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裡的劉守光,自從披上那身歪歪扭扭的龍袍,整個人就像泡在了蜜罐裡,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他把府衙改成“皇宮”,院裡堆著搶來的金銀,養了一群穿得花紅柳綠的歌姬,白天喝酒,晚上聽曲,夜夜笙歌不斷。絲竹聲從“宮殿”裡飄出來,隔著幾條街都能聽見,他卻拍著桌子自誇:“這才是天子該享的雅樂,那些打打殺殺的粗人懂什麼?”
有老臣實在看不下去,拖著老邁的身子進殿勸諫:“陛下,李存勖在柏鄉打了大勝仗,如今兵鋒正盛,聽說已經在操練兵馬,咱們得趕緊修城牆、備糧草啊!”劉守光正摟著歌姬喝酒,聞言不耐煩地把酒杯一墩,酒液濺了老臣一臉:“慌什麼?幽州有燕山天險,城牆高得能擋住飛鳥,李存勖那小子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過來!”說罷揮揮手,讓人把老臣拖了出去,轉頭又和歌姬笑作一團。
為了彰顯自己這個“皇帝”的威嚴,劉守光還琢磨出一堆讓人頭皮發麻的刑罰。他讓人打造了十幾個鐵籠子,誰要是敢頂嘴,就把人塞進去,下麵架起炭火慢慢烤,聽著籠子裡的哭嚎聲,他還能笑眯眯地喝酒。更狠的是那“釘板舞”——把木板釘滿尖刺,讓犯錯的人光著腳在上麵跳,跳得慢了就用鞭子抽,往往沒跳幾下,人就渾身是血癱在地上。有回一個小吏伺候他喝酒,手一抖打翻了酒杯,劉守光的臉當即沉了下來,慢悠悠地說:“舌頭不老實,留著也沒用。”當場讓人把小吏的舌頭割了下來,嚇得滿殿歌姬臉色慘白,他卻看得哈哈大笑。
這些荒唐事傳到晉陽,李存勖聽得眉頭直皺。他對部將說:“劉守光這等禽獸,留著也是禍害百姓,正好拿他祭我爹留下的第一支箭。”公元913年,秋高氣爽,李存勖親率大軍北上,沙陀鐵騎的馬蹄聲震得燕山都在顫,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把幽州城圍得水泄不通。
這下劉守光終於慌了,往日的囂張氣焰跑得無影無蹤。他穿著睡衣在“皇宮”裡轉圈,頭發亂糟糟的,嘴裡念叨著:“怎麼辦?怎麼辦?”最後急得讓人寫求救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往汴梁,信裡把朱溫捧上了天:“太祖陛下救命啊!李存勖那賊子要滅我大燕,您要是救了我,我願一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朱溫收到信時,正在病榻上養著,看完差點笑出聲。他把信扔給身邊的人:“這劉守光,當初稱帝時多威風?現在知道怕了?早乾嘛去了?讓他自己玩去吧,我可沒空陪他瘋。”
幽州城被圍了沒幾天,城牆就被沙陀士兵砸開一個缺口。劉守光見狀,哪還顧得上什麼“皇帝尊嚴”,扒了龍袍換了身粗布衣服,帶著幾個親信想從後牆翻牆逃跑。可他養尊處優慣了,爬牆時笨手笨腳,剛翻到一半,就被巡邏的沙陀士兵逮了個正著,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了李存勖麵前。
李存勖正坐在臨時搭起的帳子裡,看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劉守光,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劉兄,前些日子還聽說你要當天下共主,怎麼今天成了這副熊樣?”劉守光嚇得魂都沒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王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以前都是瞎胡鬨,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李存勖卻收起了笑容,眼神冷得像冰:“你囚禁父親、殘殺兄長,禍害幽州百姓,手上沾滿了血,現在想求饒?晚了!”他當即下令,把劉守光拖出去斬首。
隨著一聲慘叫,這位鬨劇般的“大燕皇帝”就此落幕。李存勖讓人把劉守光的首級送到晉陽祖廟,對著李克用的牌位說:“爹,第一支箭的仇,兒子報了。”祠堂裡的燭火搖曳,仿佛在回應著這份遲到的告慰。
