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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莫道孤臣能獨斷,廟堂博弈寸心驚(1 / 2)

卷首語

《大吳會典?兵誌》載:“京營提督多授勳貴,兵部協理而不主掌,蓋因祖製‘以勳貴鎮京師,以文官理庶務’。”成武二十一年辰時,謝淵揭京營積弊奏疏雖觸帝心,然蕭櫟既憂防務廢弛,又恐勳貴生亂,故在“嚴查”與“安撫”間搖擺;英國公張堯、定國公蕭恒等勳貴則借“祖製”反撲,勾結文官集團阻撓複勘;謝淵雖握鐵證,卻需在帝意、勳貴壓力、改革訴求間反複試探,終以“有限改革”破局,儘顯封建朝堂“權力平衡”的殘酷博弈。

丹墀陳弊意難平,帝心猶恐勳貴驚。

鐵證雖藏三尺劍,權門仍結萬絲營。

折衝隻為江山計,妥協非因利祿輕。

莫道孤臣能獨斷,廟堂博弈寸心驚。

晨霧還未散儘,乾清宮的金磚上凝著一層薄霜,銅壺滴漏的“嗒嗒”聲在空曠的大殿裡格外清晰。謝淵立在丹墀下首,緋色官袍的下擺被晨風吹得微微顫動,手中那本藍布封皮的《京營兵籍核查冊》,卻被他攥得紋絲不動。冊頁間夾著的兩張紙,一張是玄夜衛北司送來的密報,上麵用朱砂標出“五軍營虛額八千、神機營空餉三萬兩”的字樣;另一張是十餘名京營士卒的血書,墨跡裡還摻著未乾的淚痕——那是他三日前微服出京,在京郊營外的破廟裡,從一個凍得瑟瑟發抖的老卒手中接過的。

“陛下駕到——”內侍的唱喏聲刺破寂靜,殿內文武百官齊齊躬身,謝淵的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了前排的英國公張堯、定國公蕭恒身上。張堯今日穿了件嵌著暗紋的錦袍,腰間玉帶是元興帝禦賜的舊物,此刻正微微側身,與身側的吏部尚書李嵩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謝淵心中了然,這京營積弊的蓋子,一揭便會牽動半個朝堂的利益,今日這場奏對,絕非“鐵證如山”便能輕易了斷。

蕭櫟升座時,目光掃過殿內,最終停在謝淵身上。他認得那本核查冊——三日前謝淵遞過一次,他壓下了,隻說“容朕三思”。此刻見謝淵再次持冊而立,蕭櫟的指尖在禦案上輕輕敲擊了兩下,那是隻有二人知曉的暗號:“莫急,審時度勢。”謝淵會意,卻沒有退縮。他深知,京營這潭水早已腐臭,去年宣府衛被瓦剌圍困,京營承諾馳援的三千兵,到了約定之日竟隻來了五百老弱,餘下的名額全是張堯、蕭恒安插的親信子弟,掛名領餉卻從不上營。若再縱容,下次危及的便不是邊衛,而是京師。

“諸卿有事啟奏?”蕭櫟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卻不失帝王威嚴。謝淵正欲出列,李嵩已搶先一步:“陛下,近日京郊傳言‘勳貴克扣軍餉’,實為彆有用心之人挑撥離間。英國公、定國公提督京營十餘年,兢兢業業,先帝在世時便讚其‘忠勇可嘉’,望陛下明察,莫要輕信流言。”他說罷,禮部尚書王瑾立刻附和:“李尚書所言極是!祖製以勳貴掌京營,本為‘親親尊尊’之道,若因些許流言便動搖根本,恐寒了天下勳貴之心。”

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附和聲,多是些與張、蕭二家有姻親或故交的官員。謝淵看著他們義正詞嚴的模樣,忽然想起那名老卒說的話:“大人,我們冬日穿的甲胄漏風,每日兩頓稀粥,哪有力氣操練?可國公府的公子,卻日日在酒樓笙歌。”他深吸一口氣,跨步出列,將核查冊高舉過頭頂:“陛下,臣有實據奏報京營積弊,非為流言,實為江山防務!”

