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想問你。”
“你建城如此‘緩慢’，耗費國帑如此‘巨大’，可知罪？”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小山的心，更是猛地一揪。
卻見安國公張大山，麵色坦然，上前一步，朗聲回答：
“回陛下，臣，知罪。”
“臣之罪，在於未能早日將此‘可持續’之營造法式，奏請陛下，以致黑水鎮數萬百姓，受此荼毒，此罪一也。”
“臣之罪，在於學識淺薄，未能尋得更節約、更高效之法，致使清溪城營造緩慢，耗費錢糧，此罪二也。”
“然，”他的話鋒陡然一轉，眼神變得無比明亮，“若論及為帝國萬世開太平，為子孫後代留一片青山綠水之‘公心’，臣，自問……無罪！無愧！無悔！”
這番話，說得是不卑不亢，擲地有聲！
“好！好一個‘無罪！無愧！無悔！’”
皇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臉上，終於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雷鳴般的讚賞！
他緩緩地，從龍椅之上站起，走下禦階。
他親自，將張大山，從地上扶起。
然後，他走到那兩瓶清濁分明的水麵前，拿起那瓶來自黑水鎮的毒水，高高舉起，展示給所有的文武百官。
“諸位愛卿，都看清楚了！”
“這，便是‘唯利是圖’的代價！”
“這，便是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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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他猛地，將那琉璃瓶，狠狠地摔在了金磚之上！
瓶子，應聲而碎！
那漆黑惡臭的毒水，潑灑而出，在光潔明亮的大殿地麵上，留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醜陋的汙跡！
整個太和殿，都彌漫開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朕，今日，便在此，當著列祖列宗，當著天下萬民之麵，立下一個規矩！”
皇帝的聲音，如同滾滾天雷，響徹整個大殿！
“從今往後，我大寧帝國，所有新建之城池，所有興辦之百工！”
“皆需以，清溪城為楷模！以安國公之‘格物風水’之法為……最高準則！”
“朕，寧可發展得慢一些，也絕不要，那帶毒的銀子！”
“朕，寧可少收一些稅賦，也絕不要，那汙穢的山河！”
“朕要的，是一個既富庶強盛，又能讓朕的子民，詩意地棲居於其中的……萬裡江山！”
“此，為國策！為鐵律！”
“凡有違背者，無論其官居何位，功勞幾何……”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依舊跪在地上的錢益謙。
“一律，嚴懲不貸！”
鐵證如山，龍顏震撼！
這場持續了兩年的“兩鎮之約”，終於，以一種最震撼、也最無可辯駁的方式，塵埃落定！
它，不僅決定了兩座城鎮的命運。
更從根本上，扭轉了整個大寧帝國，未來數百年的……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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