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帝開口，鐵膽神侯繼續道："朝政你就不必操心了。所有奏章將送往護龍山莊，你安心養病便是。"
"王叔，當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年輕的死死攥著龍袍袖口。
鐵膽神侯擺了擺手，語氣淡漠："送陛下回宮歇息。"
殿外十大統帥同時踏前，鋒刃上未乾的血跡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放肆！"曹正淳拂塵橫擋，嗓音陡然拔高，"有雜家在此，誰敢傷聖駕分毫！"
"倒是忘了你這閹狗。"鐵膽神侯眼底閃過譏誚，"這份愚忠用錯了地方，可惜。"
"朱無視！賜你護龍重任，如今竟行此大逆之舉..."曹正淳話音未落便被冷笑打斷。
"大逆？"鐵膽神侯袖中雙拳青筋暴起，"這江山本該屬於誰？他朱普照才該捫心自問！"
突然話鋒一轉："交出天香豆蔻，本侯許你全屍。否則..."森冷目光掃過殿外屍骸，"東廠今日片瓦不留！"
曹正淳瞳孔驟縮，萬沒料到對方此刻竟惦記兩顆藥丸。
"就為這個？"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龍椅上麵如死灰的皇帝。
鐵膽神侯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若非你這老狗屢屢阻撓，本侯何須此刻動手！"
......
禦書房內，檀香染上血腥。
"當真重要至此？"曹正淳聲音發顫。
"找死！"鐵膽神侯掌風驟起，數丈外鎏金燈柱應聲而斷。
年輕輕咳："曹卿，若真有...便給王叔罷。"
陰影中，曹少欽接過督主遞來的螭紋玉佩，耳畔傳來幾不可聞的密語。他深深看了眼將禦案拍出裂痕的鐵膽神侯，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雨幕裡。
途中遇到眾多精銳士兵阻擊，曹少欽踩著飛瓦淩空穿梭，巧妙避開所有攔截。
當他飛掠至東廠朱漆大門前，卻發現往日值守的番役儘數斃命，遍地都是繡春刀與殘破的幡旗。曹少欽繃著下頜跨過屍堆，院內橫七豎八倒著更多穿褐衫的東廠番子，其間混雜著繡蛟龍紋的護龍山莊部眾——鐵膽神侯顯然同時對東廠發動了清洗。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位東廠二檔頭望著滿地同僚屍首，喉間湧起腥甜血氣。但曹正淳臨行前的囑托驟然在耳邊炸響，他終是鬆開了痙攣的手指。足尖在染血的石獅頭顱上輕點，曹少欽如鷂子般翻上屋脊，朝督主居所疾馳。
儘管禦書房已達成協議，但此刻東廠內的護龍山莊定然尚未收到停戰指令。曹少欽無心糾纏，掠過重重屋宇時，繡金蟒紋的官靴踏碎無數青瓦。
督主寢殿內一片狼藉，紫檀多寶閣傾頹在地，密室機關處留著明顯撬痕。"鼠目寸光。"曹少欽冷笑掠過那些被暴力破壞的暗格，徑直走向西牆。隨著特定節奏的掌力催動，牆體發出齒輪咬合的悶響，露出盛著紫檀木匣的暗格。
兩顆形似月牙的玉色豆蔻靜靜躺在絲絨襯裡中。曹少欽合匣時指尖微顫，這看似輕巧的木匣承載著足以逆轉生死的分量。他將其貼身收好，躍出時特意繞開了正在庭院搜查的玄衣密探。
當曹少欽再度跪在禦書房金龍磚上奉上木匣時，鐵膽神侯眼中迸發的精光幾乎要灼穿匣蓋。曹正淳甩袖將木匣拋向半空，竟被無形氣勁托住緩緩落在朱無視掌中。
"二十年......"鐵膽神侯撫摸著溫潤豆蔻喃喃自語，忽然仰首發出震梁長笑。禦案後的年輕冷眼注視這一幕，指尖輕扣鎏金扶手："皇叔可還滿意？現在能否平心靜氣談談削藩之事？"
笑聲戛然而止。朱無視反手收好木匣時，臉上已恢複成平日的威嚴麵具："陛下何必著急？待本王處理完家事..."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雲板報警聲。
鐵膽神侯冷哼一聲，揮袖道："隻給你兩日時間。若兩日後仍執迷不悟，休怪本王不顧叔侄情分！"
語畢，鐵膽神侯未等皇帝回應，徑自踏出禦書房，對十大將軍高聲道："諸位愛卿，隨本王回宮！"
所謂"回宮"，實則返回護龍山莊。十大將軍齊聲應諾，率領親兵浩浩蕩蕩護衛著鐵膽神侯離去。
禦書房內，皇帝目睹鐵膽神侯率眾離去，雙拳緊握至指甲嵌入掌心。此番打擊於他而言尤為深重——若是旁人謀反尚可接受，偏偏是這位皇叔作亂。
先皇僅有這一位子嗣，皇帝自幼便是太子，從未經曆奪嫡之爭，最終順理成章繼承大統。
"陛下，亂臣已退，請速離險地。"曹正淳見皇帝麵色有異，急忙進言。
皇帝紋絲不動，麵沉如水。
"龍體貴重，此地不宜久留啊。"紅袍老太監亦勸道。
皇帝長歎："朕恨不能早些識破鐵膽神侯的狼子野心！"
"奴才誓死護衛陛下！"曹正淳單膝跪地表忠。
皇帝擺手："爾等忠心，朕都看在眼裡。"隨即怒視門外："好個鐵膽神侯！這些年護龍山莊權柄日重，他竟仍不知足！十大將軍更甚，吃著朝廷俸祿卻助紂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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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保重龍體，當務之急是籌謀應對之策。"老太監勸道。
皇帝強壓怒意，沉吟道："隨朕去見母後。"兩日之期壓頂，年輕終究慌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