三、楊行密的"接班人危機":江淮政權的權力交接
江淮的雨,總帶著一股子纏綿的濕意。楊行密躺在病榻上,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像在為這位南吳奠基人的生命倒計時。他枯瘦的手緊緊抓著兒子楊渥的手腕,氣若遊絲卻字字懇切:“兒啊……為父這輩子,從賣柴的窮小子到坐擁江淮,靠的不是刀槍,是百姓……你接手這攤子,要記著,糧倉滿了比城牆高了更要緊,百姓笑了比旌旗豔了更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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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那隻布滿老繭的手便垂了下去。楊渥站在床前,臉上沒什麼悲戚,心裡反倒像卸了枷鎖——總算沒人再管著他了。
等楊渥穿上吳王的蟒袍,坐上父親當年坐過的位子,那點表麵功夫都懶得裝。每天天不亮就帶著侍衛往獵場跑,縱馬追鹿時的吆喝聲能傳遍半個揚州城;到了晚上,便把後宮變成酒肆,摟著歌姬猜拳行令,醉了就把酒杯往地上摔,罵罵咧咧地喊:“這天下是我楊家的,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政務?早被他扔給了張顥和徐溫兩個權臣。公文堆在案上積了灰,地方官的急報遞上來,他掃一眼就扔一邊:“這點破事也要煩我?讓張顥看著辦!”
有老臣是楊行密一手提拔的,見此情景實在痛心,跪在宮門外哭著勸諫:“大王!楊公當年為了這江淮,餐風宿露,九死一生,您怎能如此荒廢國事?再這樣下去,江山遲早要敗光啊!”
楊渥正喝得醉醺醺的,聞言一腳踹翻了酒桌,摔碎的瓷片濺了老臣一身:“老東西!我的事輪得到你插嘴?這江山是我爹給我的,我愛怎麼敗就怎麼敗!再囉嗦,我砍了你的腦袋當夜壺!”說罷讓人把老臣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從此再沒人敢多嘴。
這一切,張顥和徐溫看在眼裡,心裡的算盤打得劈啪響。張顥是個急性子,夜裡找徐溫喝酒,屏退左右後低聲說:“楊渥這小子成不了器,天天胡鬨,早晚把楊行密的基業敗光。不如咱們……另找個聽話的娃娃出來當吳王,這實權,不就落咱們手裡了?”
徐溫端著酒杯,眼皮都沒抬:“彆急,他越荒唐,咱們越有理由。”
公元908年的一個深夜,揚州城的吳王府還亮著燈——楊渥又在通宵宴飲。張顥派來的甲士突然踹開殿門,刀光映著滿桌的酒肉,嚇得歌姬們尖叫四散。楊渥醉眼朦朧地抬頭,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一把鋼刀抹了脖子,血濺在明黃色的桌布上,像極了他荒唐的人生。
張顥正得意洋洋地準備接管大權,沒料到徐溫早就布好了局。他帶著親兵“聞訊趕來”,見了張顥就喊:“張顥弑君作亂,罪該萬死!”兩邊當場廝殺起來,張顥沒提防這一手,很快就被砍倒在地。
徐溫提著張顥的首級,進宮對著楊行密的牌位“哭祭”了一番,轉頭就把楊行密的小兒子楊隆演扶上了王位。這孩子才十一歲,嚇得直哆嗦,事事都聽徐溫的。從此,南吳的朝堂上,吳王成了擺設,徐溫坐在簾子後麵發號施令,成了江淮真正的主人。
楊行密當年在田埂上念叨的“百姓吃飽飯”,終究沒能在兒子手裡延續。這亂世裡的家業,打下來難,守得住更難,有時候,最致命的刀子,往往來自自家人手裡。
四、耶律阿保機的"中原夢碎":草原皇帝的尷尬敗北
草原的風卷著沙塵,吹得契丹國的狼頭大旗獵獵作響。耶律阿保機坐在自己新建的皇帳裡,看著案上從中原換來的綢緞、瓷器,心裡那點對南方的念想越發熾烈。“聽說中原的皇宮金磚鋪地,宮女個個賽天仙,”他摩挲著一隻青瓷碗,對身邊的親衛說,“當草原的皇帝有什麼意思?我要去嘗嘗中原皇帝的滋味。”
他很快找了個由頭——當年跟李克用結拜過,如今正好打著“為義兄報仇”的旗號南下。出發前,他在軍前訓話,馬鞭指著南方:“弟兄們,中原的城池裡有的是金銀財寶,有的是糧食美酒,這次咱們不單要搶幾塊地盤,還要把那些好東西全搬回草原,讓咱們的帳篷比中原的皇宮還氣派!”
