白:蕭櫟賜還狐裘,不是念及舊情,而是在“提醒”他——你的一言一行,朕都了如指掌;你的那些“忠心”,朕都替你“存著”。

“替我謝過周大人。”謝淵將麻紙揉成一團,塞進袖中,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波瀾,“回去告訴周顯,就說我明白陛下的心意了。”

張啟躬身告退,心中暗歎——謝大人果然聰慧,一點即透。他卻不知,謝淵此刻的平靜下,是翻湧的寒潭:自己為南宮請命,皆是出於君臣之義、兄弟之情,從未有過半分私心,可在帝王眼中,這些竟都成了“需存檔監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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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兵部侍郎楊武推門而入,見謝淵盯著狐裘出神,疑惑道,“陛下賜還狐裘,是好事啊,您怎麼反倒愁眉不展?”

謝淵將狐裘收起,道:“你覺得,陛下為何要在此時賜還這個?”

楊武想了想,道:“定是陛下念及大人治河之功,又想起德勝門的舊情,想緩和與大人的關係。”

“緩和?”謝淵冷笑一聲,“是敲打。”他將周顯的密示告知楊武,楊武臉色驟變:“陛下怎能如此?大人對大吳的忠心,天地可鑒!”

“帝王之心,本就深不可測。”謝淵道,“我掌兵部兼禦史台,權柄過重,陛下猜忌是常情。這匣密檔,既是監視,也是警告——讓我彆‘逾矩’。”

“那大人打算怎麼辦?”楊武擔憂道,“要不,您主動辭掉禦史台的差事,以示無爭?”

“不可。”謝淵搖頭,“禦史台是監察百官的關鍵,若落入他人之手,李嵩舊黨死灰複燃,朝堂必亂。我若辭官,不是‘避嫌’,是‘示弱’,反而會讓陛下覺得我心中有鬼。”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宮牆:“如今之計,唯有‘守本分’——軍務上,儘心儘力,不讓邊防線出半點差錯;監察上,不偏不倚,既不構陷忠良,也不縱容奸佞;至於南宮那邊……以後少去,即便是送藥,也要走光祿寺的明路,留下痕跡,省得陛下猜忌。”

楊武看著謝淵眼中的疲憊,心中一陣酸楚——這位為大吳出生入死的太保,如今竟要在“忠心”與“避嫌”之間苦苦掙紮。

玄夜衛丙字庫內,周顯正指揮校尉將“謝淵南宮往來事”的木匣放入最深處的暗格。暗格的門上,刻著“非帝諭不得啟”五個大字,鎖芯是玄夜衛特製的“九轉玲瓏鎖”,隻有蕭櫟的禦賜鑰匙才能打開。

“都退下吧,這裡不用你們守著。”周顯對校尉們道。

校尉們躬身退去,庫房內隻剩下周顯和秦飛兩人。秦飛看著暗格,低聲道:“大人,真要把這份檔案藏得這麼嚴實?若是日後陛下真要拿謝大人問罪,取檔不便不說,還容易落人口實,說我們玄夜衛‘構陷大臣’。”

周顯歎了口氣:“你以為陛下真要治謝大人的罪?若要治罪,當初南宮供給案時就治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份檔案,是陛下的‘定心丸’——看著它,陛下才覺得能‘掌控’謝淵。”

他頓了頓,又道:“謝大人是難得的忠臣,可忠臣太有威望,就是‘威脅’。陛下既要用他,又要防他,這份檔案,就是‘防’的手段。我們做下屬的,隻能照辦,不能多問。”

秦飛沉默片刻,道:“可屬下聽說,謝大人昨日已按規矩,將送往南宮的藥材報給了禮部,還附上了清單,連包裝的布帛都注明了尺寸——這分明是在向陛下表‘無隱瞞’啊。”

“他是聰明人,”周顯道,“一點就透。可陛下的猜忌,不是‘表忠心’就能消除的。你還記得石遷嗎?當年石遷也深得先帝信任,可一旦有了‘謀逆’的嫌疑,先帝不照樣說殺就殺?帝王眼中,沒有‘永遠的忠臣’,隻有‘永遠的掌控’。”

秦飛心中一寒——他終於明白,玄夜衛存在的意義,不僅是緝捕奸佞,更是帝王“製衡”群臣的工具。而謝淵這份檔案,不過是眾多“製衡工具”中的一個。

“對了,”周顯忽然想起什麼,“張文、陳忠的餘黨,最近可有動靜?”

