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福袋炸開。
卦主id:【鏽蝕的勳章】【鏽蝕的勳章送出白狐狸x1】
屏幕猝不及防地彈出一個連麥請求。id很特彆——“鏽蝕的勳章”。
這個名字帶著硝煙與時光的沉重感,瞬間吸引了蘇夭夭的注意。她點了接通。
畫麵分屏。對麵是一位頭發花白、脊背卻挺得筆直的老人,看起來七十多歲,姓趙。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飽經風霜的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
但此刻,那眼神深處卻翻湧著一種混雜了驚疑、激動和巨大悲傷的複雜情緒。
他的背景是一個光線略暗的書房,木質書架透出歲月的痕跡。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老人手中緊緊攥著的一樣東西——一件疊得整整齊齊、卻洗得發白、領口袖口磨損嚴重的舊式軍裝上衣。
軍裝上,一枚暗啞的軍功章彆在胸口位置,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同樣磨損嚴重的姓名布條,上麵繡著模糊的字跡。
【老爺爺好!】
【這軍裝…有年頭了吧?】
【勳章!向老兵致敬!】
彈幕肅然起敬。
趙老沒有看彈幕,他布滿老繭的手指死死按在那件舊軍裝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看著蘇夭夭,聲音沙啞,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硬朗,卻又壓抑著巨大的波瀾:
“蘇大師…這衣服…它在動!”
此言一出,彈幕瞬間被問號刷屏。
【動?衣服怎麼會動?】
【老爺子是不是眼花了?】
【夭夭大佬,這又是什麼情況?】
蘇夭夭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件舊軍裝上。
她那雙能洞悉靈光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穿透了布料和時光的阻隔。
她的指尖在桌麵無意識地劃過,感受著空氣中某種異常強烈的、帶著鐵血與硝煙氣息的執念波動。
“趙老,”蘇夭夭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敬意,“請告訴我,這件軍裝…以及…它的主人。”
趙老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裡積壓了半個世紀的沉重呼出。
他撫摸著軍裝上的姓名布條,眼神變得悠遠而痛苦:
“這…是我老班長的軍裝。他叫…王鐵柱。我們…一起打過南疆那場仗…”
他的聲音哽住了,花白的頭顱微微垂下,半晌才繼續,帶著鐵鏽般的沉重:
“那是最後一場惡戰…我們連…打光了…陣地上,
就剩我們倆…還有幾個重傷員…敵人的炮火…像犁地一樣…鐵柱…鐵柱他為了掩護我轉移傷員…被彈片…”
趙老猛地閉上眼睛,仿佛那慘烈的畫麵仍在眼前,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軍裝,
“他…他就倒在我懷裡…血…止不住地流…”
老人再次停頓,巨大的悲痛讓他肩膀微微顫抖:
“他最後…死死抓住我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他說…‘老趙…答應我…把…把我這身皮…帶回家…給我爹娘…看看…告訴他們…兒子…沒給老王家…丟人!’…”
趙老的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從肺腑裡摳出來,
“他…他咽氣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啊…是…是我不甘心!硬是…硬是給他合上的!”
【向英雄致敬!淚目!】
【老班長…】
【所以…軍裝是王鐵柱烈士的遺物?】
“後來…戰事慘烈…轉運困難…”趙老的聲音充滿了無力的滄桑和刻骨的愧疚,
“我…我沒能立刻把他的遺體送回去…隻來得及…把他這件染血的上衣…
還有這枚他剛得的勳章…扒下來…貼身藏著…想著等安定下來…一定親手送回去…”
他猛地抬起頭,老淚縱橫,悔恨如同毒蛇啃噬著他:
“可…可等我九死一生回去…輾轉找到他老家…才知道…他爹娘…就在他犧牲消息傳回去後不到一個月…傷心過度…雙雙…雙雙去了啊!”
老人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我…我對不起鐵柱!我沒完成他的托付!
我讓他…讓他成了孤魂野鬼!連爹娘最後一麵…都沒能‘見’上!”
【唉…時代的悲劇…】
【趙老您彆這樣,不是您的錯!】
【老班長他…太慘了…】
“這件軍裝…我一直留著…當命根子一樣…”
趙老緊緊抱著軍裝,仿佛抱著戰友冰冷的軀體,
“幾十年了…它一直安安靜靜的…可…可就在三天前!
我晚上把它拿出來…想擦擦勳章…它就…它就自己動起來了!”
趙老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先是…像是有人在輕輕拍打…然後…那袖子!那空蕩蕩的袖子!
它會自己抬起來!指著…指著北邊的方向!就是鐵柱老家的方向!
昨天晚上更甚…它…它像是有生命一樣…在我手裡掙紮!
想掙脫我!朝著北邊‘撲’!那感覺…那感覺…”
老人激動得語無倫次,“就像是…鐵柱他…他急了!他等不及了!他非要回去!非要‘回家’不可啊!”
【我的天!軍裝顯靈?!】
【老班長的執念…想回家…】
【看得我頭皮發麻又心酸…】
【夭夭大佬!幫幫老班長!讓他安息吧!】
蘇夭夭靜靜地聽著,眼中充滿了深切的悲憫。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件舊軍裝上纏繞著濃烈得化不開的執念靈光。
那不是完整的魂魄,而是一股凝聚了生命最後時刻最強烈願望——歸家、向父母證明自己未辱門楣——的純粹意念。
這意念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幾十年不散,如今更是因為某種契機,變得異常活躍。
“趙老,”蘇夭夭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不是顯靈,是執念。
是王班長犧牲前,托付給您的那份‘未竟的諾言’和‘歸家的渴望’,
在漫長的歲月裡,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這件沾染了他最後熱血和氣息的軍裝上。
它成了這份執念的‘容器’。
如今,這份執念已積蓄到了頂點,需要一個徹底的釋放與歸宿。”
她看著老人手中那件仿佛在無聲呐喊的軍裝:
“它動,不是鐵柱班長在怪您。
恰恰相反,是那份執念感應到了您內心的巨大愧疚和悲傷,感應到了您同樣未了的心願。
它是在‘提醒’您,它是在‘催促’您…完成當年那個…未能完成的約定。
它想‘回家’,它想…‘複命’!”
趙老渾身一震,渾濁的淚水再次湧出:
“大師…您的意思是…鐵柱他…他還在等我…等我把他的‘信’…帶回去?”
“是!”蘇夭夭斬釘截鐵,“那份承諾和歸家的執念,從未消散。它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真正的了結與解脫。”
“我…我還能做嗎?我老了…他老家…早就沒人了…那村子…聽說都拆了…”趙老的聲音充滿了無力。
“執念之所係,未必是實體的家宅。”
蘇夭夭站起身,這次她拿出的東西帶著一種莊嚴的儀式感:
一枚嶄新的、小巧的指南針;一小瓶清澈的烈酒;還有一張裁剪方正、色澤沉厚的黃裱紙。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引導的力量:
“趙老,我們需要一個儀式,一個…跨越時空的‘複命’儀式,一個讓執念凝聚、傾訴並最終安息的儀式。”
她的指令清晰而莊重:
1.將指南針置於桌麵,指針校準正北王班長老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