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那品質大幅提升的“精品米酒”,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在小範圍內激起了不小的漣漪。
無論是周先生那讚許的目光,還是趙四海那精明的商人眼中閃爍的異彩,都讓張大山更加堅信,依靠《天工開物》的智慧,將尋常之物點石成金,絕非虛言。
既然釀酒的路子已經初步走通,那另一項同樣源自《膏液》篇、且與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技藝——製醬,自然也需要進一步地發揚光大。
目前,家裡自製的黃豆醬,雖然因為用料實在、發酵得當,風味遠勝市麵上那些粗劣的醬料,深受家人喜愛,也偶爾能作為小禮物饋贈鄰裡。
但張大山知道,光靠這一種口味單一的黃豆醬,想要真正打開市場,形成規模,還遠遠不夠。
市場需要的是多樣化的選擇,是獨特的風味,是人無我有的“新奇特”。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天工開物·膏液》篇中關於“醬料”的記載。
書中不僅詳細闡述了以大豆、小麥、麵粉等為主要原料的各種基礎醬如豆醬、麵醬、醬油的雛形)的製作方法。
更提及了在製醬過程中,可以通過添加不同的輔料如香辛料、蔬果、甚至肉類),或者采用不同的發酵工藝,如複式發酵、不同醬曲的搭配,來衍生出風味各異、用途也各不相同的特色醬料。
這些記載,如同一把鑰匙,再次開啟了張大山腦海中那座關於美食創新的寶庫。
他想起了前世那些琳琅滿目的調味醬:香辣濃鬱的豆瓣醬,鮮美醇厚的香菇醬,鹹甜適口的甜麵醬,甚至還有各種風味獨特的肉醬、果醬……
雖然以目前的條件,他不可能完全複製出那些現代工藝的醬料。
但其中的一些基本原理和風味搭配思路,卻是可以借鑒和創新的。
他決定,在現有黃豆醬的基礎上,進行一次大膽的“產品升級”和“品類拓展”。
這個想法,他首先與家裡的“首席大廚”兼“品鑒官”王氏,以及心思活絡、對口味也頗為挑剔的花兒進行了商議。
“孩兒他娘,花兒,你們覺得,咱們家這豆醬,要是再加點彆的味道進去,會不會更好吃,也更值錢?”
“加彆的味道?”王氏有些不解,“這豆醬本就是鹹鮮的,還能加啥?”
“比如,加點辣的。”張大山提議道,“俺看村裡不少人都好那一口辛辣,咱們要是能做出一種香辣可口的豆醬,說不定會受歡迎。”
“還有,咱們山上不是采了不少乾香菇嗎?要是把香菇切碎了,跟豆醬一起熬製,會不會更鮮?”
“甚至……咱們偶爾打到點野味,除了燉湯,能不能也取一點點肉末,跟豆醬一起做成……肉醬?”
他的這些想法,讓王氏和花兒都聽得眼睛發亮。
是啊,光是黃豆醬,味道雖然好,但總覺得單調了些。
若是能做出這些帶著不同風味的“花式醬料”,那不僅自家吃飯更有滋味,拿出去賣,肯定也更有噱頭。
於是,一場圍繞著“製醬多樣化”的研發試驗,便在張家那間已經初具規模的“家庭作坊”裡,熱火朝天地展開了。
張大山是總設計師,負責提供理論依據和技術指導。
王氏和花兒則憑借她們對食材的敏感和豐富的烹飪經驗,負責口味的調製和工藝的實踐。
石頭也常常會湊過來,從“市場”和“賣相”的角度,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就連對發酵頗有心得的栓子,也會在製曲和發酵環節,提供一些有益的補充。
他們首先嘗試的,是“香辣豆醬”。
張大山讓石頭去附近幾個以能吃辣著稱的鄰村,用自家釀的米酒或者一些處理好的普通藥材,換回來一些品質上乘的乾辣椒。
將乾辣椒用石磨碾成粗細適中的辣椒麵。
再與發酵好的黃豆醬、以及炒香的豆豉、薑末、蒜蓉等輔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
最後,用菜籽油小火慢熬,將各種味道充分融合。
第一鍋香辣豆醬出鍋時,那股子霸道的、混合了醬香、辣香、油香的濃鬱氣味,幾乎彌漫了整個院子,饞得孩子們口水直流。
嘗一口,果然是辣而不燥,鹹鮮適口,醬香濃鬱,回味悠長。
用來拌麵、佐餐,或者當做炒菜的調料,都是絕佳的選擇。
“這個成。”張大山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