蕭櫟的目光落在核查冊上,又掃過張堯、蕭恒瞬間緊繃的臉,沉吟片刻道:“謝卿,所言實據何在?”謝淵正欲呈上密報與血書,周顯忽然出列:“陛下,臣以為,京營之事重大,需玄夜衛與五軍都督府聯合核查,方可服眾。謝大人孤身查探,恐有疏漏。”周顯是玄夜衛指揮使,按理該站在監察一方,此刻卻替勳貴說話,謝淵心中一凜——看來張、蕭二家早已打通了關節,連皇帝親設的特務機構都有了掣肘。

張堯趁機躬身道:“陛下,周大人所言極是!臣願將京營兵籍儘數交予都督府核查,若有半分虛額,臣甘受重罰!”他語氣坦蕩,眼神卻掠過謝淵,帶著一絲挑釁。謝淵知道,都督府的官員多是勳貴兼職,讓他們核查,無異於“自己查自己”。他正要反駁,蕭櫟卻抬手止住:“既如此,便命周顯與五軍都督府參事同查,三日後奏報。謝卿,你先將核查冊交予周顯,暫且退下。”

這分明是緩兵之計。謝淵握著核查冊的手指微微發白,他看著蕭櫟眼中的猶豫,忽然明白——帝王並非不信他,而是不敢全然信他。張堯、蕭恒手握京營半數兵權,背後牽連著英國公府、定國公府百年積累的勢力,若驟然嚴懲,恐引發兵變。蕭櫟要的不是“一網打儘”,而是“平衡”——既想清除積弊,又想穩住勳貴。

“陛下,”謝淵沒有交冊,反而上前一步,“三日後再查,恐賬冊已改、人證已藏!臣懇請陛下準臣今日便與周顯同查,且需禦史台同往監督,確保公允!”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張堯臉色一變,正要開口阻攔,蕭櫟已點頭:“準奏。周顯,即刻率玄夜衛隨謝卿查勘京營,禦史台派三名禦史同往,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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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躬身領旨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張堯狠狠攥了攥拳頭,李嵩則微微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走出乾清宮時,晨霧已散,陽光灑在丹墀的台階上,照亮了每一道磨損的痕跡——那是百年間無數官員走過的印記,也是無數次廟堂博弈留下的佐證。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核查冊,封皮上“京營”二字被指尖磨得有些模糊,忽然想起永熙帝曾說的話:“廟堂之上,沒有非黑即白,隻有利弊權衡。但有些弊,縱有萬難,也必須除。”

周顯追了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大人,陛下有旨,‘查實即可,不必深究’。”謝淵抬頭看他,周顯的眼中帶著一絲複雜:“張、蕭二家樹大根深,逼得太緊,對誰都沒好處。”謝淵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核查冊。他知道,今日的查勘,不會是“鐵證如山”的勝利,隻會是“步步試探”的開始。但隻要能揭開這積弊的一角,讓陽光照進去,便不算徒勞。

遠處的宮牆下,幾個小太監正在清掃落葉,談笑著說“今日天兒真好”。謝淵望著那片明媚的陽光,忽然覺得手中的核查冊重了許多——那裡麵不僅是軍餉、兵額的數字,更是萬千士卒的生計,是大吳京師的屏障。他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向京營方向走去,丹墀上的陰影落在他身後,卻擋不住他前行的腳步。廟堂博弈雖險,可為了江山安穩,這一步,他必須踏出去。

辰時一刻,乾清宮內,謝淵持《京營兵籍核查冊》跪地奏報,話音剛落,蕭櫟尚未開口,吏部尚書李嵩已搶步出列:“陛下,謝大人所奏恐有誇大!張堯、蕭恒提督京營十餘年,先帝在世時從未有過非議,怎會驟然出現五萬虛額?”禮部尚書王瑾亦附議:“祖製以勳貴掌京營,實乃‘親親尊尊’之道,謝大人此舉恐動國本!”

