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兒布坊”的名頭,如今是越叫越響了。
新招募的十幾個婦人姑娘,在花兒和巧巧嫂嫂的悉心教導下,那紡線織布的手藝,也是一天比一天熟練。
可即便如此,那雪片似的訂單,還是讓這小小的布坊,有些個應接不暇。
“文軒哥,你瞅瞅,這光是縣城王員外家,這個月就要五十匹槐黃的細麻布,說是要給家裡的丫鬟仆婦們換新衣裳。”
花兒拿著一遝子剛從石頭那裡轉過來的訂單,秀氣的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
“還有府城那邊,趙四海掌櫃也捎信來說,有幾家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相中了咱們那新染的靛藍和茜草紅的提花布,點名要各做幾身新裁的衣裳,催得緊呢。”
周文軒放下手中的賬簿,接過訂單看了看,也是暗暗咋舌。
“花兒妹妹,看來咱們這‘青石彩布’,是真的成了搶手貨了。”他笑著說道,語氣裡也帶著幾分與有榮焉的自豪。
“隻是……光靠咱們布坊裡這十幾個人,還有這新添的十幾台織機,再加上原先那幾台,怕是……也還是有些吃緊啊。”
花兒點點頭,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愁色:“可不是咋地。”
“這些姐妹們,雖然也都是好樣的,每日裡從早忙到晚,手都快搖斷了。”
“可這紡線織布的活計,畢竟是個慢功夫,急也急不來。”
“要是為了趕工,把這布的質量給弄差了,那可就砸了咱們好不容易才闖出來的這點名聲了。”
周文軒沉吟道:“嶽父大人不是說,讓咱們想法子,把這攤子再鋪大些嗎?”
“可這再招人,作坊裡也快擱不下了。而且,村裡那些個手腳麻利、人也靠得住的婦人,大多也都得在家裡頭照看老的顧著小的,輕易也抽不開身,整日裡都耗在咱們這布坊裡啊。”花兒歎了口氣。
這也是她這幾日一直琢磨的難事。
周文軒聽了,眼珠子轉了轉,像是想起了什麼。
“花兒妹妹,我倒是有個不成器的念頭,不知……當講不當講?”
“文軒哥,你我夫妻,有啥當講不當講的。”花兒嗔了他一眼,嘴角卻帶著笑。
“我是想著,”周文軒說道,“既然村裡那些嬸子大娘們,抽不開身整日來布坊做工。”
“那咱們……能不能把這活計,給它分派到各家各戶去呢?”
“分派到各家各戶?”花兒有些不解。
“對。”周文軒點點頭,將自己的想法細細道來。
“咱們這布坊呢,就專門負責把那麻料給它處理好了,紡成合乎規格的麻線,再把那各色染料也給它配製妥當了。”
“還有這織布的紋樣,也由你和巧巧嫂嫂她們,先打出個樣子來。”
“然後呢,咱們就把這些預備好的麻線、染料、還有那織布的圖樣,都分派給村裡那些個願意接活、手藝也信得過的婦人。”
“讓她們在自家得空的時候,照著咱們的要求,去紡線,去織布。”
“織出來的布匹呢,再由咱們布坊統一檢驗,合格的,就按照事先說好的價錢,給她們結算工錢,統一收購上來。”
“這樣一來,她們既不用耽誤家裡的活計,也能憑著自個兒的手藝,掙份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