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回到剛剛地震的青巒山精神病院。
地震後的廢墟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斷壁殘垣間散落著扭曲的鋼筋和碎裂的瓦片。
外院的圍牆已徹底坍塌,鐵絲網纏在斷裂的石柱上,而內院的主樓卻詭異地完好無損,像一具沉默的石棺,靜靜蹲伏在廢墟中央。
邵庭站在斷壁邊,舉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屏幕上的畫麵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外院的圍牆已經倒塌,碎石和扭曲的鐵絲網散落一地,而內院的主樓卻詭異地完好無損,灰白色的牆壁在夜色中泛著冷光,像一具沉默的棺槨。
他收起手機,走到內院門口,手電筒的光束刺破濃稠的黑暗,照亮了那扇斑駁的木門。
“沈紀言,剛剛的地震是你引起的嗎?”邵庭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
沈紀言走在他身側,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連衣袍的褶皺都纖毫畢現,顯然已經恢複了大部分力量。
“並不是。”他輕聲回答,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是陣法察覺到陣眼的缺失,開啟了自我防護。而我再次在這裡現身,它會強製挽留我。”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早知道會這樣,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
邵庭點點頭,沒再多問,手電筒的光掃過走廊兩側的牆壁,上麵布滿了抓痕和暗褐色的汙漬,像是有人曾在這裡絕望地掙紮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混著淡淡的血腥氣,讓人胃裡翻騰。
他隨口問道:“我之前直播間裡那個id「不言」的人是你嗎?”
沈紀言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促狹:“是我。”
“你是怎麼給我刷的嘉年華的?”邵庭皺眉,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可思議:“鬼還能用陽間的錢?”
“用的是從其他鬼魂身上搶來的冥幣,托了點小關係兌換的。”沈紀言語氣輕鬆。
“那些聚在你直播間的遊魂,大多帶著生前沒花完的執念,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財物’。”
邵庭一時語塞,想起那些被沈紀言輕易撕碎的鬼魂,突然覺得那幾個嘉年華有點燙手。
他定了定神,又想到了最初提議他來這裡的網友——“青巒山民”。
“那你知道「青巒山民」是誰嗎?”他轉頭看向沈紀言。
沈紀言沉默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有可能是我的哪位故人,擔心鎮壓我的陣法失效,特意引你來這裡查看。”
他冷笑了一下,聲音裡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譏誚,“畢竟,當年參與飼鬼陣的人,可不止死了的那些。”
“你可以重點關注一下。”他補充道,語氣意味深長。
邵庭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推開內院深處的一扇鐵門,手電筒的光照進去,瞬間被黑暗吞噬。
停屍間比上次來時更加陰冷,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血腥的混合氣味,像是某種陳年的傷口,從未愈合,反而在黑暗中潰爛發臭。
邵庭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地麵,照亮了那些散落的石塊——是正是他上次搬開的鎮壓石,如今淩亂地堆在角落,邊緣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
他的目光突然頓住。
積灰的地麵上,印著幾枚清晰的腳印。
小巧、纖細,鞋跟的弧度柔和,明顯是女人的腳印,腳尖微微內扣,有人曾靜立在這裡,隔著濃稠的黑暗,無聲地注視著邵庭當時的一舉一動。
邵庭的喉嚨微微發緊,後頸的皮膚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他轉頭看向沈紀言:“這裡還有彆的‘東西’?”
沈紀言站在他身側,目光落在那幾枚腳印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邵庭突然想起什麼,語氣裡帶著點事後才察覺的抱怨:“說起來,上次我爬進那個金屬抽屜的時候,有‘鬼’把我關在裡麵了。”
他抬手指向角落那個鏽跡斑斑的金屬櫃,櫃門還歪斜地敞著,“我看到了那隻手,蒼白得像泡了水的紙,指尖纖細,分明是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