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亦可為張縣丞作保。”
“其在清溪縣任上,便是以各種實用之學,在短短三年內,將一個貧瘠之縣,變成了如今的魚米之鄉。”
“能得萬民傘者,其心必在萬民。”
“此等純臣,天下罕有,豈會是那沽名釣譽之輩?”
劉禦史見狀,冷笑一聲,再次反駁。
“孫大人此言差矣。”
“治理一縣,與治理一河,豈可同日而語?”
“況且,他張家本就是工匠出身,又成立商會,廣招門徒,如今其子又身居高位,督辦此等耗資巨大的工程。”
“這其中,是否有那官商勾結,以權謀私之嫌,亦未可知啊。”
這番誅心之論,更加惡毒,竟是直接開始攻擊張家的動機。
眼看雙方爭執不下。
龍椅之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寧宣宗,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輕輕地敲擊著。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夠了。”
皇帝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朕用人,唯才適用,不拘一格。”
“這黃河水患,困擾我大寧百年,爾等食君之祿,可曾為朕,想出過一個萬全之策?”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最先發難的劉禦史身上。
“劉愛卿,你身為禦史,風聞奏事,乃是本分。”
“但朕要的,是能為國分憂的良策,不是隻知墨守成規、攻訐同僚的空談。”
“你,除了會引經據典,說些天道鬼神的空話,可曾親自去那黃河岸邊,看過一眼百姓的疾苦?”
劉禦史被他看得是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皇帝又看向工部尚書和孫知府。
“而這張小山,他能為朕獻上無瑕寶鏡,讓朕看清自己。”
“他能為清溪百姓帶來豐年,讓百姓感念皇恩。”
“如今,他又為朕,想出了這治河的新法子,並用那‘沙盤推演’,向朕證明了其可行性。”
“朕信他。”
皇帝站起身,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朕信他,能為朕,平定這黃河水患。”
“此事,朕意已決,無需再議。”
“從今日起,‘黃河治理督辦公署’,直接對朕負責。”
“工部、戶部、兵部,必須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若有再敢於背後非議、暗中阻撓工程者。”
“以動搖國本論處,絕不姑息。”
他這番雷霆萬鈞的話,如同一道道聖旨,狠狠地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已經將他最大的信任和賭注,都壓在了那個年輕的張修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