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會主動地去思考,這些聖賢的教誨,在當今這個時代,究竟還有多少現實意義?又該如何才能真正地付諸實踐?
他的眼界,不再僅僅局限於青石村這片小小的天地。
而是開始投向更廣闊的、充滿了未知與挑戰的外部世界。
他的心中,也漸漸萌生出了一種模糊的、卻又異常堅定的信念——
讀書,不僅僅是為了個人的功名利祿。
更是為了能為這個苦難深重的時代,為那些在底層苦苦掙紮的百姓,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除了學問上的傾囊相授,周先生對小山在應試技巧和考場心態上的指點,也同樣是細致入微,不遺餘力。
他會根據自己早年參加科考的經驗,以及對曆代科場掌故的了解。
向小山詳細講解院試的流程、規矩、以及可能出現的各種突發狀況。
“院試由學政大人親臨主考,其威儀非同小可。入場之後,務必謹言慎行,不可有絲毫喧嘩或左顧右盼之舉,以免被視為失儀,影響考官印象。”
“試卷發放之後,切莫急於下筆。務必先將所有題目通覽一遍,做到心中有數。再根據題目的難易程度和自己擅長的方向,合理分配答題的時間。”
“遇到生僻或自己把握不準的題目,切不可慌亂。可先將其擱置一旁,待完成其他題目之後,再回過頭來仔細琢磨。有時候,換個思路,或者從其他題目中得到啟發,反而能豁然開朗。”
“答卷之時,字跡務求工整清晰,卷麵務求乾淨整潔。學政大人日理萬機,批閱的試卷堆積如山,一份字跡潦草、塗抹狼藉的卷子,是絕不可能留下好印象的。”
“更重要的是心態。”周先生的語氣變得格外語重心長。
“科舉之路,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最終金榜題名者,寥寥無幾。”
“你此番府試高中案首,固然可喜,但也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壓力倍增。”
“上了考場,務必摒除雜念,將所有的榮耀、壓力、期盼都暫時拋諸腦後。”
“隻將自己視為一個普通的、一心向學的讀書人。”
“將你平生所學,從容不迫地,展現在試卷之上即可。”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隻要你真正儘力了,便無愧於心,無愧於家人,也無愧於老夫的這份教誨。”
周先生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金玉良言,深深地鐫刻在小山的心版之上。
他知道,恩師這是在將自己一生中最寶貴的經驗和智慧,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自己。
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他唯有以更加刻苦的努力和將來優異的成績,才能報答萬一。
在學習之餘,小山也會主動地,為年邁的恩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會幫先生打掃那間簡陋卻也乾淨的書房,將那些發黃的古籍一本本仔細擦拭、歸類整理。
他會幫先生研好每日習字所需的墨汁,或者在先生批改文章感到疲憊時,悄悄地為他捶捶背,揉揉肩。
他還會將家裡送來的那些最新鮮的吃食,或者自己偶爾從山裡采到的一些據說對身體有益的草藥,都第一時間拿來與先生分享。
師生二人,常常會在那昏黃的油燈之下,或者在院子裡那棵老槐樹的濃蔭之中。
就著一杯粗茶,幾塊乾餅。
時而探討經史子集的微言大義,時而議論古今興亡的經驗教訓。
時而感慨世事無常,人生苦短。
時而又會因為某個共同的發現或感悟而相視一笑,默契在心。
那種亦師亦友、近乎父子般的深厚情誼,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師生關係。
在周先生的生命中,小山不僅僅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弟子。
更像是一道照亮他晚年孤寂歲月的陽光,一個可以傾訴心聲、傳承理想的忘年知己。
而在小山的心中,周先生也不僅僅是一位傳道授業解惑的恩師。
更像是一位指引他人生方向的燈塔,一位給予他無限智慧和力量的慈父。
終於,在全家人的殷切期盼和周先生的傾囊相授之下。
南陽府院試開考的日子,如期而至。
臨行前一晚,周先生將小山再次叫到自己的書房。
他沒有再講任何關於考試的內容。
隻是從一個上著鎖的舊木箱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方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端硯,和一支筆杆已經磨得有些發亮的舊狼毫筆。
“小山啊,”他將這兩件文具,鄭重地交到小山的手中,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和不舍。
“這方硯台,這支筆,是老夫當年初入考場時,先師所贈。”
“陪伴了老夫大半生,也算是沾染了幾分文氣。”
“今日,老夫便將它們轉贈於你。”
“望你此去,能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也望你將來,無論身在何處,無論成就多高。”
“都莫要忘了,今日在青石村這間陋室之中,你我師徒相傳的這份讀書人的風骨與初心。”
小山接過那方沉甸甸的硯台和那支帶著恩師體溫的毛筆,隻覺得眼眶一熱,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周先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恩師大恩不言謝。”
“學生張小山,此生永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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