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意義非凡的“家庭團隊分工大會”之後。
張大山一家的日常運作模式,悄然間發生了深刻而又積極的轉變。
不再是張大山一個人如同陀螺般,在田間地頭、深山老林、棚屋作坊之間連軸轉,事無巨細都要親力親危。
也不再是王氏和幾個大點的孩子,隻是被動地接受任務,完成指派的活計。
而是,每一個人,都在這個被稱為“家”的集體中,找到了自己明確的位置,承擔起了屬於自己的那份責任,也擁有了施展才華、證明價值的一方小天地。
“各司其職,各儘其能,互助協作,共謀發展。”
這是張大山在那次會議上,對孩子們提出的十六字“指導方針”。
也是這個家未來一段時間內,所有行動的總綱領。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剛剛爬上東山,將沉睡的青石村輕輕喚醒。
張家的院子裡,早已是人影綽綽,各就各位,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大哥鐵牛,如今是家裡當之無愧的“農業總管”兼“基建隊長”。
他不再需要父親耳提麵命,便能將那五畝劣田和三畝新買的水澆地,安排得井井有條。
什麼時候該除草,什麼時候該追肥,什麼時候該引水灌溉。
他心裡都有一本清晰的賬。
他會帶著栓子和柱子,扛著鋤頭和鐮刀,迎著朝露下地。
教他們如何辨認不同的雜草,如何鋤得更深更乾淨。
教他們如何觀察土壤的墒情,判斷是否需要澆水。
教他們如何維護水渠,保證水流的暢通。
他的話不多,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經驗和力量,是弟弟們最好的榜樣。
從鐵匠鋪學徒歸來後,他還會利用空閒時間,叮叮當當地修補著家裡那些因為長期使用而有些磨損的農具。
或者按照父親的簡單圖樣,嘗試著打製一些更趁手的小鐵件,比如新的鋤頭口、鐮刀片,或者加固門窗用的合頁、門栓。
他那雙曾經隻會使蠻力的手,如今在爐火的錘煉下,也漸漸變得靈巧起來。
二哥石頭,則徹底成了家裡的“外交部長”兼“商務總管”。
他不再滿足於僅僅是跟著父親去鎮上賣藥材。
而是開始主動地,去拓展新的“業務”。
他會定期去臨水鎮的各大藥鋪、雜貨店甚至酒樓飯館,打探各種物資的行情。
了解哪些藥材最近緊俏,哪些山貨可以賣出好價錢。
他還會留意那些走南闖北的貨郎和小商販,試圖從他們口中,獲取更多關於外部世界的信息。
與趙四海商行的接洽,也漸漸由他全權負責。
每一次送藥材、布匹、酒醬過去,或者從商行采購家裡需要的物資,如鹽、茶、或者一些特殊的工具和原材料。
他都能有條不紊地與對方的管事甚至趙四海本人進行溝通、驗貨、核算賬目。
那份從容不迫、精明乾練的勁頭,早已不像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倒像是個經驗老道的老掌櫃了。
他還將父親教的那些“買賣經”活學活用。
比如,他會特意將家裡品質最好的藥材、花色最新穎的提花布、口感最醇和的米酒、風味最獨特的醬料,分成小份,作為“樣品”,主動送給那些潛在的“大客戶”,如鎮上的富戶、或者與趙四海有往來的其他商人品嘗試用。
用這種方式,悄然擴大著自家產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長女花兒,則一心撲在了家裡的紡織作坊上。
那台經過父親兩次改良的織布機,在她靈巧的雙手下,幾乎從未停歇。
她不僅能熟練地織出平整細密、遠超普通水準的“精麻布”。
更能根據父親提供的簡單圖樣,或者自己從自然界領悟到的靈感,織出各種帶有素雅花紋的“提花布”。
這些提花布,因為其獨特性和美觀性,通過趙四海的渠道,在縣城和府城都極受歡迎,訂單源源不斷。
花兒也因此成了家裡最“賺錢”的功臣之一。
她不僅自己日夜辛勞,還開始有意識地,將紡線和簡單織布的技巧,教給已經能幫上大忙的妹妹丫丫,以及對女紅也頗有興趣的母親王氏。
她夢想著,將來有一天,能真正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張家布莊”,讓更多人穿上她親手織出的、美麗而又舒適的衣裳。
四子栓子,則成了家裡釀酒坊和醬坊當之無愧的“首席大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