“查了,”秦飛道,“他們在暗中聯絡地方官員,想借‘謝大人專權’的由頭遞彈劾疏,隻是怕陛下震怒,還沒敢遞上來。”

“盯著他們,”周顯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若敢遞疏,先把他們的罪證查清楚,一並交給刑部。謝大人現在不能出事——河工剛平,邊防線還需他鎮守,此時動他,朝堂必亂,陛下也不會答應。”

秦飛躬身領命:“屬下明白。”

乾清宮內,蕭櫟正與禮部尚書王瑾商議南宮祭祀之事。王瑾是個老臣,素來謹言慎行,今日卻格外猶豫,幾次欲言又止。

“王尚書有話不妨直說。”蕭櫟看出他的心思,主動開口。

王瑾躬身道:“陛下,近日臣聽聞,張文餘黨在暗中串聯,說謝太保‘借故君之名,結黨營私’,還說……還說玄夜衛存有謝太保的‘罪證’,隻待陛下下令,便可拿問。”

蕭櫟眉頭一皺:“這些人,倒是不死心。”

“臣不是為謝太保說情,”王瑾道,“隻是謝太保剛治平河患,又在整頓邊防線,此時若因流言拿問他,恐寒了文武百官的心,也讓瓦剌有機可乘。”

蕭櫟沉默片刻,道:“朕知道。那些流言,朕不會信。”他心中清楚,張文餘黨是想借“密檔”之事挑撥離間,既能扳倒謝淵,又能嫁禍玄夜衛,可謂一箭雙雕。可他偏不上當——謝淵還有用,玄夜衛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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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朕旨意,”蕭櫟道,“張文、陳忠餘黨,若再敢妄議朝政、構陷大臣,一律交刑部嚴審,絕不姑息。”

王瑾躬身道:“陛下聖明。”

待王瑾退下,蕭櫟再次打開那個裝著謝淵檔案的木匣,取出其中一份“口諭記錄”——那是南宮供給案時,謝淵在禦書房與他爭執後,對周顯說的一句話:“陛下若信我,不必多言;若不信我,我說再多也無用。”

看著這行字,蕭櫟的心中五味雜陳。他信謝淵的能力,卻不信人性——權力是最好的腐蝕劑,今日的忠臣,明日未必還是。他想起父皇永熙帝曾說過:“帝王治國,如走鋼絲,左邊是‘任人不疑’的崩塌,右邊是‘疑神疑鬼’的混亂,唯有‘用而防之’,才能走得穩。”

“周顯!”蕭櫟喚道。

周顯應聲而入:“陛下。”

“謝淵近日在兵部和禦史台的行事,可有異常?”蕭櫟問道。

“回陛下,一切如常。”周顯道,“兵部那邊,謝大人正督辦宣府衛的火器更換,親自查驗了工部送來的佛郎機炮,淘汰了不合格的三十餘門;禦史台那邊,謝大人彈劾了兩名貪墨的地方知縣,證據確鑿,已交刑部審理。”

“南宮那邊呢?”蕭櫟又問。

“隻通過禮部送過一次藥,附上了詳細清單,再未私下接觸。”周顯答道。

蕭櫟點點頭,心中的猜忌稍減。他知道,謝淵是在“避嫌”,是在向他表明“無貳心”。可這份“避嫌”,反而讓他覺得有些失落——那個曾經在禦書房與他據理力爭的謝淵,終究還是被皇權磨平了棱角。

“罷了,”蕭櫟合上木匣,“把它送回丙字庫吧。沒有朕的旨意,不要再提。”

禦史台衙署的偏廳內,謝淵正在與刑部尚書周鐵商議張文餘黨的審理之事。周鐵剛說完案情,忽然話鋒一轉:“謝大人,近日朝堂上的流言,您聽說了嗎?”

謝淵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是說我‘結黨營私’,還有玄夜衛存了我的‘罪證’?”

“正是。”周鐵道,“這些流言來得蹊蹺,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大人要不要下官出麵,在朝堂上澄清?”

“不必。”謝淵放下茶杯,“越澄清,越像‘此地無銀三百兩’。流言止於智者,陛下心中有數,不必理會。”

周鐵看著謝淵從容的神色,心中敬佩:“大人果然沉得住氣。隻是那些張文餘黨,若再煽風點火,恐對大人不利。”

“他們蹦躂不了多久。”謝淵道,“我已讓秦飛盯著他們,隻要他們敢遞彈劾疏,就把他們當年勾結李嵩、貪墨糧餉的罪證一並翻出來,讓他們身敗名裂。”

周鐵點點頭:“如此甚好。隻是……玄夜衛那檔‘南宮往來事’,大人真的不擔心嗎?”

謝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擔心有用嗎?那份檔案,是陛下的‘定心丸’,隻要我安分守己,它就永遠是‘檔案’;若我真有不臣之心,沒有這份檔案,陛下也會找彆的理由治我的罪。”

他又道:“我這一生,隻求問心無愧。德勝門之戰,我沒愧對將士;黃河治患,我沒愧對百姓;南宮請命,我沒愧對故君。至於陛下的猜忌……那是帝王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周鐵歎了口氣:“大人的心境,下官不及。隻是這朝堂,終究是‘伴君如伴虎’啊。”

“虎亦有溫情之時。”謝淵笑了笑,“陛下雖猜忌我,卻也信我的能力。隻要大吳安穩,我受點猜忌,算得了什麼?”

正說著,楊武匆匆進來:“大人,宣府衛急報,瓦剌騎兵襲擾邊境,搶了三個哨所,嶽謙副總兵請求增派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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