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與趙綠雲的大婚,如同為“青石張家”和“南陽趙家”這兩艘巨舶,架起了一座最堅實的黃金橋梁。
兩大家族的資源和人脈,開始以前所未有的深度,進行著融合與共通。
而身處這一切中心的石頭,作為張家在京城的“外務大掌櫃”,也變得愈發忙碌起來。
京城的“青石珍寶閣”,早已成了王公貴族們爭相追捧的銷金窟。
南方的“青石遠洋商號”,也徹底掌控了南北海運的黃金航線,日進鬥金。
每日裡,雪片般的訂單和賬目,從四麵八方彙集到他這裡。
即便他精力過人,又有著豆子教他的算學功底,也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這日深夜,張府的書房裡,依舊是燈火通明。
石頭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看著麵前那堆積如山的、來自南北兩地、乃至海外的繁雜賬冊,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香傳來。
他的新婚妻子趙綠雲,端著一碗親手燉的冰糖燕窩,悄然走了進來。
“夫君,夜深了,歇歇吧。”
她的聲音,輕柔而溫婉。
石頭抬起頭,看著燈下那張溫柔美麗的臉,心中的煩躁,也消減了幾分。
“雲兒,你怎麼還沒睡?”
“夫君尚未安歇,妾身怎好獨自入眠。”
趙綠雲將甜湯放在桌上,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了那些讓石頭頭疼不已的賬冊之上。
她自小便在父親的商行裡長大,對這些數字和條目,有著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夫君,可是賬目上,遇到了什麼難處?”她輕聲問道。
“唉,也不是什麼大難處。”石頭苦笑道,“隻是這生意鋪得太大了,南北兩地,海外幾國,每日的進出流水,不下數萬兩。”
“這其中的原料采買、運費損耗、關口稅費、人員薪俸……實在是千頭萬緒,稍不留神,就容易出錯。”
趙綠雲看著他,沒有多言。
她隻是默默地,走到書桌的另一側,坐了下來。
然後,從隨身的小荷包裡,取出了一把小巧玲瓏、卻又精致無比的紫檀木算盤。
“夫君,若是不嫌妾身愚鈍,可否讓妾身,為您分擔一二?”
石頭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心中一動,便將一本最是繁雜的、關於海運成本的賬冊,遞了過去。
趙綠雲接過賬冊,仔細地翻看了起來。
她的神情,瞬間就變了。
她的手指,在那紫檀木算盤上,如同穿花的蝴蝶般,上下翻飛,發出清脆而又富有節奏的“劈啪”聲。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她便停了下來,指著賬冊上的幾處,對石頭說道。
“夫君,你看。”
“這幾批運往泉州的皮貨,其報損率,似乎比尋常高了半成。”
“而咱們從南洋運回來的香料,入庫時的重量,也總是與船上記錄的,有些微出入。”
“這數目雖小,可積少成多,一年下來,怕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石頭聞言,心中一驚。
他隻顧著看那些大額的利潤,卻忽略了這些隱藏在細節裡的“魔鬼”。
而他的妻子,隻用了這麼短的時間,便精準地,將它們一一揪了出來。
“還有這裡。”趙綠雲又說道,“咱們給護衛隊開的薪俸,是京城最高的,這是為了籠絡人心,理所應當。”
“可這沿途采買馬料和修繕車輛的費用,卻似乎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