謝淵抬頭,目光直視蕭櫟:“陛下,玄夜衛暗訪十日,錄得士卒口供三十餘份,查獲張堯府中‘軍餉’入賬流水,絕非誇大!若再縱容,宣府衛之危恐再現京師!”說罷欲取出士卒血書,蕭櫟卻抬手止住:“謝卿先退下,朕需三思。”

待謝淵退出,蕭櫟看著疏稿上“虛額五萬”的字樣,指尖敲擊禦案——他深知京營積弊,卻張堯、蕭恒手握京營半數兵權,且背後牽連十餘勳貴,若嚴懲恐引發兵變。沉吟半晌,他召周顯入內:“你與謝淵同查京營,但需謹記,‘查實即可,不必深究’,莫要逼反勳貴。”周顯心領神會:“臣遵旨。”

此時的謝淵立在宮門外,見周顯奉詔而出,已知蕭櫟意動卻存顧慮——這場改革,絕非“持證直言”便能成功,需步步為營,試探帝心底線。

辰時三刻,五軍營營前,蕭恒見謝淵與周顯同來,已知皇帝態度曖昧,底氣頓時足了幾分:“謝大人,今日複勘可需按祖製,請五軍都督府同監?”謝淵道:“奉旨複勘,有玄夜衛與禦史台足矣。”蕭恒卻堅持:“若無都督府見證,恐有人說你‘私設公堂’!”僵持間,周顯忽然開口:“國公所言有理,傳都督府參事前來吧。”

謝淵心中一沉——周顯分明在拖延時間。果然,待都督府參事趕到,已近巳時。點兵時,蕭恒早將掛名子弟藏於後營,隻喚老弱士卒應付。謝淵問:“花名冊上的‘千戶李達’何在?”蕭恒道:“李達昨日奉命巡查通州衛,不在營中。”謝淵看向周顯:“可傳通州衛總兵核實?”周顯卻道:“些許小事,不必興師動眾,先查下一人吧。”

巳時一刻,複勘過半,仍未抓到實據。謝淵暗自焦急,忽聞秦飛低聲稟報:“大人,蕭恒後營有異動,似在轉移賬冊!”謝淵當機立斷,對周顯道:“周大人監點士卒,我去後營查看軍械!”不等周顯回應,已率人直奔後營——果然見親兵在焚燒賬冊,地上散落的殘頁上,“虛領餉銀三千兩”的字跡清晰可見。

“拿下!”謝淵一聲令下,親兵被按倒在地。蕭恒見狀,厲聲喝道:“謝淵你敢擅闖後營!”謝淵舉起殘頁:“國公還要抵賴嗎?”周顯見狀,隻得下令:“帶回去審訊。”然他暗中對秦飛使了個眼色——審訊時留了情麵,隻錄“私焚賬冊”,未提“虛領餉銀”。

巳時五刻,神機營外,張堯早接到蕭恒密信,將虛報的兩千名額安插為“臨時輔兵”,並備好嶄新甲胄讓其穿戴。謝淵翻看名冊,直指“輔兵張承”:“此人既是輔兵,為何未編入操練隊列?”張堯道:“張承負責看守軍械,無需操練。”謝淵道:“取軍械庫鑰匙來。”張堯麵露難色:“鑰匙在兵部存檔,需公文調取。”

周顯再次打圓場:“輔兵本就非戰兵,不必查軍械庫了吧?”謝淵卻寸步不讓:“軍械乃防務根本,必須查驗!”正爭執間,蕭櫟派內侍傳旨:“複勘速結,午時前奏報,不得延誤。”謝淵心知皇帝在施壓,隻得退而求其次:“張承既管軍械,可識得佛郎機炮零件?”張堯忙道:“自然識得!”然張承拿起炮栓,竟不知如何安裝,引得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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