契丹鐵騎像一股黑色的潮水,越過長城,一路向南衝殺。所過之處,州縣望風披靡,很快就兵臨幽州城下,把城池圍得水泄不通。城樓上的守軍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帳篷和飄揚的狼頭旗,嚇得腿肚子打顫。
消息傳到李存勖耳中時,他正在清點柏鄉之戰的戰利品。聽信使說完,他“嗤”地笑出了聲,把手裡的彎刀往鞘裡一插:“耶律阿保機這老狐狸,當年背盟的時候倒痛快,現在見我勢頭盛,又想湊過來分杯羹?正好,我爹留下的第二支箭,還沒地方用呢!”
當天下午,李存勖就點起三萬沙陀鐵騎,星夜兼程馳援幽州。到了城下,他沒急著攻城,而是在契丹軍營對麵紮下營寨,黑甲紅披風的騎兵列成整齊的方陣,遠遠望去,像一道堅不可摧的鐵牆。
耶律阿保機在帳裡收到消息,掀簾一看,頓時心裡咯噔一下。他打了一輩子仗,從沒見過這麼精銳的騎兵——戰馬神駿,騎士彪悍,連鎧甲的縫隙裡都透著股狠勁。他趕緊讓人備了份厚禮,派使者去李存勖營中說和。
使者見到李存勖,點頭哈腰地說:“大遼皇帝說了,賢侄啊,您跟我們陛下好歹沾著點舊情,都是一家人,何必動刀動槍傷了和氣?不如坐下來喝杯酒,地盤怎麼分,咱們慢慢聊。”
李存勖正擦拭著父親留下的那支箭,聞言把箭“啪”地拍在案上:“回去告訴耶律阿保機,少來這套!當年他跟我爹歃血為盟,轉頭就跟朱溫眉來眼去,這筆賬,今天該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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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戰鼓擂得震天響。李存勖一馬當先,沙陀騎兵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他們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專砍契丹人的馬腿和脖頸,喊殺聲裡還夾雜著沙陀語的咒罵。契丹騎兵雖然勇猛,可遇上不要命的沙陀人,頓時亂了陣腳——有人被砍斷了手臂,有人從馬上摔下來被踩成肉泥,還有的調轉馬頭就跑,把後麵的陣型衝得七零八落。
耶律阿保機在高坡上看得心驚肉跳,眼看自己的軍隊像被割的麥子一樣倒下,終於咬著牙喊:“撤!快撤!”
契丹軍隊丟盔棄甲,一路向北逃竄,連搶來的糧草都顧不上帶。阿保機跑回草原,看著身邊殘兵剩將,長歎一聲:“中原這地方,看著光鮮,實則比草原的暴風雪還危險,還是老老實實在家放羊吧!”
經此一敗,他再也沒敢南下。李存勖站在幽州城頭,把那支代表契丹的箭拔出來,對著北方冷笑:“耶律阿保機,想占中原的便宜?先問問我手裡的刀答應不答應!”
