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織機前那條同樣簡陋的長條凳上。
左手熟練地提起沉重的綜筘,將經線分成上下兩層,形成一個“梭口”。
右手則拿起那個粗糙的木梭子,引著緯線,小心翼翼地從梭口中穿過。
然後放下綜筘,拿起那塊磨損的筘板,用力向前一推,“哐當”一聲,將剛剛穿過的緯線打緊。
如此循環往複。
提綜、投梭、打緯……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的吃力。
提綜需要很大的力氣,沉重的綜筘常常讓王氏的胳膊感到酸痛。
投梭時要格外小心,粗糙的梭子和不平整的經線,稍不注意就會掛斷線,需要停下來重新接續。
打緯時更是費勁,那破舊的筘板早已失去了力度,需要反複捶打好幾次,才能將緯線勉強推到位。
織機的各個部件,也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嘎吱、嘎吱、哐當、哐當”的、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
速度,極其緩慢。
王氏從清晨坐到中午,腰背挺得筆直,幾乎沒有片刻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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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滴落在身前的布匹上。
但卷布軸上新增加的布匹長度,卻僅僅隻有一拃成年人張開拇指和中指的距離)左右。
而且,織出來的布,雖然因為線的改良,比以前的粗麻布確實要平整細密一些。
但受限於織機本身的簡陋和操作的困難,布麵依舊顯得有些稀疏,不夠緊致。
張大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看著妻子那專注而疲憊的側臉。
看著她重複著千百次的、單調而費力的動作。
看著她鬢角被汗水浸濕的碎發。
看著她那雙因為常年勞作而布滿老繭、甚至有些變形的手。
他的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澀。
這就是這個時代普通農家女子的宿命嗎?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將自己的青春、健康、甚至生命,都消磨在這無休止的、低效的勞作之中?
不行。
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兒,也這樣過一輩子。
他必須改變這一切。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台嘎吱作響的破舊織機上。
腦海中,《乃服》篇裡那些更先進、更高效的織機圖樣,變得越來越清晰。
提花機、腳踏織機、多綜多躡織機……
雖然以他現在的條件,還無法立刻複製出那些精巧的機器。
但至少,對眼前這台簡陋的織機進行一些關鍵的改良,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增加一個簡單的腳踏提綜裝置,解放雙手,提高效率。
比如,改造一個更順滑的投梭裝置。
比如,加固機身,更換一個更平整有力的筘板……
這些改良,或許就能讓王氏和花兒的辛勞,減輕許多。
也能讓她們織出的布,品質更上一層樓。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再也無法遏製。
他看著王氏依舊在辛勞織布的背影,暗暗下定了決心。
改良織機。
這件事,必須儘快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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