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時,窗外的梧桐葉正打著旋兒落下。我收拾書本的手突然頓住——齊司禮修長的身影立在教室後門,青灰色長衫外罩著件墨色風衣,在滿是牛仔服的學生堆裡格外紮眼。
"奶奶來了。"他接過我的書包,沉香手串擦過我的手腕,"在車裡等。"聲音很輕,卻讓周圍偷看的女生們倒吸涼氣。
粵菜館頂層的包廂裡,紫砂壺嘴吐出嫋嫋白霧。齊奶奶的銀發盤得一絲不苟,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x光般掃過我的小腹。她枯瘦的手指搭上我的腕脈,指甲修剪得圓潤,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滑脈如走珠。"她突然用指尖壓住某處,疼得我輕嘶一聲,"左側氣滯血瘀。"檀香爐的青煙在她臉上投下陰影,"香港有種新技術,穿刺..."
我捏緊了繡著蘭花的餐巾:"趙阿姨說...怕傷到孩子。"酸黃瓜的餘味突然返上喉頭,"反正生出來...自然知道是誰的。"
包廂門突然被猛地推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原本正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蝦餃準備走進包廂的服務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呆立在原地,手中的蝦餃都差點滑落下來。
坐在包廂裡的齊奶奶,臉上戴著一副老花鏡,眼鏡鏈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著。她看了一眼門口的服務生,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再加一份陳皮紅豆沙,孕婦宜甜。”
奶奶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我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齊司禮,隻見他原本端著茶盞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然後“哢”的一聲,將茶盞重重地擱在了描金的碟子裡,似乎對奶奶的話有些不滿。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機車轟鳴聲。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隻見一輛黑色的哈雷摩托車正停在樓下的路邊,車上的騎手正是趙明遠。他戴著安全帽,安全帽被他夾在腋下,露出一頭略顯淩亂的頭發。他身上穿著一條工裝褲,褲腿上還沾著一些新鮮的泥點,看起來應該是剛剛從礦場回來。
趙明遠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朝我這邊望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心中竟有些慌亂,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麼急匆匆地趕過來,我心裡竟然有一絲感動。
旋轉門外,秋風如狂舞的精靈,肆意地卷著落葉在空中翻飛。趙明遠的身影在這一片蕭瑟中顯得格外突出,他大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落葉的碎裂聲上,帶著一種決然和果斷。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刻意洗過的檸檬香氣,清新而淡雅,仿佛是為了掩蓋什麼。這股香氣在秋風中若有若無地飄散著,讓人不禁想要多嗅幾下。
就在這時,齊司禮突然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牢牢地扣住我的脈搏,仿佛要透過這層皮膚,感受到我內心的每一絲波動。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隻見他手中的沉香珠順著我的手腕滑落,正好壓在那處被醫生診斷出“氣滯”的脈位上。
齊司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深邃而溫柔,仿佛能穿透我的靈魂。他輕聲說道:“周末,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這喧囂的秋風中,卻如同天籟一般清晰。我凝視著他,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回答。
而此時,趙明遠已經走到了我們麵前。他的身影與齊司禮的影子在玻璃門上重疊,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畫麵。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微隆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今晨,我在聽胎教音樂時,播放的正是那首《二泉映月》。那兩根弦,仿佛是一輩子也解不開的糾纏,就像眼前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孩子的父親,一個是……
我的思緒漸漸飄遠,被秋風卷入了那片無儘的落葉之中。
喜歡前夫們,抉擇吧請大家收藏:()前夫們,抉擇吧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