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子爵的笑容在雪茄的煙霧中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他拍了拍邵庭的肩膀,語氣輕佻卻不容拒絕:“菲茨羅伊少爺,既然你如此有誠意,不如讓我看看你的‘膽識’?”
邵庭抬眸,黑瞳平靜如水:“子爵大人想怎麼試?”
史密斯大笑,轉身朝門外走去:“跟我來。”
邵庭沒有猶豫,邁步跟上。
馬車在夜色中穿行,車輪碾過濕漉漉的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
邵庭坐在車廂內,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觀察著倫敦街景的變換。
史密斯坐在他對麵,雪茄的煙圈在昏暗的車廂內繚繞。
“菲茨羅伊少爺,”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玩味,“你父親生前,可曾帶你來過這種地方?”
邵庭微微一笑:“子爵大人指的是?”
史密斯沒有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馬車最終停在一棟燈火通明的府邸前。
——“金雀花俱樂部”。
邵庭眯起眼,打量著這座建築。
外觀典雅奢華,門口站著兩名身著製服的侍者,舉止得體,但眼神卻透著幾分銳利的審視。
這不是普通的俱樂部。
這是倫敦最頂級的高級妓院,隻接待貴族與富豪,裡麵的女子個個精通琴棋書畫,談吐優雅,甚至能流利地談論政治與藝術。
當然,價格也高得令人咋舌。
史密斯下了馬車,回頭看向邵庭,笑容裡帶著幾分挑釁:“怎麼,菲茨羅伊少爺,不敢進去?”
邵庭麵不改色,邁步跟上:“子爵大人說笑了。”
踏入大廳的瞬間,馥鬱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猩紅的地毯上,四周的牆壁掛著古典油畫,角落裡,一架鋼琴正演奏著舒緩的旋律。
幾名身著華服的女子或坐或立,姿態優雅,眼神卻如獵手般精準地掃過每一位進門的客人。
史密斯顯然對這裡輕車熟路,他剛一進門,一名金發碧眼的美人便迎了上來,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子爵大人,您可好久沒來了。”
史密斯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轉頭對邵庭道:“菲茨羅伊少爺,挑一個?”
邵庭的目光在廳內掃過,最終停在角落裡一位身著墨綠色長裙的女子身上。
她安靜地坐在窗邊,手中捧著一本書,黑發如瀑,眉眼低垂,與周圍刻意展現風情的女子截然不同。
“那位女士吧。”
史密斯挑眉,意味深長地笑了:“眼光不錯。”
鴇母很快將那位女子帶了過來。
“這位是艾琳小姐,”鴇母介紹道,“精通法語和鋼琴,曾在巴黎進修過文學。”
艾琳微微欠身,聲音輕柔:“菲茨羅伊少爺。”
邵庭禮貌頷首:“幸會。”
史密斯拍了拍邵庭的肩,笑容曖昧:“好好享受,明天早上我們再談正事。”
說完,他摟著那位金發美人,徑直上了樓。
邵庭則有些頭痛的往他的房間走去。
要命,紙醉金迷的資本家好難裝。
房間內,燭光搖曳。
艾琳關上門,轉身看向邵庭,眼神平靜而溫和:“您需要我做些什麼?”
邵庭沒有回答,而是從手腕上摘下一枚鑲嵌寶石的手鏈,遞了過去:“今晚我隻想休息,麻煩你保持安靜,離我遠一些。明天早上我會自行離開。”
艾琳微微一怔,隨即輕笑出聲,卻沒有接過手鏈:“您不必如此。”
邵庭皺眉:“什麼意思?”
艾琳走到窗邊,背對著他,聲音很輕:“我能看出來,您對女人……沒有興趣。”
邵庭的瞳孔微微一縮。
艾琳轉過身,笑容溫柔而坦然:“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史密斯子爵問起,我會告訴他,您是個‘完美’的紳士。”
邵庭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謝謝。”
艾琳微微欠身:“您休息吧,我去外間。”
邵庭看著艾琳的背影消失後,總算鬆了口氣。
裡屋的床鋪柔軟舒適,但邵庭毫無睡意。
燭火搖曳,將邵庭的影子投在牆麵上,拉長成一道孤獨的輪廓。
他靠在床頭,思緒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