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我們見一麵吧。”
邵庭將約見宋清瑩的消息發了出去。
對方很快回複,定下了這間位於城郊的高檔茶室——私密、安靜,足夠安全,且處處透著宋家特有的“掌控感”。
來之前,邵庭已經梳理好了手頭的證據:
【舊事打撈者】發來的宋家資料——包括宋紀言的領養證明、青巒山療養院的籌建文件,甚至還有幾份模糊的賬目記錄。
直播錄播內容——太平間的石碑、屋頂的飼鬼咒符文、建築整體的逆八卦造型……這些畫麵如果放到網上,足以掀起軒然大波。
沈紀言提供的“內部名單”——紙上用紅筆標注著宋家這些年捆綁的官員。誰還在高位、誰已失勢、誰曾參與當年的工程、誰又在療養院的事裡分過紅利,甚至連他們的軟肋都一一列明。
邵庭很清楚,宋家早已今非昔比。
自從宋司銘去世後,宋家再沒出過大官,子弟要麼早夭,要麼是扶不起的紈絝。
宋清瑩一脈乾脆棄政從商,靠著早年積累的人脈和資源,勉強維持著表麵的風光,早已沒了當年一手遮天的底氣。
隻是宋家相比普通百姓來說,算是權貴家庭,能在本地呼風喚雨。
至於那些和宋家利益捆綁的“上麵領導”?
沈紀言比誰都清楚,沒有誰願意被陳年舊賬拖下水。
茶室內,靜謐典雅。
邵庭剛推開門,兩名穿黑西裝的安保人員就迎了上來,手持掃描儀,示意他抬起雙臂。
“抱歉,邵先生,例行檢查。”其中一人語氣禮貌,動作卻不容拒絕。
邵庭配合地抬起手,任由他們掃描自己身上是否攜帶錄音錄像設備。
他早就料到會這樣,從上次警局換衣服就能看出,宋清瑩謹慎得近乎偏執。
掃描完畢,安保人員退到一旁。
茶室深處,宋清瑩端坐在紅木茶桌前,穿著一身素雅的旗袍,銀發挽得一絲不苟,唇角掛著溫和的笑意,像個慈祥的老太太。
“邵先生,請坐。”她抬手示意,聲音輕柔,“希望您諒解,我年紀大了,不太喜歡那些高科技設備擾了清靜。”
邵庭笑了笑,沒說什麼,拉開椅子坐下。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宋清瑩身旁還坐著一個人——陳師傅。
那個曾經給他“看事”的老道士,此刻正端著茶杯,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神裡帶著幾分熟悉的探究。
邵庭的表情瞬間凝固。
宋清瑩見狀,輕笑一聲,語氣自然:“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的前夫,陳立安。你們之前應該見過麵了。”
邵庭:“……”
他滿腦子黑線,心裡卻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當初陳師傅一分錢都沒收,還幫他“看事”,甚至默許他順走了朱砂粉!
怪不得宋清瑩能這麼快找上他,還知道他通靈了沈紀言!
原來這倆人是一家的?!
邵庭瞬間把陳師傅劃入了“不可信”範圍。連帶著當初老道士說的那些話,都成了有待考證的“劇本”。
陳師傅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笑著搖搖頭:“邵小友,彆緊張。我當初幫你,是真心實意的。”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至於其他的……各有各自的打算罷了。”
邵庭冷笑一聲,沒接話。
宋清瑩身邊的保鏢端起茶壺,給邵庭倒了杯茶,宋老夫人聲音溫和:“邵先生,我這次約你,是想當麵談談……關於紀言兄長的事。”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眼神複雜:“我知道,你和他關係特殊。”
邵庭抬眸,直視著她的眼睛:“宋老夫人想談什麼?”
宋清瑩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哀傷:“我之前跟您說過,紀言是我的兄長,也是宋家的養子。他死後化為厲鬼,糾纏宋家多年,我們試過無數方法,都沒能讓他安息。我們試過很多方法,都無法讓他安息。”
她頓了頓,眼神誠懇,“直到你的出現……邵先生,你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
邵庭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她的下文。
宋清瑩繼續道:“我希望你能協助我們,做一場法事,送他往生。作為回報,宋家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錢、資源,儘我所能給你想要的東西。”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邵庭的手機,顯然知道他最近在查什麼。
邵庭輕笑一聲,語氣平淡:“宋老夫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抬眸,眼神銳利:“我和沈紀言的關係,不是您想的那麼簡單。”
“他不是‘糾纏’宋家,他是回來討債的。”
“而您……”他頓了頓,聲音冷了下來,“是想讓我幫您,徹底解決他,對嗎?”
“真是諷刺啊,宋老夫人。”
邵庭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曾經明明有機會避免這一切,您卻選擇了沉默。當年您看著他被推入深淵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宋清瑩的笑容微微僵住。
“您能活到現在,難道是因為善良?”邵庭的聲音很輕,卻像鈍刀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