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真有天賜福運的氣運之子嗎?
沈紀言便是最好的答案。
他出生的那晚,日軍的轟炸機正盤旋在鄰近縣城的上空,炮火連天,爆炸聲震得大地不住顫抖,像是有巨獸在地下咆哮。
村民們蜷縮在地窖深處,聽著頭頂瓦片被震得簌簌作響,每一秒都像在等待末日降臨,生怕下一顆炸彈就會砸碎自家屋頂。
可詭異的是,那些帶著死亡呼嘯的炸彈,竟像是長了眼睛般,齊齊繞開了這座不足百戶的小村莊。
最近的彈著點在三裡之外,隻掀飛了幾片稻田的泥土,連村口的雞鴨都沒驚飛一隻。
天亮後,村民們戰戰兢兢地爬出地窖,發現村子安然無恙,唯獨村口的老槐樹被彈片擦過,樹皮焦黑,卻奇跡般地沒有倒下。
而就在這一夜,沈家的獨子降生了。
“這孩子生來帶福!”
村裡最年長的老者摸著花白的胡須,望著繈褓中眉眼舒展的嬰兒,渾濁的眼睛裡迸出光亮,“是他護住了咱們全村人啊!”
更神奇的是,沈家院子裡那棵被戰火燎過的老槐樹,竟在沈紀言出生後的第三天,突然抽出了新芽,嫩綠的葉子在焦黑的枝乾上格外顯眼,像是枯木逢春。
一個月後,一個逃難路過村子的老道士在沈家討了碗水喝,偶然看到了沈紀言的八字。
老道士盯著那張寫著生辰的黃紙,臉色驟變,手指微微發抖,半晌才低聲道:
“此子命格極陽,能聚氣運,但福禍相依,盛極必衰……”
說完,他匆匆放下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村子,像是怕沾染上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沈父本是鄉下小商販,戰亂讓生意慘淡到連米缸都快見底。可在沈紀言一歲那年,他偶然在路邊救了一位受傷的國軍軍官。
軍官感恩,傷愈後推薦沈父去後方軍需處做文書,那可是亂世裡穩如泰山的“鐵飯碗”,沈家從此吃上了“官糧”,日子一下子寬裕起來。
沈母在避難時自製的醃菜和醬料,被一位路過的南洋華僑商人嘗到,對方驚歎不已,當場掏出六百塊大洋買下配方。
那沉甸甸的銀圓堆在桌上,反光晃得人睜不開眼,沈家不僅蓋起了三間帶天井的瓦房,還在院裡種上了石榴樹,年年結滿紅燈籠似的果子。
1939年,日軍掃蕩周邊村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當他們逼近沈家所在的村子時,突然起了大霧,濃得伸手不見五指。
日軍的偵察兵在霧中迷了路,繞來繞去,竟莫名其妙地繞過了村子,轉向了彆處。
“都是沈家小子的福氣!”
村民們又驚又喜,紛紛提著雞蛋、臘肉上門道謝,沈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連沈紀言穿過的小褂子都被鄰裡求去,說是能“鎮宅”。
1942年大饑荒,餓殍遍野,樹皮草根都被啃得乾乾淨淨。可沈家地窖裡的存糧卻越吃越多,沈母每次開鎖都要驚掉下巴,昨天剛數過的玉米麵,今早竟又多出半袋。
他們用這些糧接濟了半個村子,那些被救活的人,對著沈紀言的照片磕頭,額頭磕出紅印都不肯停。
“沈家養了個活菩薩!”
村裡人紛紛感歎,看向沈紀言的眼神裡帶著敬畏和感激。
沈紀言六歲上私塾,先生是個嚴厲刻板的老學究,對學生動輒打罵,可唯獨對沈紀言格外寬容,甚至破例免了他的學費,還把祖傳的硯台都送了他。
後來戰亂愈演愈烈,私塾被迫關閉,先生卻奇跡般地在炮火中安然無恙,彆人都說他是“沾了沈家小子的光”。
和他玩彈珠的夥伴,家裡突然在牆縫裡摸出幾貫銅錢;跟他一起爬樹的孩子,遠在前線的父親竟活著回來了;就連被他摸過狗頭的流浪狗,都被富戶收養,頓頓吃白米飯。
1945年沈奶奶染了瘧疾,高燒得說胡話,郎中都搖頭歎氣。
沈紀言守在床邊,用肉嘟嘟的小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指,奶聲奶氣地說:“奶奶彆怕,紀言給你講故事。”
三天後,老人竟不藥而愈,喝著小米粥時,眼角的皺紋裡都淌著淚:“是我的乖孫兒把閻王爺趕跑啦!”
連郎中都稱奇,說這是“老天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