城下的沙陀士兵齊聲歡呼,聲浪直衝雲霄。這一戰,不僅保住了幽州,更讓草原上的狼崽子們知道,中原的骨頭,不是那麼好啃的。
五、吳越錢鏐的"人間清醒":送禮達人的生存之道
當北方的刀光劍影映紅了半邊天,南方的吳越國卻透著股不一樣的安穩。錢鏐這老頭,仿佛把亂世當成了逢年過節,一門心思當起了“送禮達人”。後梁的朱溫過生日,他讓人趕著十輛馬車,裝著金銀鋪就的屏風、珍珠串成的簾子,還有兩箱沉甸甸的金條,浩浩蕩蕩送往汴梁;後來李存勖滅了後梁建後唐,他又連夜讓人采了最好的龍井茶,織了最細的杭綢,派使者快馬加鞭送到洛陽,賀表上把新皇帝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有武將看不過去,在朝上憋紅了臉說:“大王,咱們吳越兵強馬壯,何必對他們低三下四?這些年送出去的禮,都夠養十萬兵了!”錢鏐正捧著新摘的楊梅慢悠悠吃著,聞言笑了:“你這武夫懂什麼?送禮費點錢,可打仗要死人啊。百姓沒了,地盤再大又有什麼用?”他指了指窗外,“你看這西湖邊的稻田,金燦燦的多喜人,要是打起來,稻子不就成了荒草?”
這老頭不光會搞“佛係外交”,搞建設也是把好手。他讓人把杭州城的城牆修得又高又厚,還在西湖邊挖了水渠,讓湖水能順著溝渠流進稻田,旱澇保收。閒暇時,他愛在湖邊建亭台樓閣,飛簷翹角映在水裡,成了百姓納涼閒談的好去處。有次他的夫人回娘家,他寫了首《憶江南》派人送去,裡頭那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路邊的花兒開得正好,你不用急著回來,慢慢賞玩便是。老百姓聽說了,都念叨著:“錢王心裡不光有江山,還有過日子的情分呢。”
淮南那邊的政權,有回看著吳越安穩,動了點歪心思,偷偷調兵遣將,想趁虛撈一把。錢鏐早從探子那得了信,卻沒點兵迎戰,反倒讓人挑了些上好的絲綢、瓷器,還有一船新釀的黃酒送過去,附了封信:“咱們隔著一條江,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家種的糧食多了,我家產的鹽也能給你分點,何必動刀動槍傷和氣?真打起來,江邊的百姓可就遭罪了。”淮南的掌權者看著那些禮物,又讀了信,想想確實沒把握能占便宜,還得賠上一堆人命,乾脆就把兵撤了。
就靠這一手,吳越國在亂世裡活得像個世外桃源。北方逃難的人往南跑,一到杭州就不想走了——城裡有糧鋪,街上有商鋪,西湖邊還有人釣魚唱曲,哪像個打仗的年頭?錢鏐看著城外越來越多的流民,讓人蓋了簡易的房子,分了種子給他們,笑著說:“人來了就好,人多了,日子才熱鬨。”
這時候的天下,真像口沸騰的火鍋。李存勖握著那最後一支箭,正盯著後梁的心臟;朱溫在汴梁城裡又氣又病,後梁的日子眼看就要到頭;江淮那邊,徐溫剛把權力攥穩,還在琢磨著怎麼當“無冕之王”;契丹的耶律阿保機在草原上舔舐傷口,暫時不敢再南下;隻有吳越,安安穩穩地在角落裡“涮著自己的菜”,悶聲發大財。
可這火鍋裡的湯,還在咕嘟咕嘟地滾。李存勖會不會一鼓作氣端了後梁?朱溫能不能撐過這關?南邊的勢力會不會突然翻臉?下一把,誰會被煮得皮開肉綻,誰又能撈著好處?
這亂世的熱鬨,還早著呢。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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