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這是要借刀殺人?”邵嶸撚著賬冊邊緣,“讓宜嬪"主動"揭發娘家?”
邵庭搖頭,寫下更驚人的計劃:「讓她勸兄長捐糧贖罪,半捐半買,朝廷得實惠,她得保自己。」
邵嶸伸手按住他的筆尖,語氣鄭重:“三弟,你可知這些糧食夠五萬大軍吃三個月?”
他眼中帶著激動:“我們之後還可另尋他法,如法炮製,再給周將軍和巫城送過去。”
“明日起,我會派心腹盯著宜嬪的兄長。”
他頓了頓,真誠地說:“三弟的這份情……二哥記下了。”
邵庭搖頭,在案上茶水寫了個“周”字,又迅速抹去。
——不是全為你,更是為他。
邵嶸無聲地笑了,心想這深宮裡,原來也還有真情在?
比如,那個看似溫潤如玉的周家二公子,為了他,棄甲從戎;
而邵庭為了保護他,從後宮走向前朝,出謀劃策。
這場場局,竟比戰場還要凶險。
但他們,都願意賭。
一月後,北境軍帳。
“將軍,清點完畢。”
趙虎掀開帳簾,帶進一股沙塵,“全軍餘糧僅夠二十七日,若按現在每日兩頓的份量。”
周璟安盯著沙盤沒抬頭,指尖輕點北狄王庭模型:“北狄人今日又後撤三十裡?”
“怪就怪在這兒!”
趙虎摘下頭盔抖了抖沙子,“他們明明占優勢,卻突然不打了,整天派小股騎兵騷擾糧道……”
外麵狂風呼嘯,吹得營帳獵獵作響,火光搖曳不定,映得周璟安側臉忽明忽暗。
他太清楚這種戰術了——當年大哥周璟晟就是用這招,活活拖垮了北狄二王子的精銳。
“他們在等我們餓死。”
他冷笑一聲,話音未落,便劇烈咳嗽起來,喉間泛起鐵鏽味。
北境到了夏季,風沙格外大,他還未適應這樣的天氣,嗓子乾澀發痛,仿佛有砂紙在刮。
趙虎見狀歎息一聲,壓低聲音:“軍醫說,傷兵恢複慢,就是因為吃的少了。”
“報——!”
帳外傳來急促馬蹄聲,親兵幾乎是滾著衝進來:
“將軍!南方方向來了一支糧隊!”
周璟安猛地站起身:“有多少?”
“足足兩百車!”
親兵激動得語無倫次,“押運官說是二殿下特批的江南急調,走的是新漕運路線!”
帳中諸將嘩然。
從江南到北境,尋常漕運至少要兩個月,這批糧竟來得如此之快?
周璟安衝出軍帳,風沙迷得人睜不開眼,但遠處蜿蜒的火把長龍照亮了半邊天,車轍在草地上壓出深深的痕跡,騾馬噴著白氣,鼻孔都結著沙礫。
“末將林勇,奉二殿下命押送糧草七萬石!”
為首的押運官單膝跪地,鎧甲上全是沙子,“另有棉衣三千套,藥材二十箱!”
周璟安急忙扶他起身:“林大人辛苦。”
他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士兵聽見:“代本將謝過二殿下恩典!”
待眾人歡呼著去搬運糧草,那押運官卻湊近低語:“將軍,借一步說話。”
軍帳內,林勇從貼身處取出一封火漆密信:“這是三公主讓下官務必親手交給您的。”
信紙帶著淡淡的沉水香,周璟安指尖微顫。
展開時,一枚曬乾的海棠花飄落——是靜和宮那棵海棠樹的花,去年他們還坐在一起賞花。
「璟安:見字如晤。
周大哥身體有好轉,外傷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安排了專人每日診治看護。老將軍每日練槍兩個時辰,槍頭紅纓換了新的,說是自己寶刀未老,等你回來比武。
京中諸事安好,二哥在朝堂愈發得用。
我在讀《水經注》,發現從青陽到巫城可走泗水支流,比官道近百餘裡……」
字跡清雋如昔,卻在寫到“等你回來”時洇開一點墨痕,像是筆者停頓太久。
周璟安將信紙貼近鼻尖,恍惚聞到那人袖間常染的墨香。
“這公主殿下可真是神了。”
林勇忍不住道:“他畫的那張水路圖,連我們漕幫老把頭都拍案叫絕。這趟本該走六十天,硬是二十七日就到了!”
“水路圖?”周璟安猛地抬頭。
林勇從靴筒抽出一卷絹帕,上麵勾著蜿蜒的河道。
“公主不讓聲張。”
林勇壓低聲音,“二殿下隻當是尋常漕運,其實每處急流險灘,都按這圖上標的時辰過,避開了大半風險。”
周璟安心口一陣發燙。
邵庭自落水差點溺亡後,便對水邊產生了恐懼,為畫這圖,不知翻爛了多少本河防誌。
他幾乎能想象那人深夜伏案的模樣——燈下睫毛投下的陰影,和有些許疲憊的眼下烏青。
信末畫了隻憨態可掬的小蝸牛,寫著:[京城一切有我,你大可放心]
周璟安突然背過身去,鎧甲折射的冷光遮住了他通紅的眼眶。
“將軍?”
“傳令。”
他再轉身時,已恢複冷靜,“今晚全軍加餐,明日拂曉——”
他劍指沙盤上北狄王庭的位置,聲音擲地有聲:
“全力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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