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地契上寫明了是“水澆地”,緊鄰清河支流。
但那條所謂的支流,如今早已徹底斷流,變成了一條布滿乾裂泥塊的河溝。
張大山隻能依靠家裡那口新挖的深水井。
他和兒子們輪流搖動著轆轤,一桶桶地將清冽的井水打上來。
再一擔擔地挑到那三畝地裡,優先保證那些剛種下不久的、需要大量水分的秧苗。
但這終究是杯水車薪,對於三畝地的廣闊麵積來說,這點人力挑來的水,僅僅能濕潤一小片地皮,根本無法滿足作物生長的需求。
乾旱,如同一個無形的、巨大的魔爪,緊緊扼住了整個青石村的咽喉。
村裡那幾口公用淺井徹底乾涸之後,村民們唯一的指望,就隻剩下清河裡那些殘存的、渾濁不堪的深潭積水了。
每天天不亮,村裡就會有無數的人影,挑著水桶,或者端著瓦盆,湧向河邊那些僅存的水源地。
為了爭搶那一點點救命的水,鄰裡之間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村長張有德急得焦頭爛額。
他帶著幾個族老,在祠堂裡擺上香案,領著全村老少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向老天爺祈求降雨。
甚至還請來了附近鎮上據說很有“法力”的神婆,跳大神,做法事。
然而,老天爺似乎真的睡著了,對這些虔誠的祈禱和隆重的儀式,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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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依舊毒辣,天空依舊無雲。
地主劉員外家,倒是顯得頗為“淡定”。
他家院子裡有兩口世代傳下來的深水井,出水穩定,足夠他一家老小和牲畜飲用。
他還趁著糧價飛漲,將自家糧倉裡那些陳年的、甚至有些發黴的糧食,都高價賣給了外來的糧販,著實發了一筆昧心財。
看著村民們在乾旱和饑餓中苦苦掙紮,他不僅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尤其是對張大山家。
他巴不得這場大旱能徹底將張大山那片“寶地”毀掉,讓那架神奇的水車變成一堆廢木頭。
讓他張大山再次嘗嘗走投無路的滋味。
到時候,他就不信,這張大山還能那麼硬氣。
清河的水位,終於降到了曆史的最低點。
曾經還能勉強流淌的河道,如今徹底變成了一條布滿裂紋的、乾涸的泥溝。
隻有在一些最深的河灣處,還殘留著幾汪如同死水般的、散發著腥臭味的渾濁積水。
張大山家的龍骨水車,在艱難地轉動了最後幾圈,舀上來幾捧帶著泥沙的渾水之後。
也終於徹底地、無奈地,停止了運轉。
它像一個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的巨人,靜靜地矗立在乾涸的河岸上,無聲地宣告著這場與乾旱的搏鬥,暫時的失敗。
這一天,張大山站在那紋絲不動的水車旁,看著腳下那已經徹底乾涸、龜裂的河床。
又抬頭望了望那如同火爐般炙烤著大地的毒辣太陽。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卻燃燒著一股比這烈日還要灼人的火焰。
他知道,一場真正的、波及全村的、決定生死的巨大危機,已經無可避免地來臨了。
而他們家,雖然有那口深水井作為最後的保障。
但想要在這場天災中獨善其身,幾乎是不可能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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