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偏偏生在了這貧瘠的青石村,還是張大山這麼個剛分家出來、前路還不明朗的家裡。
除了小山的天分,更讓周先生感到吃驚和好奇的,還是他那個當爹的張大山。
這個瞅著像是個睜眼瞎的莊稼漢子,身上似乎也藏著不少跟旁人不一樣的地兒。
最初,周先生隻當他是個為了兒子前程、肯拉下臉麵來求學的普通莊稼老爹。
可這接觸得日子一長,他漸漸就發覺,這個人,絕不是“普通”兩個字能說得清的。
他那言談舉止,雖然刻意帶著幾分鄉下人的粗樸。
可偶爾跟他討論些個時事,或者向他請教某些字詞的意思的時候。
他那話裡頭透出來的條理和見識,還有那冷不丁冒出來的某些個新奇念頭。
都讓周先生覺得,這不應該是一個從來沒念過書的人能有的。
還有他送來的那些個藥材。
那品質,是一回比一回好,那炮製的法子,也是一回比一回精妙。
尤其是上回送來的那批,無論是那黃芪的切片,還是那三七的蒸製火候。
都隱隱約約地,透著那麼幾分大藥鋪裡老師傅的手筆。
周先生自個兒也粗通一些個藥理,曉得這絕不是那“瞎琢磨”就能弄出來的水平。
再加上先前張大山弄出來的那個省力好使的曲轅犁。
這一切,都讓周先生對這張大山的真實身份和來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和……深深的疑惑。
這個張大山,到底是個啥樣的人?
他那句“偶然間瞅過幾本雜書”的托詞,顯然已經沒法解釋他身上這些個“不尋常”的地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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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周先生也沒打算去刨根問底。
他活了大半輩子了,深知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個兒的秘密。
隻要對方心存善意,沒乾啥傷天害理的事兒,那又何必非得去探究旁人的隱私呢?
他更看重的,是張大山身上那份對認字讀書的敬重,對自家娃兒念書上進的看重。
還有那份在難日子裡頭也不低頭、想法子找出路的強勁兒。
以及他踐行約定時候的那份實在和誠心——每次送來的藥材都是上等貨,劈柴挑水也從來不惜力氣。
這些個品性,在這個人心浮躁的年頭,瞅著就格外的金貴。
漸漸地,周先生心裡頭那份吃驚和好奇,就變成了打心眼兒裡的認可和……那麼點欣賞了。
他對小山的教導,也變得更加儘心儘力了。
不僅把自己珍藏的那幾本已經殘破不堪的古籍,都拿了出來,讓小山翻看。
還將自個兒用了多年的那方舊硯台和半截殘墨,鄭重其事地送給了小山,勉勵他勤學苦練。
他對張大山的態度,也從最初的那份不冷不熱和暗中打量,變得更加隨和與敬重了些。
有時候,張大山來幫著乾活,他會主動搬個凳子讓張大山坐下歇歇,沏上一杯粗茶,跟他閒聊幾句。
聊聊這農時節氣,談談村裡頭的見聞。
甚至還會就張大山請教的一些個關於算學、或者簡單機械道理的問題,跟他探討一番。
雖然張大山總是很巧妙地,把他那些個超前的知識,都藏在“請教”和“瞎琢磨”的幌子底下。
可周先生那雙瞅遍了世事的眼睛,又哪裡會看不出裡頭的門道呢?
他隻是……不說破罷了。
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個兒這晚年能遇上這麼一對奇特的父子倆,或許……也不是啥偶然的事兒。
教導小山這麼塊好玉石,跟張大山這麼個“藏得深”的人時常說說話。
讓他那顆早就沉寂了的心,也重新活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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