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邵庭剛把最後一口魚片粥咽下去,才慢悠悠地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有些齙牙的中年女人——是他的小姨。
小姨是母親最小的妹妹,全家湊錢供出來的大學生,如今在城郊高中當地理老師。
但她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嫁給了一個村裡好吃懶做的農民,從此和親戚們關係疏遠。
隻是這“文化人”的身份,沒遮住她眼底的算計。
邵庭記得很清楚,小時候家裡窮,小姨每次來都端著架子,連塊糖都沒給過他;直到他靠直播小有名氣,她才突然熱絡起來,隔三差五拎著些廉價禮物上門,話裡話外都在打探他的收入。
邵庭給她倒了杯水,心裡卻隱隱排斥。
明明是親姐妹,小姨和邵庭的母親卻截然不同。
小姨眼裡咕嚕嚕轉的全是算計和諂媚,而他母親生前卻是個大方善良的人,哪怕日子再難,也從不在人前露怯。
“小庭啊,姨給你帶了些牛奶!”小姨把手裡的塑料袋往前遞了遞,袋子上印著模糊的商標,一看就是超市裡最便宜的散裝款。
邵庭接過隨手放桌上,給她倒了杯溫水,語氣平淡:“小姨,你找我有事?”
小姨笑了笑,臉上堆著刻意的關心:“這幾天總刷到你的新聞,姨擔心你!你那陣子被網上罵得那麼慘,沒受委屈吧?”
“挺好的,沒什麼事。”邵庭靠在沙發上,懶得跟她虛與委蛇。
“哦哦,那就好!”小姨搓了搓手,語氣誇張,“我今天早上還去給你媽燒了紙,她要是看到你現在過得不錯,在地底下也能安心了。”
提到母親,邵庭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小姨,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小姨乾笑兩聲,眼神飄忽:“這不是看你一個人在這邊,沒親沒故的,小姨來看看你嘛!”
邵庭抬頭看了眼站在小姨身後的沈紀言,對方正冷著臉,猩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耐。
他笑了笑,語氣敷衍:“我挺好的,不用擔心。”
小姨又東拉西扯了幾句,從天氣聊到她兒子的工作,繞了半天,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你表哥下個月要訂婚,女方非要在省會買房,可那省會的房價你也知道……姨湊了好久,離首付還差一點。”
她往前湊了湊,眼裡閃著精光:“小庭,你現在直播那麼火,肯定賺了不少吧?能不能先幫你表哥一把?都是一家人,以後他肯定記你的好!”
邵庭瞬間無語。
他被全網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小姨連條消息都沒發過。現在風波平息了,倒想起來找他借錢了?
他強壓住翻白眼的衝動,冷淡地問:“需要多少?”
小姨眼睛一亮,比了個手勢:“三十萬!”
邵庭差點沒繃住表情:“……多少?”
“是三十萬!”小姨糾正道,語氣理直氣壯,仿佛這錢是邵庭欠她的。
邵庭深吸一口氣,聲音冷了下來:“小姨,恕我直言,我給不了那麼多。最多五萬,這錢你也不用還了,以後彆再來找我了。”
小姨臉色一變,聲音陡然拔高:“哎呀!庭庭你怎麼這麼跟小姨說話?你表哥住的離你也不遠,平時沒來找你,還不是怕打擾你工作?”
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邵庭臉上,“你現在賺了大錢,幫幫家裡人怎麼了?你親人除了我們也沒彆人了!”
邵庭的火氣瞬間上來了。
沈紀言見狀,眸色一沉,黑紅的怨氣無聲蔓延,一把拽住小姨的後衣領,直接將她拖到了門口。
小姨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站在了門外。她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請”出來的。
“砰!”
門在她麵前重重關上。
小姨愣了幾秒,隨即憤怒地拍門,聲音尖利:“邵庭!你這是什麼態度?!有錢了就六親不認是吧?你媽要是知道你這樣,非得氣活過來不可!”
門內,邵庭冷笑一聲,理都沒理。
他前幾個世界都沒遇到過這麼離譜的親戚,這個世界倒是體驗了一把。
有這種親戚,他還不如當個孤兒。
他看了眼桌上那袋散裝牛奶,隨手拿起一盒,插上吸管,對沈紀言說:“煩死了,趕緊給她轉點錢拉黑算了。”
他剛吸了一口一股酸腐的味道瞬間湧上喉嚨——
“嘔——!”
下一秒,他猛地噴了出來,牛奶灑了一桌。
“該死。”沈紀言立刻把整盒牛奶扔進垃圾桶,黑紅的怨氣在周身翻湧,眼底閃過殺意。
剛才小姨撒潑時,他就想動手了,若不是邵庭用眼神製止,她現在早就是具冰冷的屍體了。
不過,他還是做了點小手腳——那女人接下來半年,估計每晚都要做恐怖的噩夢。
邵庭漱了好幾口水,還是止不住乾嘔。
沈紀言拿起剩餘牛奶看了看,臉色瞬間陰沉。
這些牛奶保質期已經過期了一年。
他一把將所有牛奶扔進垃圾桶,黑紅的怨氣無聲翻湧,像是隨時要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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